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举世无双
刚刚离开医院不久，东城无敌和庄华阳的车辆就已经跟在了李天澜后面。 前方那辆黑色路虎是东城无敌的专属座驾之一，上面有军方的定位装置，所以东城无敌距离李天澜的距离一直都很远，大雨之中，两人跟在路虎后面穿过车流，走走停停，等车子越走越偏，逐渐已经离开华亭市区的时候，东城无敌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小子是要去拿什么？” 东城无敌语气疑惑道：“这里不是回永华别墅的道路吧？” “也不是去虞氏私房菜的路。” 庄华阳摇了摇头，眉毛轻轻皱起，李天澜在华亭的社会关系是极为简单的，一个秦微白，一个虞东来，除了这两人之外，他也不认识谁了，现在他能去哪？ 两辆车一前一后相距大概八百米，东城无敌根据传过来的定位信息默默的跟着，磅礴大雨中，前方的路虎早已从视线中消失，只有东城无敌手机屏幕上的红点还在闪烁着向前。 “看样子是去机场，去送秦总吗？” 东城无敌跟庄华阳对视一眼，轻声道，不能怪这两个中洲大人物太过八卦，对于李天澜，两人现在实在是不太放心，他的潜力已经足以让东城家族和学院派满意甚至是惊喜，但他惹祸的能力同样更让人头痛。 如果这次不是黑暗世界的局势动荡的话，钟永明就算表面上不做什么，但私下里的报复也会让人头疼至极，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庄华阳只想着将李天澜带回天空学院看起来，最好让他在天空学院毕业后再出来。 “秦总是在吴东国际那边起飞吧？蓝桥国际航班少，大都是国内的。” 庄华阳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理解。 “总之这小子这几年就麻烦校长了，在华亭有校长照应，我们很放心。” 东城无敌递给庄华阳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一根，深吸一口后道。 “我尽量吧。” 庄华阳笑了笑，苍老的眼神轻轻眯起：“学院方面会给他支持的。” 东城无敌微微点头，还要再说，突然轻咦了一声：“怎么停了？” “跟过去看看。” 庄华阳内心一紧，沉声道。 车辆瞬间加速，接近前方那辆路虎。 一道声震四野的长剑铮鸣声骤然响起。 穿过窗外的大雨，穿过车厢，清晰的在东城无敌和庄华阳耳边响起。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视线中，前方的空气看似毫无变化，但刚才那一刹那间，两人却分明能察觉到看似一动不动的空气似乎不动声色的收紧了一丝。 大雨如瀑。 一道震动整个天地的锋芒在大雨之中突兀的出现。 没有雷鸣，没有烈火。 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种绝对的危险意味。 那是极致的疯狂和凌厉，是足以威胁到任何生命体的危险。 东城无敌踹开车门整个人直冲战场，完全是一副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姿态。 庄华阳紧随其后。 那道隐约而清晰玄而又玄的锋芒瞬间出现，几乎又瞬间消失。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 雨幕中再次变得平静。 王月瞳几乎是同时跳下车，冲进雨幕，她不曾进入燃火境，从天而降的大雨瞬间将她的浑身上下都湿透，可他却不管不顾，冲到李天澜身边，看着他愈发惨白的脸色，急切道：“师兄，你怎么样？” “没事。” 李天澜摇了摇头，虽然受了些伤，但对他的影响却并不大。 他不曾见识过昆仑城的真武十绝，可能够成为中洲特战系统的权力中枢，昆仑城只有阴谋的话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一开始就不曾小看古长江，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以剑十五去轮回先祖的剑意，以剑二十碎凌霄杀敌，看似是两剑，但实际上却是一剑。 剑十二倾城近身。 剑十五轮回起手蓄势。 剑二十杀敌。 一切都在刹那，这是一次真正的秒杀。 他所有的精气神都集中在这一剑之中，并且最彻底的宣泄出去，根本就没给古长江半点反应的时间，这一剑出，古长江如果不死，李天澜就会暂时失去战斗力，到时候恐怕就要任由古长江鱼肉了。 李天澜轻轻咳嗽一声，眼神犹如一汪深潭，毫无波动。 这是他杀意最坚决的一剑，一往无前，论心境，甚至比起在天空学院面对黑袍袭击的时候还要完美，恍惚之中，他似乎对无敌篇有了新的理解。 那种一往无前，敢叫天地崩碎，敢叫俯首，敢叫众生跪伏的气势不断在他心里盘旋，让他整个人的情绪甚至是灵魂都在经受冲击。 我拔剑之时，天地万物，红尘众生，皆为蝼蚁，皆在脚下！ 