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顺王陵
从首尔市中心到目的地，不过几十公里的路程。不过，这几十公里却不好走，最关键的，是那最后的十公里。 而在出发之前，首先要做的，则是带齐所需的装备。 离开咖啡馆，一行人很快到了云一先指定的户外用品店。 当看到云一先提前预定好的一堆户外装备时，郭炜明显愣了一下。胖子则悄悄给云一先竖了个拇指。 “嘿嘿嘿，看来，我一开始的担心有点多余呀。难怪你赚钱比我多了，做事挺利落的。” 云一先淡淡看了胖子一眼，没有说话。 简单的诸如背包、迷彩帐篷、登山鞋、匕首、绳索、眼镜、登山服，应有尽有，额外的，还有大量的干粮。 非军事区里面，不能生火，也不能用照明设备，否则很可能被朝韩双方的边境部队发现。眼下的这堆东西，可以说是完全为这次行动量身订造的。 在短短的五天时间里，云一先准确联系上了能带他们进入非军事区的人，将所有的东西在首尔准备好。这种效率，说是第一次干，怕还真没什么人信。 不过，这情况落到郭炜眼里则是另一番感受了。其他倒还好，整整四套的军用夜视装备是怎么回事？ “你们……准备在晚上打猎？” “在里面不是不能生火也不能用手电嘛？带个夜视镜方便一点。”云一先随口答了一句，按着户外用品店老板计算器上的数字刷了卡。 带个夜视镜是方便一点，但这四套可不是夜视镜那么简单。这是四套军用夜视头盔啊…… 一时间，郭炜有些懵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搬。”还没等郭炜想清楚，胖子已经从他手中抢走了夜视镜，连同其他东西一起一个劲往车上搬。 不一会，云一先和胖子已经换了衣服在车上坐好，就等着郭炜来开车了。 犹豫了好一会，郭炜终究还是咬了咬牙，上了车。 临开车前，那户外用品店的老板又追了出来对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云一先手舞足蹈地说了一堆。 “他说什么？”云一先问。 “他问你，是不是少买了救生装备？” “救生装备？” “就是……”握着方向盘，郭炜一面聆听着那老板的说辞，一面翻译道：“求生哨、烟雾弹、应急灯，还有打火机火石什么的。” “告诉他这些我们不需要。”说着，云一先已经缓缓摇起了车窗。 见状，那老板连忙将几个救生哨和烟雾弹等的一堆小东西一并从车窗的缝隙塞了进来。 “他说这些送你了。”郭炜苦笑着。 “这老板还真热情。”胖子仰着头感叹道。 “能不热情吗？你买的这堆东西，特别是那四套夜视头盔，可不只两千万韩元。”郭炜无奈地叹了口气：“搞了半天，我是遇到国内的煤老板了呀。早知道该再要点了。” 云一先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脚踩下油门，郭炜的破面包车扑腾扑腾地开动了。那车后，户外用品店的老板眉开眼笑地给他们挥手送行。 …… 一路上，云一先坐在副驾驶紧盯着手中的地图和随身携带的导航仪，专心地校对着。胖子则坐在后座上一声不吭。 云一先还好，胖子……每当郭炜抬头，总能从后视镜中看到胖子在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押送一样。 车厢中的气氛都有些古怪了，以至于郭炜都不得不东拉西扯地找话题化解这种尴尬，然而，每每得到的回应都是“哦”、“恩”。到最后，就连郭炜也放弃拯救气氛了，就一路硬着头皮默默开车。 出来旅游，打猎，不就是寻开心吗？如果气氛这么压抑，那出来还有什么意思呢？ 郭炜实在想不明白。到最后，只能用“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来自我安慰了。 车子沿着78号公路一直走，过了汉江，又往板门店方向开了三公里，绕开检查站，最终停在了顺王陵。 踩下刹车的时候，郭炜不知怎么地，忽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缓缓说道：“到了。从这里开始，我们就得步行了。还有……最好不要随便说话。这里已经是外国游客禁区了。被认出来可能会有麻烦。” 说着，又有意无意地朝着两人瞥了一眼。 只见云一先左右看了一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都把手机拿出来吧，留在车上。” “手机？” “手机上有GPS，即使关机了也能定位到。军方说不定有监控权限，万一我们刚过去，就被找上了呢？” “那我们用什么定位？” 云一先拿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导航仪在郭炜面前晃了晃：“用这个，北斗导航系统。韩国人管不着。” “有一个伟大的祖国真好。”胖子在一旁感叹了起来，说着，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哎哟，不好意思，忘了你已经离开伟大祖国的怀抱了。抱歉抱歉，不是故意揭你疮疤的。哈哈哈哈。” 对于这种带挑衅意味的说辞，郭炜直接选择性无视了。 就这说话的功夫，云一先已经下了车。坐在后座上的胖子也赶忙下车，开始卸东西。唯独郭炜还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 挑了挑眉，他喃喃自语道：“这两个，真是来打猎的？” 胖子忽然扯着嗓子喊道：“枪在哪？我们不是打猎吗？枪呢？” 郭炜吓了一跳，连忙下车冲着胖子比划道：“不是让你别说中文吗？” 那胆都快被吓破了。 “不说中文说啥呀？我英文可是从来没及格过的。”胖子嬉皮笑脸地答道：“放心，整个停车场除了门卫就我们，这么远他也听不见的。我又不是傻子。” 无奈，郭炜只好狼狈地从车尾箱里摸出一个长条状的黑色麻布包交到胖子手里。那眼睛还慌乱地一直往门卫的方向瞥。 好半天，直到确定那门卫真的半点反应都没有，才松了口气。 “简易的自制猎枪，带消声器，还可以。”随便看了两眼，胖子就将枪收了起来。 一旁的云一先拍了拍惊魂未定的郭炜：“其他人呢？” “什么其他人？” “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带我们去吧？”胖子又是嚷嚷了起来。 郭炜支支吾吾地说道：“其他人……刚好都没空，所以就我一个人带你们去。” “没空？这是理由吗？”胖子舔了舔嘴唇，把那装枪的麻布包扛到了肩上道：“两千万韩元，就请你一个人？那可是十几万人民币呀。也未免太好赚了吧？而且，你自己好像都是第一次去。” “有地图，我一个人也可以的。”郭炜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了从韩国人那里拿来的地图。 “是吗？”胖子嘲讽似地笑了起来。 郭炜有些不悦了，翻了翻白眼道：“如果你们实在觉得贵的话，可以减一点。但不能减太多，毕竟我答应了分一半给永贵哥。” “所以我们其实是跟你谈不是跟他谈，而且我们花了两千万韩元，其中一半就买了个地图？” 一听这话，郭炜干脆把脸一横，说道：“那你想怎么样？先说好，要是不去的话，定金我可是不退的。” 胖子一下瞪圆了眼睛，那握拳的手都抬起来了。 眼看这两人要干上了，一旁的云一先连忙伸手将胖子拽了过去。 “行了行了，时间不多，我们出发吧。”说着，云一先已经把背包背在了身上，转身就走。 一路走还一路警惕地四下张望，倒真有点“深入敌境”的侦察兵的感觉。 “喂，我这不是想帮你省钱嘛？” “我不用你帮我省！” 见状，胖子扭头白了郭炜一眼，背起背包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 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郭炜努了努嘴，迈开脚步跟了上上去。 背着各自的背包，三人就这么离开了停车场，却没有如同一般游客那样前往参观顺王陵，而是趁着管理人员一个不注意，悄悄遁入了路边的树林。 此时，是下午三点左右。距离云一先下飞机仅仅过去五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