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5章 每一滴泪,都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哀，莫大于心死！ 大离长公主的所作所为，便是一朵完全心死的白莲。她，含泪带笑，一心求死。那个场面，让人不忍多看。 大离圣皇双眉紧锁，身子微颤。 他的目光，同样的痛苦与复杂。 万莲穿心，乃是大离一族最残酷的刑法。那是源自古莲星域的最古老传承。整个大离王朝唯有圣皇才能够施展。 此时，白衣长公主如一朵白莲一样，站在虚空。 她的美，无以伦比。 星际间，有风乍起，吹乱了她的长发。白衣飘飘，美目盈盈。她带着泪，含着笑。那一刻，她与方才如妖似魔的长公主完全不同。 苏墨、五儿不由对视了一眼。 因为，他们有些不敢相信，前后差别如此之大的两个长公主竟然是同一个人。而且，圣皇与长公主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过去？ “阿离，你美丽依旧。”终于，大离圣皇再次艰涩地开口。 “呵呵！那又如何？”长公主摇苦头笑，“当年，是你选择了大离，而放弃了我！” “我的白莲，只是表象。黑莲，已经在我心中生根发芽。你该明白，我一旦成为莲士，便是真正的黑莲士，后患无穷。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便杀你！古莲星域，只能走我选的路。” 长公主的话平静而冷涩。 “阿离，听我的话！”大离圣皇再次柔声道，“只要你回到了镇离宫，那么你说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长公主决然地摇了摇头，“我说过，我已经违背了誓言，那就绝对不会回去。我不想在那里被放逐，被遗忘。” “镇离宫，对于我来说便是一口活棺材。那种感觉，陛下不会懂！其实，你从未真正懂我，不是吗？”长公主看着大离圣皇道，“陛下若出手，阿离只求一死！” “阿离——”大离圣皇脸色微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别无选择！”长公主美目流盼，却凄然惨笑，“这是陛下的一次机会！你不是念你的古莲众生吗？那今日，就该对我下手！” 大离圣皇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目光开始有变化。 长公主一直看着大离圣皇，她的目光一直是从容的，但是却又带着几分倔强和柔和。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 而此时，大离圣皇身上的金光已经更胜。 他的身子四周，已经开始有灵气涌动。光波荡漾，金莲显化。大离圣皇身前身后，开满了金色的莲花。 那些金莲，散出万丈光华。 此时，整个星空都被金光布满。万莲穿心之势，已经开始形成。 苏墨的魔舟黑光，都微微一淡。 血红色的蔷薇，都收敛在魔舟之外三尺之内。 “大离圣皇的境界比我师父还要胜上一筹！”五儿道。 “嗯！”苏墨点了点头，“可是，这样的人物，怎么能让大离王朝陷入内乱？他的一道神念出，便可平定所有。” 五儿摇了摇头，她也想不出原因。 金光激烈，白衣如雪。 大离圣皇的双手已经抬起，万千金莲起伏如海。 长公主看着圣皇像看着一个曾经爱过的孩子。她的嘴角浮现着莫名地笑意，眼角还有未风干的泪滴。 “阿离，我不怨你擅自出宫，我不怨你杀了太子，我亦不怨你挑起大离之战，诸王陨落。可是，我只求你回宫，还不行吗？”大离圣皇声音悲然。 “不行！”长公主断然道。 “哈哈哈！你果然，还是那个阿离。”大离圣皇怒极反笑，随即他双手结印。而随着他的印法，他的那道念身居然开始渐渐消散。 “圣皇，不可！”离北寒一见，不由双膝跪倒在地，高声阻喝，“古莲星域，还有众生！” 可是，大离圣皇摇了摇头。 他心意已决，岂能被的劝阻？遥遥地，圣皇星上猛地冲起一道金白相间的光华。 那道光，直接映照了整个大离界。 那一刻，所有的大离子民几乎都看见了那道光。星际间，所有的营垒、战舰也都看见了那道光。 圣皇之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亮。因为，之前一直有流言说，大离圣皇已经陨落，所以才有诸王之乱。 可是，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圣皇活着。 圣光一出，谁不臣服？ 圣皇星上，一处山谷洞府，盘膝而坐着一位白衣修士。他气质如莲，圣洁无比，眉心处一道闭合的天目。 他，不是别人，正是离水。 离水的不远处，则盘坐着一个青衣女修。 她气质淡雅，空灵出尘，乃是梨若。当年，三界封魔大战，离水被圣皇召回，梨若便随离水回到了大离界。 那以后，她便一直随离水在大离界修行，如今已经是尊者九重境。这样的境界，是她在三界之内，绝对不可能达到的。 此时，离水看见了那道圣皇，不由眉头一皱，然后长长叹息了一声：“父皇，你终是放不下她！其实，这又何必？” “圣皇太苦，他亦想解脱！”梨若道。 “可是，他真身一现，再不能晋升了。三百万年之功，功亏一篑。古莲星域复生之路，可能会从此断绝！”离水道。 “情，最难还！”梨若摇头道，“父皇，自知愧对长公主。所以，才会这样吧！古莲星域，不是还有你吗？” “可，我还想去救阿木！”离水沉声道。 梨若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救阿木，圣皇想不负情。可是，诸界安得双全法，不负此来不负彼！唉！” “所幸，阿木那里还有苏墨可去！”梨若又道。 离水听了，无奈未语。 星际间。 长公主看见圣皇的印法也是面色微微一变。因为，她真的不曾想逼圣皇真身出关。她，不想逼他；她只是在逼自己，逼自己放下一切。 可是，那一刻是圣皇自己选择了出关。 长公主的身子微微一震，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尽管那笑容一闪即逝。因为，一切太迟了。 那一切，只是一个安慰，或许连安慰都算不上。 呼——哗—— 金白之光，落在星际间。 方才那道圣皇神念完全消失，而此时站在长公主身前的乃是一个身穿金白相间的皇袍的大离圣皇。 目光沧桑，双鬓斑白。 只不过，他的身子是完全凝实的存在。他的周围，金白色的莲花涌动如潮。此时，只要他一挥手。 那些莲花，便会穿透长公主的仙心。 “哥！你这有何必？”长公主缓缓地喊了一声。随即，她泪涌而出，不能自控。三百万年，她与他，终于再见。 “阿离！”大离圣皇的眼中也已经噙泪。可是，他的双手已经抬起。万千莲花，如刀如剑。 “哥！”长公主芙蓉带泪，“曾经，我只想安乐无忧；曾经，我只想执子之手；曾经，我只想为你守候！” “曾经，我的每一滴泪，都为你而流；曾经，我为你而生，亦为你而死。曾经，我曾向往高山、潮汐，可是看过之后，我才明白，诸界之间，不过如此。真希望，你我可以回到最初的相遇！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已经与黑莲签下了最强契约。” “阿离！”大离圣皇缓缓闭上了双目，却不知说些什么。可是，他的手微微一张。 呼—— 瞬间，万千莲花呼啸着直奔长公主。 万莲穿心，永世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