皆在脚下！ 无敌篇，剑二十四，轩辕台的剑，一往无前，撕裂天地。 这并不只是单纯的武道之势，而是一种真正的精神，甚至是灵魂。 大雨之中，李天澜嘴角扬起，笑容灿烂。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全身冰冷，可他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火热起来。 从惊雷境从头再来，他第一次找到了重修的意义，不是对境界的疑惑，而是对最纯粹的武道的探索。 凄风冷雨零落而下。 李天澜眼神逐渐明朗，笑的如同如沐春风。 这一剑出，他的内心似乎前所未有的舒畅起来。 “走吧，回天空学院。” 李天澜主动拉着王月瞳的小手，短时间内，他的心境似乎也从容了许多，甚至伸出手捏了捏王月瞳精致的小鼻子，笑道：“你出来干什么？不冷么？” 王月瞳内心欢喜而羞涩，看着似乎一反常态的李天澜，内心乱乱的，娇媚的给他一个白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澜，你怎么样？” 东城无敌全速冲出雨幕，浑身上下的气息剧烈波动着。 数百米的距离，他完全是不顾一切的在冲锋，如今冲到终点，却正好看到李天澜捏着王月瞳鼻子的那一幕，这位中洲杀神整个人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了。 他妈的老子不惜体力的赶过来，你让我看的是什么？ “大帅？你怎么在这里？” 李天澜微微挑眉，拉着王月瞳的手却没松开。 东城无敌强压下凌乱的思绪，毕竟眼前这一切看着风平浪静，卿卿我我的，可刚才那声势却骗不了人，他眼神一转，看着不远处的汽车残骸，看着倒在雨幕中的那道尸体，眼神顿时一凝。 死者肩膀上，两颗代表着赫赫战功的金星正在闪耀着，在大雨中仍然闪烁着迷人的光辉。 “古长江？” 东城无敌瞳孔一缩，霍然砖头看着李天澜：“你杀的？” “他该死。” 李天澜平淡道。 东城无敌嘴角抽了抽，沉默了将近十秒钟，才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字：“操！” 刚废了钟少枫，这转头又把昆仑城的核心人物之一古长江弄死了。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惹祸的祖宗。 他转过头，看着匆匆赶过来的庄华阳，一连沉默的指了指古长江的尸体。 庄华阳顺着东城无敌的手指看过去，眼神顿时眯起。 大雨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 古长江死在华亭。 这可是中洲战神古行云的心腹之一，他的死，势必会让古行云震怒，甚至追查到底。 这段时间出现在华亭的所有高手都将成为被昆仑城调查的对象。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是要出大麻烦的。 如果被查出是李天澜杀的古长江，其后果甚至比他废了钟少枫还要严重数倍。 好在此地比较偏僻，这段时间没什么车辆路过，而且没几个人知道李天澜现在的状态，他应该不会成为昆仑城怀疑的对象。 这件事情，做的好像还挺干净？ 庄华阳眉毛向上挑了一下，突然开口道：“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 李天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附近所有的汽车残骸毫无征兆的在大雨中漂浮起来。 重伤昏迷的司机，古长江的尸体，甚至地上的血迹全部朝着汽车残骸汇聚。 庄华阳猛的挥了挥手。 大雨之中，一片火光几乎是违反物理常识的在残骸中亮起，越烧越旺。 细微却明亮的电光在残骸中闪烁。 没一会的功夫，所有的残骸，尸体，都已经变成了一堆黑灰，被大雨一种，瞬间散落在公路上。 “回天空学院！” 毁尸灭迹的庄华阳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李天澜一眼，转身就走，甚至气的都忘了跟东城无敌打招呼。 “还不赶紧过去？愣着干什么？” 东城无敌苦笑一声，看着李天澜开口道，古长江的死亡，势必会让中洲本就极为敏感的局势变得更加敏感，他作为中洲决策局议员之一，还是豪门集团的领袖人物，需要考虑的东西比庄华阳要多的多。 “回天空学院后，稳一点吧。外面的事情先放一放，天澜，你成长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很多人都在期盼的。” 东城无敌深呼吸一口，看着李天澜，眼神温和的开口道。 “好。” 李天澜犹豫了下，点点头，诚挚道：“谢谢大帅。” 东城无敌挥挥手，转身看着挡风玻璃已经破碎的心爱座驾，眼神愈发无奈。 李天澜也有些不好意思，拉着王月瞳的手直接开溜。 雨幕中，东城无敌和还没走远的庄华阳手机铃声几乎同时响起。 