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剑道文比
江枫喝完了一杯茶，徐启玄给江枫重新倒上一杯，淡淡说道，“尽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楚航，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后悔。” “我不杀楚航，说不定是因为我忌惮他背后的势力，一旦杀了他的话，会招惹来数不清的麻烦，为了避免惹来麻烦，我才不杀他，这其实是很简单的理由不是吗。”江枫徐徐说道。 “正因为是很简单的理由，所以才根本构不成理由，不是吗？”徐启玄凝视着江枫说道，也是反问道。 从第一眼看到江枫，徐启玄就是觉得江枫很有意思，现在，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证明，江枫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排名玉璧之事，徐启玄必然是很乐意与江枫交朋友的，江枫也必然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朋友。 但是现在，两个人，则只能走向对立的一面！ 江枫莞尔一笑，说道：“如果楚航和徐兄你一样聪明的话，那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楚航不是不够聪明，而是太聪明，聪明过头的人，总是会习惯性的自作聪明，到了最后，难免聪明反被聪明误。”徐启玄轻声叹了一口气。 “想要聪明而不自作聪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幸好我知道，徐兄你一定不会自作聪明。”江枫认同说道。 徐启玄笑了笑，说道：“江枫，你不必如此抬举我，我此来的目的，你早就一清二楚，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改变初衷的。就像是你让楚航承认自己的失败一样，你也必须要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让我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的失败。” 从排名前三，被挤落下去，江枫取而代之，这对徐启玄而言，就是一种失败。 当然，这种失败，徐启玄是不会轻易承认的，再者，打从骨子里，对于排名玉璧之上的排名，徐启玄就不是那么相信。 排名玉璧之上的排名，只不过是一种基础实力的排名，并非是唯一的排名，完全无法代表一个人真正的实力，更无法代表一个人的真正战斗力。 所以，在名次被挤下去之后，徐启玄前来寻找江枫，他要在排名玉璧之外，用他最为真实的实力，与江枫一争高下。 这样一来，赢了固然是好的，输了，徐启玄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徐兄打算怎么做？”江枫没有虚与委蛇什么，直接问道。 徐启玄对他的印象不错，江枫对徐启玄的印象也相当不错，就像是徐启玄认为他值得一交一样，江枫也是认为徐启玄是值得一交的。 是以，江枫并不打算与徐启玄玩什么手段。 江枫的话，说的颇为直接，倒是叫徐启玄微微一愣，略一沉吟，徐启玄说道，“我有一个提议，不知江兄觉得如何。” 然后，就听徐启玄说道，“楚航是用剑的，江兄你是用剑的，恰好，我也是用剑的，用剑之人，自然是免不了比拼剑法，但我们不武比，而是文比，你认为怎样？” 江枫咧嘴一笑，说道：“很新鲜，但想必也很有趣。” “江兄是接受我的提议了？”徐启玄说道。 “我没有不接受的理由，不然如何让徐兄心服口服？”江枫说道。 徐启玄又是一愣，听江枫这话，言下之意，却是自负之极，徐启玄同样是自负之辈，他是公认的天才，头顶自带光环。 自负是一种相信，但又是越自信，这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特质，江枫的话，一时间，激起了徐启玄的好胜之心。 “开始吧。”徐启玄说道，话音落下，徐启玄伸出一根手指，蘸上茶水，在茶桌之上画了一条线。 很简单的一条线，徐启玄指尖剑气倾泻纵横，那一条线画出来之后，徐启玄手指一转，猛然之间，虚空轻轻一划。 那一划，看似寻常之极，实则蕴含千变万化。 江枫看着徐启玄的这个动作，眼睛微微眯起，在徐启玄表示他是用剑的时候，江枫就是略有些好奇，徐启玄走的是一条怎样的剑道之路。 而随着徐启玄虚空一划，江枫就是明白过来，徐启玄走的是一条求新求变的路，他的剑道，繁复万千，包罗万象。 修习这样的剑法之辈，若非是具有宽广博大的胸襟，是绝难有大成就的，也难怪，在排名被挤下去之后，徐启玄始终没有任何的急躁之处。 徐启玄的胸襟，可包罗一切，这或许是天生的性格使然，也或许是后天修剑的成就，但不管怎样，这样的胸襟，都是极其的难得的。 