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工匠之神

    那时期人类地位并不高，名义上虽是矮人族的盟友，但实际只是矮人族众多附庸中的一支，若不是发明了炼金术，极大地增强了矮人族的实力，人类都不会得到任何强族的待见，更不用说成为顶尖强族的附庸了。

    奥格帝洛兹已脱离泰坦族，却在泰坦秘境中出现，本已是莫大的谜团，而作为其幕僚的莫上苍，竟亲手击杀了领袖，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从头到尾皆是疑窦重重。两界环将注意力转向了那具盘膝而坐的骸骨，说道：“照这个情况看，那骸骨的主人，应当便是莫上苍本人了。”

    韩尘心头大震。

    或许莫上苍在异族之战时没有太好的身份，但他可是炼金术三大发明者之一，于后世所有炼金术师而言，那是祖师爷一样的存在，而且能击杀等同巨魔老祖般的盖世强者，其实力由此可见一斑！这样的人就近在咫尺，纵然仅剩一堆骨骸，那也足以震撼当代所有强者的内心了。

    怀着深重的敬仰之意，韩尘走到了那堆骸骨前。

    虽历经近十万年之久，但那件金丝编织的远古炼金术师袍服并未腐朽，不过毕竟受了长时间的元素浸淫，金丝袍服难免有所破损，且处处呈现出沧桑而斑驳的痕迹。

    面对着骸骨，韩尘恭谨地深鞠了一躬，说道：“前辈才智冠古绝今，为我人族强大奠定了深厚基础。功德之高，当得上人族至高先贤！虽未能一睹前辈风采，但能得见前辈遗身，也是三生有幸了。”

    目光停留在头骨眉心间，那里有一道褪色的暗金色符文，唯有达到一定修为的高阶炼金术师，灵力所化的灵纹才会深刻到骨子里。

    即使过了无数年，韩尘亦能感应到，那道小小符文透出的强大威势，这骨骸的主人生前之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似这等修为的强者，力量本源必会形成舍利，可惜时日太久，韩尘扫描其头颅时，里边空空如也，只怕舍利的能量早已耗尽不知多少年了。

    韩尘既没在骸骨身上发现有空间储物器皿，也没找到任何与此情此景相关的蛛丝马迹，不由遗憾地道：“看来是一无所获了啊！”

    “那也未必。”两界环道：“按理炼金术师的舍利消失，灵元纹印应当也不会留存，可他的纹印尚在，有可能他是临终前将灵元之力全部注入到了纹印中，所以根本就没有形成舍利子。”

    “你的意思是说……”韩尘双眼一亮：“他有信息保存在灵元纹印中？”

    生命消逝，灵魄和力量都会不受控制地渐渐消散，有些强者为了将某些重要信息传递给后人，死前便会用尽全部功力，将信息储存在某个特殊物件里，“灵纹留念”便是其中一种，这种方法保留效果并不好，但却是条件不足时的最佳选择。

    两界环道：“我也只是猜测，毕竟那么久了，这等强者也不是用寻常思路能理解的。”

    犹豫片刻，韩尘道：“虽然有点不恭敬，但万一前辈真有什么遗言，错过反而不美，还是试试吧。”说着便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那道纹印上。

    如若莫上苍当真有话要留与后人，灵印肯定不会设置禁制，而要是两界环猜错了，至多骸骨被毁而已，韩尘不会有分毫损失。

    一缕灵力徐徐流入灵印，黯淡的灵元纹路顿时泛起淡淡灵光，能量在纹路上来回流转，从沉滞到流畅，一点点恢复了活力。

    就算是堪比度厄境巅峰的六星高级炼金术师，死亡之后，唤醒其灵印中的神念或者记忆，也不需使用多少力量，韩尘这一番输送是激活了莫上苍的灵印生气，可直过了好几分钟，那灵印也不见更多的动静了。

    韩尘皱眉道：“搞什么？难不成什么也没有？”

    两界环道：“应该不会，估计是莫上苍修为太高，留下的印记太深，要将之唤醒需要比寻常更多的能量，你别停止，继续灌输……”

    嗡……

    话音刚落，一股精纯的精神力，便是骤然从骨骸灵印中涌动而出，韩尘还没反应过来，灵元便被这股精神力锁定了。

    夺舍！

    这是韩尘心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这个莫上苍，居然将魂魄隐藏在灵印中，以候时机杀灭他人灵魂，夺取别人的身体，简直阴狠至极。

    “见鬼……”