东城无敌接起电话听了一句，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向了庄华阳。 庄华阳的身体似乎踉跄了下，转过身，狠狠的瞪着李天澜。 那爱惜又愤怒的眼神，当真是心都要操碎了。 隐隐约约的，庄华阳愤怒憋屈的声音从风雨中响起：“说，你小子还干了什么？” 东城无敌忍着笑坐进路虎，发动汽车迅速离开。 雨水透过挡风玻璃重进副驾驶，中洲杀神用力拍着方向盘，迎着风雨，歌声豪迈。 李天澜已经站在了庄华阳面前，面对老校长的质问，他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随即道：“哦，我在医院上了个洗手间，顺手把钟少枫杀了，我说了，我一跪换他一条命，值得。” 庄华阳气的眼前发晕，无力道：“我心脏不好，你还做了什么，都跟我说，别让我一会一个打击好不好？李天澜同学？” “没了。” 李天澜摇摇头，老老实实道：“回一趟永华别墅，我就跟校长回天空学院。放心吧，钟少枫的事情我做的很干净，钟永明什么都发现不了。” 庄华阳苦笑着摇摇头。 他知道李天澜既然敢做，就有不留下证据的把握，可钟永明现在面对死去的儿子，会是什么心情？ 刚刚答应了两年之内不找李天澜麻烦，儿子转头就死了，甚至被活生生的捅死，捅了整整十刀。 他拿不出证据，两年之内就不能找李天澜麻烦。 这个亏吃的够狠。 李天澜等于狠狠的阴了钟永明一把。 日后... 庄华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什么日后，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李天澜这惹祸祖宗赶紧关起来。 几人重新坐回车内。 庄华阳开车打火，平静道：“古长江不该杀，变数太大，钟家那边，暂时倒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杀父仇人之一就在面前，我忍不了，而且我也想看看，古长江死后，昆仑城是不是还能露出什么尾巴。” 李天澜坐在副驾驶，心平气和的开口道。 “这有什么意义吗？你想报仇，我可以理解，但你把这个世界看的太简单了，简直就是幼稚。” 庄华阳摇了摇头，继续道：“就算你现在进入无敌境，就算你查清了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你知道李狂徒是被冤枉的，你当如何？” “是不是想直接上昆仑城，杀过去？报仇雪恨？” 李天澜眯起眼，听着庄华阳的教导，沉默不语。 “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 庄华阳平静道：“王天纵身为神榜第一，前几日上昆仑山，他可以一剑劈了昆仑城，可那一剑之下，却无一人死亡，这就是规则。” “你的实力再强，也要在规则内行事，你如果有足够的实力直接推平了昆仑城，就算你有道理又如何？高层会怎么看你？中洲绝对会全力打压你。李氏想要恢复昔日的辉煌，那是做梦。” “各国对于无敌境高手的看法都是一致的，你可以不受控制，但你必须遵守规则，否则就会成为公敌。王天纵强不强？但中洲十万精锐大军如果围死了帝兵山，你觉得他这个神榜第一又能坚持多久？数百年来，不守规矩的人都没有几个好下场。” 他开着车，转头看了一眼李天澜，平静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这一点你要想清楚了。现在你最大的任务就是慢慢成长起来，等你的实力足够强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在规则之内为你摇旗呐喊。武力不能决定一切，但武力却是解决一切的根本。你现在不用管其他任何事情，你只需要提高自己的实力，这是你唯一可以做的。” “我认同您的话，但不是完全认同。” 李天澜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才平静道。 庄华阳轻轻叹息，不再多说。 窗外大雨磅礴。 李天澜眼神坚定。 这是个看似有序实际上却充斥着混乱的世界。 这是个充斥着恩怨情仇尔虞我诈的圈子。 武力，权势，财富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并且在这个圈子内散发着不同的光芒，最终形成了一个看似脆弱却无比稳固的平衡。 有人攻，有人防，有人藏，魑魅魍魉，枭雄霸王。 风波起，风波落，风波定，腥风血雨，落寞风光。 酸甜苦辣，众生百态，都在规则之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庄华阳说的非常有道理。 但终其一生。 李天澜只求一剑，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