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杀与被杀

    命案现场位于马路边上。

    千叶忙着拉警戒线，目暮忙着打电话通知，毛利小五郎则是靠在尸体不远处一根电线杆上，正抽着烟。

    其实毛利也不算无所事事，他的身上肩负着一个观察附近可疑人士、驱赶无关人士的任务，但由于命案现场所处的地方有些偏僻，他呆了半天除了目暮他们就没看见任何人了，也只能抽烟解闷。

    不过刚吞云吐雾起来，他就瞧见了九州的车子逼近，急忙走了过去。

    九州干脆利落停车，然后快速跳下，左顾右盼没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目光又很快撞上了毛利小五郎，他眼睛眯起，一个快步上前，直接揪住了对方的衣领：“近江人呢？”

    “……”毛利，“谁告诉你近江是凶手啊？”

    “不是他？”九州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隙，“那是哪位？”

    “尾崎正……好痛！”

    九州一个倒勾拳直接命中毛利下巴。

    毛利吃痛，顿时嗷了一嗓子，捂着红肿的下巴，不爽地看着九州；“你干什么？”

    “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九州一翻白眼，“叫我老子名字干什么？”

    “他是……”

    “你不会说他是凶手吧？”九州冷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开什么玩笑，他还在医院躺着呢，一个植物人，怎么可能犯罪？这比近江犯罪还要来得不靠谱吧。”

    “不是……你听我说……”

    毛利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气的，反正他现在是语无伦次了。

    九州听着他的话压根儿就弄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时候千叶那边已经忙完，注意到这边毛利的窘境，叹了口气，他走过来，推了推毛利，又朝某个地方努努嘴。

    毛利一拍脑袋，瞪了一眼九州：“行了，不跟你废话了，过来看现场吧。”

    九州一头雾水地跟上。

    临行前，九州还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子。

    灰原哀隐蔽地坐在后座，把玩着从他那边要来的手机，一声不吭，安分得就像是一个玩偶。

    虽然他察觉到对方的脸色似乎附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但这阴霾并不醒目，所以他也就放下心来加快脚步。

    加快脚步的后果就是，九州回头就撞上了毛利，向后倒退时，抬头目光又撞上了不远处倒地不起的人，顿时瞳孔剧烈一缩，险些摔倒。

    有人躺在血泊之中。

    他苍白着脸色，那容貌是九州无比熟悉的尾崎正彦的脸，视线再往下，是一身病服，原本干净的颜色，此时已经被血液染成了鲜红，上半身的衣物上更是被烧灼出了一个大洞，焦痕显著，往里窥探，便是血液的来源处——有一个血洞，正汩汩流淌着血液。

    九州宏作的脸当场就绿了。

    前面走着的毛利小五郎才刚刚停下脚步，九州就飞奔过去直接推开了他，甚至撞开了千叶，快速地走到那具遗体面前，半蹲下身体，死死地盯住了遗体的脸。

    “真、真的是我家那死老头……”

    九州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尾崎正彦的脸，又仿佛触电般缩了回来。

    他缩了缩脑袋，茫然地看着刚刚站直的毛利小五郎和千叶刑警，声音有些抖：“到、到底怎么回事？”

    老实说九州真的快被最近发生的事情给逼疯了！

    刚开始和近江闹矛盾就够他头疼的了，接下来是浅间公司连续杀人案，他九州宏作先被怀疑成凶手，之后是他兄弟近江洉被怀疑成凶手，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尾崎光夫在昨天夜里刚死，今天他的父亲就躺尸在了他的面前！

    是，他是和家里人相处得不好，相处不好到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只有互相欺凌，但是他们之中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尤其是他和尾崎正彦。

    尾崎光夫死了，他倒是可以幸灾乐祸，还默默为杀人者叫好，不说他们曾经的纠纷，就说尾崎光夫曾经想把杀人罪名推到近江洉身上这一点，就足够九州不满。

    可是尾崎正彦不一样，这个人，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父亲，即使和他断绝了关系，但至少，他们血脉相连，还是他的唯一一个亲人。

    这样一个人被枪杀在他面前，而根据毛利刚才的说法这个人似乎在死前还犯下了杀人罪证……

    妈的！

    这都是什么事！

    九州宏作在心里怒骂。

    目暮此时也是打完电话走了过来，他注意到九州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是我来解释吧。”

    目暮关注到了九州的心情，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到了一定程度。

    目暮先是把贵川洋房那边发生的命案前后对九州梗概了一边，然后才说到现在。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本来应该是把贵川小娜和佐伯山一路送到警视厅，但是在中途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对他们警方摇手。

    这要是在平时，目暮他们都不能不管不顾，至少得停下来跟这个人打个招呼，问他有什么需要。

    ——日本警方，奉行为人民服务的职责，在任何时候，他们都会尽心尽力为人民服务，即使现在他们正在押送嫌犯，那也至少得跟这个人打个招呼然后离开，不能置之不理，实在不行就把毛利扔这里好了。

    目暮当初，就是这么一个想法。

    车子放慢速度开近这人，目暮注意到了这个人身穿一身病理服装，脸色苍白，好像是刚出狱，摇摇摆摆，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还是靠着电线杆跟他们说话的。

    目暮开始猜测这个人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紧急事情。

    再走进，看清这个人就是尾崎正彦的时候，目暮就更惊讶了。

    他让千叶把车子停下来，然后客气询问尾崎正彦怎么从植物人的状态恢复过来，还出现在这里。

    尾崎正彦没有答话，只是指了指警车的后座，示意目暮把贵川小娜和佐伯山带下来。

    目暮起先当然不能同意，但是尾崎正彦很固执，还说自己是在医院里听说了贵川洋房的案件，又听说了贵川小娜和佐伯山和毒品有联系，心惊肉跳，非得见见这两个下属，好好训斥他们不可。

    尾崎正彦的话有很多疑点。

    但是一时半会，目暮根本没能想那么多。

    他甚至被感动到了，觉得尾崎正彦拖着这么一副病秧子的身体过来，很辛苦，所以放行了。

    贵川小娜和佐伯山摆出一副很愧疚的姿态接近了尾崎正彦，贵川小娜张口还迫不及待准备说些什么。

    但是，她还没出口，尾崎正彦就那么靠着电线杆，直接唰唰对他们两个一人一枪。

    贵川小娜和佐伯山的心脏当场就被洞穿，倒地不起，做完这一切，尾崎正彦还扭头就走，准备逃跑，但在逃跑之前，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颗子弹，又杀了尾崎正彦。

    目暮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地面就多了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