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老谋深算
长安，京城，史府。 偌大的客堂，氤氲着浓郁的熏香，茶几上泡着清香的龙井，古瓷茶盏。 墙壁上悬挂着价值连城的画卷，江山万里图、书画等。 吏部尚书的府邸，装饰得典雅超凡。 会客堂中，端坐主位的正是吏部尚书史清，旁侧茶几坐着的是六扇门门主柳如胥。 史清从茶几上端起茶杯，用茶碗盖拨弄了一下茶水，呷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之际，目光闪烁，用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腔调，“柳大人，你我都是聪明人，不必绕弯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柳如胥心微微一颤，这老狐狸，在皇城之时，一派盛气凌人的样子，软硬兼施，将自己带回了府邸上，想必是另有所图，得小心应对才是。 他亦是微微喝了一口茶，“史大人，下官今日冒犯之处，望乞见谅！” “啊，哈哈哈……”史清闻言，先是脸色僵硬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当笑声戛然而止，继而幽幽地道，“柳大人啊，你真当本官老糊涂了吗？皇城之中，耳目众多，隔墙有耳，本官对你施以颜色，是故意做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的，你也别往心里去了！” 史清这话让柳如胥顿时摸不着头脑，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看似谨小慎微，实际上，他心里比明镜都亮着呢。 “史大人，下官不明白，您这是……” “哈哈哈哈，柳大人，这么说吧，本官不是不清楚，你身在六扇门十五年啊，若是按照正常情况，你起码是晋升了吧？奈何，你朝中无人啊……” 一语道破柳如胥心事，这可是柳如胥长久以来的一块心病。 十五年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人生几十载光景，又有多少个十五载呢？ 身在官场，谁不想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况且，柳如胥这十五年，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了破刑部的各种奇难杂案，他算得上是多次三过家人而不入，将毕生的心血都奉献在六扇门。 本来想着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升官是迟早的事，可看着那些位置一空缺，就有人顶替上去。他的心逐渐地心灰意冷。 尤其是十年前，北方商贾沈家、南方豪商洛家灭门血案，刑部两大部门都无法破获，对柳如胥可谓是打击之大。 也从那时开始，六扇门中，大小案件，能够交代凌冲、段小方去办的，他就不会那么拼尽全力去侦破。 一个意志消沉的人，办事起来，就大打折扣了。 抑或说，这些年，柳如胥更多是在琢磨如何升官发财，否则，以他的机警，断然不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去得罪这位吏部尚书史清。 当然，他选择这样做的目的，是想以此对史清献功劳，讨好史清。 一旦得到史清的赏识，那么，他升官的梦就有望了。 本来在皇城遇到史清，他如此态度强硬，对自己是各种奚落，还以为无望了。 谁知，史清说到最后，竟然相邀他到史府聊一聊。 尽管尚未摸清史清打的什么主意，但柳如胥心下一想，说不定史清还有转机，于是，欣然允诺，来到了史府。 这被史清一语道破他现下的困境，他不得不暗自佩服，史清果然厉害。 “史大人，下官这些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自是无怨无悔。只是，身在庙堂，都想提升一下……” 史清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因此，这才是你今天在皇城拦下我的真正目的？” 柳如胥脸颊一阵火辣，每一句话都被史清戳中心思，暗自惊叹，这老狐狸实在太精明了。 “柳大人，你也别慌张，本官心知肚明，你跑来告诉我，关于鹰武卫南下江南之事，而并未直接奏报给圣上。足见，你是一个精明的人才，本官向来都喜欢聪明人，也一直觉得柳大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值得培养、培养！” 话说到这份上，若是柳如胥还听不出史清的意思，那他直接可以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他连忙跪拜在史清面前，拱手感激地道：“承蒙大人抬爱，栽培，从今往后，柳某愿听候大人差遣！” “哎，柳大人，断不可这么说，以免遭人口舌，说本官拉帮结派。毕竟，你是刑部的人。” “小人该死，口无遮拦。不过，大人请放心，您一句话，小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史清深吸一口气，一抬手，“柳大人，起来说话，你我都是为朝廷效力，自当是精诚协作，替圣上排忧解难。” 柳如胥起身，坐回椅子，“大人所言甚是，小人谨遵大人教诲。” 史清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柳大人，今日你我这番谈话，务必保密。本官自当会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柳如胥受宠若惊，“多谢大人。” 史清点了点头，沉吟道：“至于，吏部管辖鹰武卫南下江南之事，是本官属下，去执行特殊任务。你且与六扇门的兄弟，打声招呼，断不可阻拦，明白吗？” “既然是大人指派特殊任务，就算小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阻拦大人办事。” “如此甚好！” 史清心下盘算，这位六扇门门主柳如胥，身手了得，又位居六扇门门主要职，若是能将其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对日后，帮助水榭雅居忘忧夫人反唐复隋大计，也是多了一名虎将。 只不过，目前还不是时候，告诉柳如胥，关于前大隋朝太子、凤阳公主尚活在世上，暗中密谋，欲图反唐。 但他也是时候，在朝中逐渐建立自己的心腹党羽，只要前大隋凤阳公主举事进攻皇城，他里应外合，颠覆大唐，他可就是开国功勋，位高权重。 那比一个区区吏部尚书，不知要高多少。最起码也是封国公了吧！ “柳大人，别的，本官也没什么要嘱托的，你且回府。日后，有什么需要本官帮衬的，但说无妨。”史清也算是给柳如胥一枚定心丸，把意思给柳如胥传达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