    韩尘大骇，正要强行将这股力量驱除，一道苍老深沉的精神之声，却是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吾乃人族炼金术师莫上苍。雷狱之变紧急，吾擅自决定此间事宜，个中缘由与此次成果，尽以魂力烙印于灵纹当中。众大人务必详加考察，勿武断臆测而惩及吾之族人。吾以命护法、以魂传音，灰飞烟灭亦甘愿矣……”

    韩尘一怔：这是神念留音，不是夺舍。

    回过味以后，却是深深的震撼。

    这果然是炼金术师始祖莫上苍的遗骨，而且他是燃烧了灵魂之力，将信息烙印于灵印内。这么一来，只要烙着灵印的那部分骨头不损坏，灵印便永远不会消散，里面的信息也能永恒性保留，但他的神魂，却就此湮灭在世间了。

    他的言辞当中带着恳求，这在炼金术师地位无比崇高的今天，以莫上苍的境界，是绝对不该有的事，可见那时人类的地位有多么低下了。

    奥格帝洛兹被封印于此，莫上苍为了人族不被其他矮人屠杀陪葬，不惜燃烧自己的灵魂留下一丝神念，只为解释当时的情况。若是用今天的眼光去看，身为炼金术始祖还如此低声下气，真是让人愤恨又悲哀。

    “可惜，您没看到人族昌盛，也没看到炼金术师今日的辉煌啊……”韩尘感慨了几句，继续向灵印灌输功力。

    简单的说明后，莫上苍的神念之音带着一幅幅记忆画面，绵绵不绝地导入韩尘脑海：“吾主奥格帝洛兹天赋异禀，自随吾潜心修习炼金术以来，不但进境迅猛，于炼器术法上亦有开拓，实为万年难得一见之炼金天才。吾之炼器秘术、法术，皆受之启迪而创也……”

    此言一出，不单韩尘，便是两界环和玄冥，都吃惊不已。

    奥格帝洛兹竟是莫上苍的弟子！

    怪不得矮人族的炼金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能与人类平分秋色，原来他们的技艺，是源自人类炼金始祖啊！

    不过最后那句“皆受之启迪而创”便有些夸张了，说得到少数启迪倒有可能，说全部受启迪而创，就不切实际了。奥格帝洛兹若有这样的知识和智慧，早该自成一派了，何须还跟在莫上苍之后？这明显是在恭维奥格帝洛兹。

    一名绝代炼金术师要屈尊讨好一个矮人？这个故事若是现在流传出去，全大陆炼金术师恐怕都得炸锅啊！没准脾气暴躁的大师们一个激动，便发动全大陆势力，掘地三万尺，把剩余的矮人后裔找出来杀干净了。

    但韩尘、两界环和玄冥都明白，这在当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夸耀完奥格帝洛兹，莫上苍才转入正题：“……异族入侵，大陆各族无不深受其害，然，异族妖魔武力甚强，尤以其兵器术法最难对付。大陆各族能与之交锋者少之又少，吾族乃抗敌‘先锋’，体会更是至深至切矣……”

    说到“先锋”二字时，莫上苍的语气显著加重了几分，而言及“体会”，饶是莫上苍刻意压抑了情绪，也难以掩盖其中的悲愤之意。

    是人都听得出，那哪是什么先锋？以当时人类的地位，分明是被用作炮灰的先头部队了。

    “哼！”韩尘受其感染，忍不住愤愤一哼，继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深吸了几口气，韩尘接着往下听莫上苍的留音：“为减少吾族之损失，吾族无数族人冒险在战斗中收集异族之术法资料，历经数十年钻研，终于开创出适用于吾族的武学、炼金术和法术，大大加强了吾族之战力。奥格帝洛兹主人慧眼识珠，看出这一系列发明对战胜异族的重大意义，于是收容吾族为附庸，将吾族从第一战线拉至后方，吾族由此免遭灭顶之灾，幸甚矣……”

    炼金术和远古武学、斗阵法术竟是脱胎于星族的功法！两界环以前似乎曾提示过，但听莫上苍亲口说出，韩尘和玄冥还是大感震撼。

    莫上苍说的虽简单，但韩尘能理解，这被逼上绝路的所谓“收集和钻研”，让当时的人类受到了多大创伤。

    付出自有收获，那些先辈抛的头颅，洒的热血，在当时也许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却为人类后来崛起，创造了无可替代的财富。

    “吾族联合矮人族，为各族强者打造了无数斗器，使大陆各族终于有了与异族正面交战的能力。尤其吾族与矮人族几位不世出之天才，在斗器炼制上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界，他们所铸之斗器，竟能超越天阶之品！不但开拓了炼金术之新天地，便是星族顶级神兵都有所不及，这几位天才为击败异族居功至伟，称他们为‘工匠之神’亦不为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