第614章 千里眼,顺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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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张大有能顺利进入内山,极可能是不周山的安排,他花钱帮我买下那张邀请函,也是不周山的设计。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么不周山一早就知道我会在今年春季进入昆仑,或许他们早已做好了埋伏,打算半路上对我实施截杀。 该来的总归会来,逃避也没有太大意义,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 这一夜的北风特别猛烈,就算缩在帐篷里,寒气还是能透进来,加上那狂叫不止的风声,让人根本无法安心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李淮山、黄玉忠,我们三个几乎在同一时间出了帐篷,每个人都收拾好了行囊,早已做好开拔的准备,唯有张大有还躲在帐篷里呼呼大睡,李淮山把他叫醒的时候,他还一脸厌烦的样子。 就好像李淮山把他叫醒,让他当众出丑了一样。 我真的受够他了。 临行前,我看了一下手表,当时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多一点。 风中夹杂的炁场已经消失了,等我们赶到战场,已经是明天早上,经过一夜的大雪纷飞,不管那个地方出过什么事,所有的蛛丝马迹也都被雪给盖住了。 黄玉忠今天的状态不错,经过一夜的休整,他身上的那份紧张已经散去,途中也十分活跃,主动担负起了探路的责任。 当时我就在想,有这样一个人待在身边,似乎也不错。 正午时分,我们比预期中更早抵达寒水山的山顶,走在山坡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黄玉忠口中的那座断碑, 石碑的体积不算大,高度也就是和成年人的膝盖差不多,鉴于它早已断了,我也无法推测出完整的石碑究竟有多大,整个石碑呈现出比较浅的青色,碑顶的断口已经覆上了一层很厚的积雪。 黄玉忠第一个攀上山顶,我和他离着一段距离,大家都带着口罩,风很大,黄玉忠也没打算开口,到了山顶以后,就用力指了指身旁的石碑。 我冲他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踏着山坡上厚重的积雪,剩下的人艰难地来到了山顶上,我朝着张大有瞥了一眼,冲过防风眼镜,就发现他眼中的懑火烧得更旺了,如果不是实力不济,这家伙弄不好就要杀人。 李淮山好像没有特意去看张大有的眼神,还调侃似地对张大有说:“你不是说这座山上什么都没有么?那这是什么?” 张大有用很大的声音吼了一声:“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是什么都没有。” 李淮山大概没想到张大有竟然急了,愣了一下,过了小片刻才把话题引到黄玉忠身上:“你小子难道有千里眼吗,这么远的山头上有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黄玉忠还是不愿意回应李淮山的话,就这么一语不发地闷着。 趁李淮山还在碎嘴子,我就来到断碑前,抬手拂去了断口上的积雪。 能清楚地看到,石碑的断口变成了碳一样的黑色,在倾斜的断口附近,还出现了大量的龟裂。 这块石碑,也被猛火炙烤过。 黄玉忠凑了过来,对我说:“我看到的那个白衣老道,当时就站在断碑旁边。” 我点了点头,一边用双手夹住碑面,用力拉扯了一下,断碑竟被整个拉离了地面,在我脚旁边的积雪中,出现了一个窄长方形的深槽,不过在槽的底端,还是白色的雪。 这块石碑,应该是最近才立在这里的,而且立碑的时候非常仓促,甚至没有将雪层挖穿。 张大有的话是可信的,他去年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东西。 随后我又仔细看了看两侧碑面,上面好像有些文字,但都被烧裂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放下石碑,我才问黄玉忠:“你能看到多远的地方?除了千里眼,你还有顺风耳吧?” 黄玉忠很得意地说:“我们老黄家的人,从小就洗脸双眼双耳,虽说达不到千里眼顺风耳那样的程度,但视觉和听觉还是要比常人灵敏得多。” 李淮山立即甩了一句:“有什么好显摆的,反正你又打不过仉若非。” 黄玉忠顿时有些恼了:“我只是说自己的视觉和听觉远超常人,又没说自己身手好!” 这是黄玉忠对李淮山说的第一句话。 虽然看不到李淮山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肯定会怼回去,于是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别多嘴,随后问黄玉忠:“你能看到多远的地方?” 