江枫一根手指伸出，虚空缓缓点了一下。 空气就像是一潭沉寂的死水，在江枫手指一点之后，无数道涟漪道道激生，但空气是无形的，具象的只是江枫的那一根手指。 江枫那一点，就是点在了徐启玄虚空划过的那一条线上，以点对线。 剑道文比，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壮阔之处，但是，随着江枫这一点，徐启玄的眉头，就是跳动了一下。 江枫只是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虚空点了一下，虚空一点，自然是比虚空划过一条线要更快，更快的含义就是江枫出手，用的时间更短。 而且，徐启玄划过那一条线，其实是自身剑道意志的一种体现，寻常人或许看不明白，但江枫自然看的明白。 也可以说，江枫是看的太明白了，是以江枫虚空一点之下，就是点在了他那一条线划过之时，最为薄弱的地方。 最为薄弱的地方，自然就是徐启玄虚空划线之时，起承转折的地方，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便是连徐启玄自己，都是不知道自己在划过那一条线的时候，最为薄弱的地方在哪里。 “江兄好剑法，再来。”徐启玄低低说了一句，手势一转，依旧是虚空一划，再度划过来一条线。 这一条线是笔直划开的，指尖被控制入微的剑气，恰到好处的将空气撕裂成一条裂缝。 被撕开了的空气，变化莫名，难以形容。 徐启玄这一划，用上了自己最有心得的一剑，假如不是以手指代剑，而是通过剑法施展而出的话，长剑一划，恰如流星划过长空。 是以这一剑，也是被徐启玄命名为星殒一剑。 江枫微微一笑，再度伸手一点。 流星划过天空，刹那辉煌，绚丽无匹，但辉煌总会有湮灭的时刻，江枫手指一点，化繁为简。 江枫并不需要去捕捉那般变化是什么，事实上无数的变化，在顷刻之间完成，要想捕捉，也绝无可能。 江枫要做的，不是捕捉变化，而是，去遏制以及截断变化的生，江枫用的是最为省力的方式，自然，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江兄，我总共出手三次，还有最后一次。”徐启玄心中暗叹了一下，然后第三次出手。 第三次出手，徐启玄的出手并无变化，因为他的剑法，本身就是求新求变，蕴含无数的变化，所以在并无变化的同时，其实变化已经在悄然之间生。 “徐兄剑道感知入微，令人佩服。”江枫笑了一声，并不轻慢，这一次，江枫也是一根手指点出，但度却是比之第一次以及第二次，快了十数倍还不止。 但无数的变化在生的时候，每一种变化，都是稍纵即逝的，江枫要做的就是更快，只有他更快，他才能抢占先机。 “我输了。”片刻之后，徐启玄收回了手，脸上神色，复杂之极。 “徐兄承让了，若非是徐兄建议文比，你我之间，还不一定谁输谁赢。”江枫说道。 “江兄不必谦虚，江兄的剑道造诣，实乃是达到了那返璞归真的地步，不是我所能比拟的，说来，还要多谢江兄赐教，让我此前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豁然开朗，受益匪浅。”徐启玄朗声说道，并未因为自己的失败而有半分沮丧。 而徐启玄说受益匪浅，并非是一句客套话，徐启玄剑道修为不俗，走了一条异于常人的剑道之路。 但是不管如何求新求变，剑道一途，最终所追求的结果，其实就是返璞归真，任何变化，从千变万化开始，到最后，千变万化融合，其实就是回归初衷与初心。 这一点，是徐启玄此前并不明白的，而现在，徐启玄明白了，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徐启玄终生受益，徐启玄不是不心存感激的。 “徐兄客气了，我并未做什么，徐兄能有所收获，那全都是徐兄自己的事情，和我并无关系。”江枫淡笑道。 “我徐某一向对自己的胸襟自视甚高，如今和江兄比较起来，却是大为不如，江兄不管是剑道造诣还是胸襟，都是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徐启玄诚挚的说道。 徐启玄深知，他从江枫的剑法之上有所领悟，江枫完全可以居功，那般一来，就是他欠了江枫一个莫大的人情。 可是，江枫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此份胸襟，便是连徐启玄，都是不得不为之心折。 “江兄，如果不介意徐某高攀，你这个朋友，我徐某是交定了。”很快，徐启玄又是说道。 徐启玄本就认为江枫是值得一交的，在见识过江枫的剑道以及人品之后，更是将江枫引为自己。至于输还是赢，都是不再让徐启玄放在心上了。 江枫本也有这样的念头，这话被徐启玄抢先说了出来，正合江枫的心意，江枫举起茶杯，正色说道：“徐兄，你我君子论交，谈何介意不介意，来，请喝茶。” 二人各自饮尽杯中的茶水，相视一眼，均是酣畅淋漓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