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世今生
海浪拍崖，潮水击岸，点点朦胧之色从中泛起，好似蕴含着诸般恒沙世界。 清风徐徐，一个绝美的女子漫步向着悬崖边走来，她手中拿着一张面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既有悲伤，亦有欢笑。 “我要离开了，去异域寻他！” 那女子停在悬崖边，望着那浪潮滔天的诸天海，轻声说道。 “他是诸天海中的第一尊者，身上更有师父留下的后手，如今这至尊不出的世间，倘若他都无法回来，你去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女子身后，一丈之外，跟着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他注视这女子的背影静静跟随，好似要与她并肩而行。 然而这区区一丈远的距离，对于男子来说，却好似天堑鸿沟那般遥远。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兄长，倘若他活着，我去接他回来！如果他死了，我带他的尸骨回来安葬！” 女子头也不回，语气依旧平静无比的说道。 男子脸色默然，微微低下了头，许久后，低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女子闻言，身形微微一滞，眸子中泛起一丝暖意，然而却是转瞬即逝。 刹那之后，女子的目光一片冷漠，轻轻将手中面具戴在脸上，再也没人能看清她的面容和思绪。 “你不配！” 那似笑非笑的生冷面具下，传出更加冰冷的声音。 “我不配？” 男子愕然停下脚步，眼中露出难以置信，口中愕然道。 旋即脸色一阵苍白，失魂落魄般，怔怔地站在原地。 “我不配，哈哈……你是尊者，我的确不配……” 男子眼睁睁望着女子踏天而去，再也没有挪动半寸脚步。 片刻以后，他闭上了眼睛，女子越飞越远，他的思绪也越来越远。 时光流转，岁月荏苒，数百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又一副画面出现。 一方晦暗的空间隧道前方，男子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身后是空间隧道的入口，身前是朦胧迷雾。 他静静地等在在原地，眼中一片木然。 突然之间，迷雾深处出现一个人影，神情憔悴，胸前染血，迅速无比的朝着空间隧道冲了过来。 在那道人影的身后，十余名气息滔天恐怖的存在，紧追不舍，杀机骇人。 “你来接我了！” 那道人影来到男子面前，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开口说道。 男子却是并未搭话，反而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人影的背后，好似寻找着什么。 “别找了，她死了！” 眼中见此情形，那道人影嘴角的苦涩更甚几分，面容扭曲的低语道。 “我去陪她！” 男子闻言，身形倏然一动，好似飞蛾扑火那般，径直朝着那十余位异域尊者飞了过去。 “你快回来！” 那身受重创之人，眼见男子如此，口中连声嘶喊道。 “这一世，是我欠她的！” 那男子头也不回，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劫运指！” 继而但见那男子口中一声轻叱，手中结成了一道莫名的指决，纵指点向了那十余位尊者。 话音未落，只见男子的身形化为点点星光，无数道理与法则的符文浮现而出，凝结成晶莹链条，交相辉映。 股股命运劫数的气息同他相融于一处，而后化为了一道震撼古今，贯穿诸天的杀伐大术。 指光之快，好似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瞬间便贯穿了最前面的那位异域尊者，而后依旧丝毫不曾停歇。 第二位，第三位……直到没入第七位异域尊者体内时，方才彻底消散不见。 而这七位异域尊者中，前面四位一声不坑，立即便陨落当场。 第五位尊则的胸口则是被贯穿出一个斗大的窟窿，其中不停逸散护劫数之气，将其身体缓缓磨灭成尘埃，一幅随时都会崩溃的样子。 后面两位尊者的情况还好一些，但也面色煞白，口中不断涌着殷红的鲜血，受到了不轻的创伤。 “以天道境界，一瞬间斩杀四位天魔族的尊者，周玄……我们都小看你了，或许你才是父亲的三位弟子当中，最为惊才绝艳的那个！” 那个胸前染血的身影立身于空间隧道当中，原本如万年冰山一般冷漠的神情在此刻竟是一变再变。 在空间隧道即将关闭前的一刹那，他的双目中神光爆闪，身上玄妙之极的气息一闪而逝，却是瞬间施展了某种无上秘法。 只见一道魂影顷刻间从虚无中飞入空间隧道，而后被他拂袖卷起。 