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苏醒的天使（一）

    橘枳为蓝心的“治疗”已经持续了快两个月，而在这两个月里，蓝心对于声音的反应变得越发敏感，脑电波起伏也越来越大，距离苏醒真的是只差了临门一脚。

    待在音之轩的顶层，橘枳、苏以乐、蓝心三人在里面，便衣警察们守在外面戒备着，韩心稚和韩璇这次倒是不在，小凉说她们有什么事去了趟阳市，可能还要几天才会回来。

    手指在蓝心的侧脸上轻抚，替她将滑下来的发梢撩回去，叹了口气的苏以乐转头看橘枳，问：“橘枳，今天可以让她醒过来吗？”

    闭着眼睛的橘枳没有马上说话，样子看起来有点像是“作法前要运功调息”的茅山道士。

    等他睁开眼睛时，他回答苏以乐：“不出意外的话是今天，我尽力！”

    对于这东西，橘枳也不好做什么保证，就算他是这样认为的，其中的偶然性也难以避免，所以只能期望着可以向好的方向发展。

    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苏以乐就没再追着橘枳问，从蓝心边上退开，将一切交给他。

    在钢琴边上坐下，两只手架好，深吸一口气的橘枳已经做好准备，缓缓放低的十指在接触到钢琴的瞬间就将演奏的旋律开启。

    为了增强琴音的刺激性，橘枳特别选了一首柔和的曲子《风的呢喃》(WhistleOfTheWind)。

    ——《WhistleOfTheWind》是班得瑞专辑《日光海岸》(SunnyBay)中的第4首曲子，以轻柔、温和著称，柔和的曲调甚至可以让听众产生被清风拂面的舒适感，带来绝佳的听觉享受。

    当《风之呢喃》接近尾声时，橘枳在片刻的停顿间变换指法，接上了更加激昂的乐曲，李斯特大师的《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

    ——《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是青年时代的李斯特的作品，当时的他深受匈牙利民族革命思潮的影响，这首狂想曲正是他这一时期的代表性作品。

    而当第二首曲子也接近尾声时，苏以乐不由将视线投向还躺在担架车上的蓝心，只见她还是闭着眼睛沉睡，不由心中生出悲伤感，失败了吗？还是没能唤醒这孩子吗？

    手指从琴键上抬起来，橘枳跟着站起来，然后走到蓝心的边上，俯身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声，“如果睡够了，是不是应该醒来呢？”

    这话就像是老巫婆的魔法，在苏以乐的注视中，橘枳直起身体的过程中，蓝心的眼睫很明显颤抖了一下，随后抖动的幅度加大，以致最后睁开眼睛。

    视线在周围打探着，这孩子就像是刚出生的幼鸟，正好奇地将这个世界收入自己的记忆中，包括此时站在自己边上的两个人。

    “你醒了！”

    激动得快要哭出来，苏以乐马上附身到蓝心边上，抱她坐起来。

    并没有排斥苏以乐的意思，蓝心只是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干什么，也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对这种情况皱眉，橘枳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可能假面没有骗自己，他们的人或许真的有着某种对人的记忆做手脚的方法……

    “嗯？”

    见这孩子不说话，没反应，苏以乐盯着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被苏以乐这样问，可能是被触动了，蓝心轻轻点点头，这让苏以乐松了口气，好在这孩子还能听见，应该没有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橘枳在边上看着，苏以乐继续和蓝心说话，问她：“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皱皱眉，小脸上是非常费解的神情，似乎名字这东西不是什么可以理解的东西，“名字？”

    苏以乐点头，“嗯，就是名字！”

    孩子愣愣后，说：“蓝心？”

    “嗯？”

    得到这样的回答，苏以乐转过去看橘枳的目光奇怪起来，为什么这孩子会说自己的名字叫蓝心，橘枳起的名字不可能和这孩子原来的名字一模一样吧！

    被苏以乐注视着，橘枳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自己和蓝心说话，嗓音尽量放的温和些。

    “我叫你蓝心，可以吗？”

    可能是橘枳这家伙的亲和力够强，也可能是因为第一眼就看到这两个人的缘故，蓝心对他也不排斥，点点头。

    橘枳继续说：“蓝心，除了名字，你还记得什么吗？”

    一愣，脸上表情更加费解了，蓝心想想后摇头，“不记得了！”

    眉头猛地皱到一处，橘枳心里那不妙的感觉被印证了，这孩子真的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橘枳这一瞬间的表情实在是不好看，蓝心看得被吓到了，有点“瑟瑟发抖”的感觉。

    注意在到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可能太难看了，橘枳收敛一下，再对蓝心露出笑容，问：“蓝心，你知道你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吗？”

    “爸爸？妈妈？”

    蓝心思考着这个问题，眉头皱得跟橘枳之前差不多，严肃思考后，她指了指橘枳，问：“爸爸？”

    “欸？我？”

    潜意识里认为“爸爸妈妈”这个词汇对小孩子的刺激很大，橘枳才会这样问的，没想到蓝心给出来的回答却是这样的。

    视线转到苏以乐身上，蓝心继续问：“妈妈？”

    “我……”

    被蓝心这样说，苏以乐表情愣住一下，然后露出笑容，眼眸中更有泪光闪烁，用力地点着头，对蓝心说：“是啊！是妈妈！”

    一瞬间，蓝心脸上绽放出笑容，跟着就对苏以乐伸出双手，“妈妈，抱抱我！”

    苏以乐当即俯身去抱住她，藏到她视线外的脸颊上已经流下两行清泪，对于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孩子，苏以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与过去的一切全部斩断，不管对什么样的人来说，都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吧，过去的快乐也好，悲伤也罢，都是人生经历中的一部分，说没就没了，将那一段岁月全部抹去，这是多么沉重的缺失……

    手轻轻在苏以乐的脸颊上抚摸一下，发现了什么的蓝心问：“妈妈，你是在哭吗？”

    苏以乐摇头，紧咬嘴唇不让自己那哭泣的声音漏出来，只是泪水流淌得更凶了。

    俯身下去将苏以乐和蓝心拥入怀中，橘枳温柔地说着：“小乐，蓝心是我们的孩子！”

    苏以乐：“嗯！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