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蒋北铭去宁远
许朗拜访完了杨嗣昌回到军官教导团之后一言不发,自己连着抽了五六支烟。 张海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先别抽了,杨嗣昌不是答应了咱们的计划了吗,也答应由他向崇祯提出来,你怎么好像还有什么心事。” “我不是有什么心事。”许朗又点上一根烟,“这个作战计划太大,我得多想几遍,别再疏漏了哪里。” 张海听许朗这么说放了心:“你就是容易多想,现在想多了也没用,等着朝廷的消息吧。” “现在不能等。”许朗掐灭了手里的烟,“我写几封信,你派人马上送出去,同时通知送信的人务必带回回信,咱们要和各处加紧联络。” “行,你写好我马上让人送出去。” “北铭带了多少人去吴三桂那里?” “一个骑兵连。” “北京这边的总务二处谁负责。”许朗已经知道了秦松旺的事。 “宁严现在负责。” “你们多久没收到眼镜蛇的情报了?” “几个月了,自从上次收到涛功在准备进攻皮岛之后就再没消息了。”张海说完又解释道,“不过这也很正常,眼镜蛇的情报一直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固定的联络时间。” “告诉宁严,让他尽量联络上眼镜蛇了解南浦的最新动态。另外,如果再接到眼镜蛇的情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做决议的情况下什么也不要相信。” “为什么。”张海很不明白许朗的这句话,“难道你怀疑眼镜蛇那边出问题了?” “直觉,涛功到现在还没有进攻皮岛,眼镜蛇的上一份情报很有可能是假的。我说不好哪里出问题了,但是一切皆有可能。” 阿尔达汉被绑在南浦兵营大门口的一根柱子上,一个八旗额真拿着鞭子狠狠的抽着:“再让你跑,再让你跑,你还跑不跑了。” 阿尔达汉对着这个八旗额真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涛功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 “贝勒爷。”季通海站在涛功的身后说道,“奴才多嘴,再这么打下去会打死人的。” 涛功转回头:“他是王爷家的奴才,不是咱们快枪队的人,本贝勒也说不上话。” “可是贝勒爷,阿尔达汉怎么说也是满人。”季通海压低了声音,“咱们快枪队里也有不少叶赫族的,这么个打法奴才怕。。。。。。” 涛功想了想,回头走到了兵营门口:“住手,不要再打了。” 八旗额真停下了手里的鞭子:“贝勒爷,这是我们王爷的家事,还请贝勒爷不要插手。” 涛功盯着这个额真:“本贝勒知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本贝勒也不想管王爷的家事。但是这里是我们快枪队的兵营,你要是在这把他打死了,恐怕王爷面前你也不好交代吧。” 八旗额真见涛功的语气颇为强硬,勉强的冲着涛功打了个千:“奴才知道了。” 涛功见这个额真领着人走了,也没管昏死过去的阿尔达汉,挥手将季通海叫过来:“找几个人把他解下来,给他弄弄伤,先不要送回去,先留在快枪队吧。” “贝勒爷,这不太妥当吧。” “没什么不妥当的,王爷要问就说是我留下了,总不能真的打死人。” 季通海叫过来了几个人,把阿尔达汉从柱子上解了下来,抬进了一间小屋里。 傍晚时分,阿尔达汉从昏睡中醒过来,睁开眼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醒了。”季通海坐在床前,“先不要动,你受伤太重。我们贝勒爷已经和你们王爷说过了,这几天你就安心在这养伤就行,没人会来找你。” 阿尔达汉挣扎着爬起来冲着季通海磕了几个头:“多谢何先生救命之恩。” 季通海扶着阿尔达汉重新躺下,随意的问道:“你又是怎么惹着他们了,为什么会打得这么狠。” “奴才实在是受不了了,奴才偷偷地跑了,但是没跑的出去,又让他们给抓回来了。” 季通海轻轻的拍了拍阿尔达汉:“天下虽大,到处都是皇上的地方,你又能跑到哪去?” “能跑到哪就算哪。”阿尔达汉愤愤说道,“奴才的玛法和阿玛都死于努尔哈赤之手,奴才从生下来就受尽他们的凌辱,奴才每时每刻都想着要跑,要离开这里。” 季通海伸手捂住了阿尔达汉的嘴:“太祖的名讳不可乱叫。” 阿尔达汉看着季通海没有说话,季通海把手拿开:“你再睡会,我一会给你拿些吃的过来。” 蒋北铭带着骑兵连在宁远城接到了许朗的信。看完信蒋北铭的心里苦笑了一声:“好嘛许朗,你这手笔可够大的,我这个少将师长还要听你准将参谋长的安排。” 