随着空间隧道关闭以后，静立于荒古禁地山峰之上的周玄，身形倏然一颤，好似即将从这场诡异的梦境中苏醒过来一般。 然而就在周玄意识即将回归的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又倒退了一般。 一生经历好似过眼烟云，回到了记忆最深刻的那一段。 霎时间，周玄好似变成了少年，继而又变成了孩童。 那一年，天寒地冻，孤苦无依的他无意中走进了一座破败的道观。 尽管远远看去时，那破观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摧残，早已是残垣断壁，一副随时都会倒塌的样子。 但是他依然还是兴奋地跑了进去，就算道观再破败也能遮挡一些风雨，总比直接暴露在寒风中好许多。 冲进门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一堆篝火，火堆旁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两位孩童。 那一男一女两位孩童，男的面无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不言不语。 少女见他瑟瑟发抖的样子，笑着起身来到门口，拉着他污浊冰冷的小手，将他带到篝火旁。 温暖涌上心间的那一刻，他忍住了泪水，将少女的笑容深深烙印在心底，暗暗立下了一个誓言。 后来他才知道，两位孩童乃是兄妹，均是那中年男子的儿女。 而他也成了那位男子的弟子，从此，他便跟在了中年男子的身边修行。 意识缓缓的回归脑海，周玄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望着身前静静站立的荒，如同梦中那般，同样的风华绝代，同样威严慎人。 凭借周玄的修为，自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幻境，癔症，而是荒开启了他的前世今生。 与此同时，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中的许多疑惑，亦是尽数迎刃而解。 然而周玄的心中却是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好似他如同一位局外人那般，旁观了一场人生之戏而已。 “无论前世如何，此生我只是周玄！” 毫不闪躲的望着眼前的荒，周玄口中淡然的说道。 而荒听到他的话语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尊木雕根本听不见声音那般。 “上一世，我欠你的，但是已经还了！这一生，我不欠你了！” 只见周玄双眸中的目光渐渐清明，好似自言自语，又如同是倾述什么的说道。 此言一出，荒的身上猛然散发出一股浩荡威势，瞬间让天穹崩塌，大道蛰伏，群星摇颤，星宇轰鸣。 “只言今生，不问前世，所以此刻，我只当你是狠人大帝！” 感受着荒身上的磅礴气势，周玄却是视若无睹的继续说道。 对他而言，诸天之海当中的那一世因果与情义早已了结，哪怕那一世断断续续的残破记忆之中，十分地刻骨铭心，但是他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今生。 然而周玄面前的荒，此时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身上的气势更加强横，甚至道道空间裂痕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望着荒所注视而来的清冷目光，周玄顿时便感觉到了周身好似呈现出了一团旋涡，稍有不慎便要陷入其中。 狠人大帝不愧是自古以来，最为惊才艳艳之辈，仅仅是肉身的一道目光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望着神色愤怒的荒即将对自己出手，迫不得已之下，周玄亦是将自身世界之力调动起来。 好在正当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的时候，四根神链，自荒古禁地之下的迷雾中飞出。 一根赤霞飞舞，一根紫气蒸腾，一根绿光烁烁……也不知道究竟存在了多少岁月。 那四根神链分别缠绕在荒的四肢上，带着她缓缓降落，没入了永恒的黑暗中，进入了深渊下，不再显化。 须臾，山顶恢复平静，周玄怔立片刻后，从脚下隐蔽的五色祭坛中走出。 方才经历的一切，对他而言仅仅只是个插曲罢了。 觉醒的前世记忆当中，除了些许修行感悟以及这因果纠葛以外，周玄最大的收获便是那一道宿世神通劫运指。 至于前世的因果纠葛，正如世间没有两片相似的叶，他只当她是狠人而已，他也只是周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