这么一问,黄玉忠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他沉默了一小会,之后又转过身,朝着正北方向看了看,才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头对我说:“我能看清那些石头的纹理,再远就看不清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现在他指着的那座山,离我们这儿至少也有二三十里远了。 正常人在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上,别说是看到石头的纹理了,就算是石头的轮廓都看不见。 对,不是看不清,而是看不见。 我又问黄玉忠:“你能听到多远的声音?” 黄玉忠却摇了摇头:“这就不一定了,能听多远,受环境的影响很大。” 不管怎么说,他既然能听到战场上传来的声音,就说明听力至少是常人的数十倍了。 这家伙能跟着我,也算是我的运气,当真是捡到宝了。 一边这么想着,我就拍了拍黄玉忠的后背,说:“后面的路,你来充当斥候,我们跟着你走。” 黄玉忠似乎变得很兴奋,用力点了一下头,接着就朝山下奔去。 本来我还打算让大家修正一下来着,见他这么有劲头,也就没好意思泼冷水,朝李淮山和张大有招了招手,也跟了上去。 每次张大有看到我挥着收拾示意大家前进,他的脸色就很难看,我也懒得去搭理他。 李淮山三步并两步地凑到我跟前,有些不爽地说:“以前不都让我带路吗,怎么这次换成黄玉忠了。” 我笑了笑,说:“你们两个的职能不同,你擅长找路,他擅长探路,这么说吧,你是向导,他是斥候,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了,向导当然应该休息,探路的事,就交给黄玉忠去做吧。” 李淮山半晌没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甩过来一句:“你倒是挺会说话。” 对于此,我依然只是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路程,几乎毫无亮点可言,周围的景色是始终如一的,除了白色就是白色,我都担心自己回去以后会犯雪盲症,而寒冷带给我们的感官,也是始终如一的,积雪被压扁的声音,呼啸的风声,还有那双几乎要失去知觉的腿,一直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就连在寒水山上热情满满的黄玉忠,在走了这么长时间的雪路之后,都变得有些消沉了。 顺带一提吧,我以前吃过冰蚕蛊,对于温差的感知能力确实变差了,可这并不代表着,我的腿在极寒中不会被冻僵,和李淮山他们一样,我也要时不时地停下来,揉一揉生硬的膝盖和脚踝。 一夜无休,在第二天的早上,沉闷的气氛终于被黄玉忠打破了。 当时我们正接近一座山势平缓的矮山,前方的黄玉忠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冲着我大喊:“山坡上有个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紧张,可又见黄玉忠奋力加快步子,朝着半山坡攀了过去,才知道事情可能与我想象中有些不同,于是也快速跟了过去。 在我眼中,眼前的山坡上只有清一色的白雪,哪里有什么人影。 黄玉忠在半山腰上停下的时候,我朝着他身边观望,依然只能看到大片的白色。 就见黄玉忠“噗”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随后他伸出手,将双臂伸进了一个隆起的雪坨子里。这时候我才隐约看出来,那个学坨子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趴在地上的人。 很快,黄玉忠就从雪坨中拉出了一个道人,那家伙穿得很少,黄玉忠将他拉出来的时候,对方的脸早已变成了青灰色。 我立即上前,先后试了试道人的鼻息和脉搏,这人已经死透了,鼻息和脉搏都已经停止,而当我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腕时,从他的皮肤上,也传来了一股极为猛烈的寒意。 这股寒意,和业风中寒意非常相似。 黄玉忠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显得有些紧张,立即后退了几步。 李淮山凑上来以后就问我:“这人死了多久?” 我摇了摇头:“不少说,这地方气温太低,尸体很难腐烂,根本无法推算死亡时间。” 一边说着,我就从尸体身上摸索了一遍,只找出了一块Zippo火机和一个空荡荡的钱包,明明是个道人,身上却连件法器都没有。 我仔细看了看从尸体上搜出来的两样东西,钱包没什么特别的,火机的表壳磨损严重,但在大片的划痕中,还是能隐约看到,上面有一些类似于蛇纹的浮刻。 这些纹路,和阴阳道上的紫玉,以及我在西南蛹寨里见到的符纹非常相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