蒋北铭虽然心里在和许朗开着玩笑,但他对许朗的分析却是十分的赞同,涛敏很可能会五路并进全力攻明。看来自己还真要留在宁远协助一下吴三桂了。 蒋北铭这几天由吴三桂陪着又逛了逛宁远城。蒋北铭不好公开和吴三桂说要看一看宁远的防御体系,但私下里也看出了不少问题,这两天正在琢磨怎么和吴三桂协商。收到了许朗的信以后,蒋北铭想了整整一天,决定向吴三桂摊牌。不把真实情况告诉他,宁远恐怕会有危险。 吴三桂又宴请了蒋北铭,虽然这几天蒋北铭同他说起过满清可能会再次破关的事情,但是吴三桂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满清的数次破关都不是从宁远这边打的,皇太极知道宁远城的防守是严密的。吴三桂想的是怎么和蒋北铭再提升一下两方的贸易额,自从和榆林湾做起了烟草、布匹生意,吴家的银子赚的是钵满盆满。火器吴三桂是不敢往外卖的,也不想往外卖,但是其余的物资已经卖遍了黄河以北,就算自己的关宁铁骑如今也算是鸟枪换炮了。 “蒋将军请了。”吴三桂端起酒碗豪爽的喊了一句。 “吴将军请。”蒋北铭也一口干了。 “辽东苦寒之地,粗茶淡饭,让蒋将军见笑了。” 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几碗,吴三桂又端起了酒碗:“这一碗三桂表达一下对将军的感谢之恩。自从将军同我们合作以来,我辽东将士深得益处,别的不说,单单是过冬的棉衣和各家各户的粮食就没有再缺过了。” “多谢蒋将军,多谢将军。”周围的几个军官也纷纷举起了酒碗。 “吴将军见外了。”蒋北铭笑道,“这都是将军和诸位自己的功劳。在下早就说过,有了银子何愁没有军队,又何愁鞑子来犯。” “将军说得好,有了银子就有了一切。”吴三桂放下酒碗说道,“蒋将军,银子是赚不够的。如今托将军的洪福,托你们榆林湾的洪福,三桂手里也有了些银钱。为了圣上的嘱托,为了大明的安稳,三桂日前又征召了一批士兵,这银子嘛,有些紧张了。不知蒋将军您看能不能再多卖给我们一些货物,价钱好说。” “哈哈哈哈。”蒋北铭冲着吴三桂大笑道,“吴将军不但在沙场上骁勇善战,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将军还需要什么货物尽管和在下说,只要我们榆林湾能提供的我们会尽量提供。” “蒋将军痛快。”吴三桂没想到蒋北铭能答应的如此痛快,心中大喜,“三桂再敬将军一碗。” 蒋北铭喝完放下了酒碗:“不过吴将军还需上心,关外的鞑子可不会让咱们安安稳稳的赚钱做生意的。” “蒋将军多虑了。”吴三桂笑道,“我宁远城原本就固若金汤,如今又有了你们的火器,鞑子岂能越雷池一步。” “吴将军莫要大意。”蒋北铭说完左右看了看。 吴三桂看出蒋北铭有话要说,挥了挥手:“你们都先出去。” 屋子里只剩了吴三桂和蒋北铭两个人,蒋北铭拿出了许朗写的信:“在下刚刚收到北京方面的消息,一两月之内,鞑子会兵分五路猛攻大明,将军的宁远城是鞑子的主攻方向。” 吴三桂的神色沉重起来,自己在东北的眼线日前也传回消息来,皇太极有调兵的迹象。但是吴三桂并不知道皇太极调兵的目的是什么,如今听蒋北铭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也有些暗暗担忧。 蒋北铭拿出来的这封信是许朗写的第二封专门给吴三桂看的,许朗在信里并没有说皇太极进攻宁远只是为了拖住关宁铁骑,而是夸大了皇太极的力量,并且明确表明宁远将会是皇太极的主要目标。 吴三桂看完了蒋北铭给他的信:“蒋将军,你们的这个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蒋北铭答道,“我们已经将这个消息上报朝廷,吴将军不日也应该能收到朝廷的旨意。” 吴三桂沉默了一会:“蒋将军,鞑子分兵五路,来宁远城的能有多少?” “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据在下推测,可能会有两种情况,要么不多,一万而已;要么很多,五六万也有可能。” 吴三桂有些迷糊,指着书信问道:“蒋将军为什么这么说,你们的情报不是说宁远将会是鞑子主攻的地方吗?” “不错,吴将军。”蒋北铭解释道,“按照目前的情报的确是这样,所以在下说鞑子的兵力可能会在五六万人。但是也可能有另外一种情况,这份情报不准确,鞑子也可能会佯攻宁远,实攻北京。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 “不知蒋将军有何高见,如何做好两手准备?” 蒋北铭没有回答,反问道:“在下冒昧,吴将军在宁远的兵力和火器不知能否告知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