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消磨
“他难道出去了？”商陀鲁不敢相信，光是跑，就能跑出九寒炼狱是痴人说梦。 可江珩到底出了哪里？ 商陀鲁神识全开，却还是察觉不到任何风吹草动。 九寒炼狱恢复了宁静，而且静的可怕，商陀鲁很不适用。 “上仙！你听得到吗？悦人上仙……”商陀鲁的话没有任何作用，慕悦人始终没有回应。 “难道我此生也要被困于此地！直至元神散尽？”商陀鲁望着茫茫无边的冰川寒雪，虽然元神感不到寒冷，但内心却如坠冰窟！ 一天，一年，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这片天地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连风声都没有，商陀鲁终于体会到了炼狱之苦！ 自己干什么？能干什么？在这个地方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荒野至少有虫蚁，大漠至少有风沙，就算给他一株草，看着这株草生长，枯萎，来年又长，都比此刻一成不变的环境要好太多！ “上仙，他是真的离开了，求你放我出去吧！”商陀鲁每隔一段时间就说一次，但每次都没用。 他从无奈中感到了不公，感到了愤怒，凭什么他要被困在这里？ “慕悦人，你最好别让我出去，否则我定要到仙君面前参你一本！” “算了算了，我什么都不说了，是我错了，我也不求出去了，只希望上仙能给我换个环境吗？一天，不，一年一次也行，好让我知道我在这里待了多久……” “有一年了吧？还是我掐算出了偏差？为什么还是没变？” “十年也成啊！算了算了，我都不要了……” 元神如果能哭出泪，商陀鲁此刻必是泪流满面，痛哭流涕，他神念捧起断掉的无节竹，长吁短叹道：“无节竹乃师父赐予的，求上仙还给师父，就说我已死了！” 然而一切都没有变化！ 无节竹一直在他神念操控下漂浮着。 忽而有一天，无节竹落在了雪地中，空旷的九寒炼狱里响起了：“呵呵，啊哈，哇唔，嘟嘟嘟……”的傻叫声。 没有什么比这更折磨人的了。 你不知道时间，眼里没有一点变化，没有一点声音，寂寞，孤冷，彷徨无助，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能等到什么，只觉得什么都没了，曾经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紧要了。 那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元神想要活得久，不是看修为，而是由意志坚定，人一旦对什么东西都失去了执着，失去欲望，他的时间也便不长了！ 商陀鲁何等强大的元神，然而也却从元神变成了孤魂，再由孤魂变成了阴魂，他的神智已经被消磨殆尽，欲望、执念早已在这样的环境中消磨得一干二净，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 终日傻兮兮的飘啊飘啊，然后一点点的溃散，直至消失，最后只留下断掉的无节竹宣示着他曾经来过！ 九寒炼狱，寒的不是身，是心！ 心冷了，离死也就不远了。 商陀鲁不是寿缘终了，更不是元神被时间消磨，而是他不知在何时有了想死的心思，从而失去了自我，一步步走向灭亡！ “东方说的没错，变成魂魄真的很煎熬，变得浑浑噩噩，意识断断续续，不吃，不喝，不眠，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时间观念，感觉不到心脏脉搏在跳动，活着，生不如死。” 一个人走到无节竹旁边，接起竹子，将断掉的两头接上，不一会儿，竹子居然恢复如初。 “你恢复了，可你主人却没了。” 出现的人除了江珩还能有谁，他始终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只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开辟出了一条宛如实质的跑道，准确的说也可以是条真空隧道，任何的风，雪，空气都不会进入隧道中。 他想看看商陀鲁怎么出去，但商陀鲁至死都没能离开。 是慕悦人故意不放他？因为放了之后，江珩也能寻机一同离开？ 还是慕悦人根本就不在这里！她将这个地方舍弃了，不知扔到了哪里，任其自生自灭。 但这些对江珩而已没什么必要了，他已经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拿出灵机，扫了一眼时间。 “四百年。以大罗天时间算来，也有三十年了！区区三十年就把一个天境强者逼得自杀，九寒炼狱当真可怕，要不是有灵机打发时间我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江珩灵机变成壳匣收在内甲兜里，又从里面拿出另一个壳匣，按动开关变出一台仪器。 这台房屋般大小的巨大仪器已经算是很老的东西了，因为储存的能量不够，一直以来江珩都不用，现在不用也没办法了，不论慕悦人在不在，他都要一搏。 将无节竹放到仪器上，江珩用几根晶管接通，汲取无节竹的能量。 他这段时间就在寻找怎么获得能量，他身上带的仪器设备能量根本不够，灵石晶石什么的，他早就不用了，以至于只能靠头脑改造仪器，从无节竹上提取。 “果然是仙宝，能量很强，好在我装备够充分，不然胡乱充能仪器铁定爆了。” 江珩弄好之后，开启仪器扫描。 江珩就像一个普通人，已经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了，只能通过灵机或仪器分辨出来。 九寒炼狱果然是没有一丁点的灵气，江珩却没放弃，继续一块一块的区域扫描，找出节点所在。 他试过很多办法，虽能崩碎虚空，但出现的虚空景象是无尽的黑暗，而且拥有一股排斥之力，强行的进入黑暗空间就好似撞在气囊上，排斥力能把他推回来。 只有找到了通往混沌的地方，或者找到阵眼阵心，不然想要出去是痴人说梦。 商陀鲁到死都没办法，足矣证明这个地方的可怕。 江珩不厌其烦，时间对他而言也是不存在般，但他却不像商陀鲁那样失去意识，毕竟肉身和元神失踪有差距的，肉身能感觉到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感觉自己活着！ 心脉跳动，触摸雪，石，还能感到空气从脸颊拂过。 而元神，其实跟魂魄没什么两样，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江珩几乎走遍了九寒炼狱，却依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节点！ 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已经绝望了，但江珩拥有不动意志，他想要出去的心情是不会动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