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我欲问道觅长生
神州之西,荒域之外,有一地名“火焰山”,传说此山前身名“葬天雪原”,后因变动形成一片连绵不绝的千里火山群,终年火焰燃烧,喷发,故更名“火焰山”。—人间秘话。 ..... 五界茫茫谁主穹苍,谁又动乱八方? 一如葬天衣所说,大步而走中,没有谁来阻拦,一身火红的她虽实力受损严重,但却从不曾怕谁。 她的命,不管是谁都得付出相等的代价,才能取走。 这是她葬天衣的底气! 至于沿路和雪原入口之人,在她眼内便如蝼蚁一样。 俯瞰众生的神会在乎一个人的生死吗? 不会。 会在乎如蝼蚁般的问道者生死吗? 显然也不会。 就如凡人随意践踏地上蚂蚁一样,妄想窥视红衣女子的人,在她随意的挥手间,尽皆尘归尘,土归土。 站着雪原的入口处,连如玉肌肤都染上了红的红衣女子,垂下双手,狂傲的看着四方之人。 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在她前方的路上,不知道后方三人为什么会怕这些废物,在其眼中看来不管是龙墨,还是常千里,都比他们强横出太多。 更不用说连她都看不透的夜白衣。 “给尔等十息时间消失。” 地面渐渐化水流动中,葬天衣看着四周的人,对他们的喝问一言不发,如普通人般站着,一身红衣在风中飞舞。 “十息了!” 随着冷冷的声音,各大势力留在这里的人眼中忽然布满了红红色彩,那是红衣女子的幻影与火焰。 葬天雪原入口是一个被两座入云山峰包围起来的地方,这里只有一条被冰霜覆盖的山路。 从天空往下望去,就像是一条被冰封住的,九曲十弯的河道。 此时的冰河上满满都是红色,红的是衣服,红的是长髪,红的是火焰,红的是血。 “你到底是谁!” 能被留下的人,修为当然不会低,所以因破阵消耗了大半修为的葬天衣,根本无法做到一击必杀。 这也让那些人生出一种幻觉,眼前的红衣女子并非不可敌之辈。 龙墨探头看到那些人竟合力围攻葬天衣,口中咬着一棵冰草,轻笑道:“这五界真多不知死活的人。” “唔...这也难怪,毕竟天衣道君现在的气势连我等都不如了。” 常千里白了一眼两个鬼鬼祟祟缩在地上的人,低声道:“就不能正经点?我们偷偷出手?” “你没看到风雨阁的人?” “嗤,那些蠢材死也就死了,与我何干?” 对夜白衣的一脸古怪,龙墨则一脸恍然道:“我倒忘了你这家伙对风雨阁毫无归属感。” 弯曲的冰路上,血与水渐渐融在一起,形成一条小小的,流动的河流。 红衣女子的气势虽不如刚脱困时,让人感觉庞大的压力,但举手投足间出现的火焰,却似是更澎湃。 一双或抓,或指,或拍,或拳的玉手在火焰飞舞中,一位位问道者惨嚎着倒在冰路上,有些甚至是被她用手撕成两半。 被火焰烧融的冰封山道上,各大势力之人在被烈焰封闭的道路上,两旁入云的山峰下,望着一拳击穿黄泉宗领头人身体的红衣女子,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心底不由涌出一阵寒意,双腿更忍不住颤抖起来。 此时他们想退了,可却无路可退。 因为尝试突破火海的人被烧成灰,尝试升空的人被莫名拉扯下来,前有虎狼,后无退路,就正是他们此刻的写照。 后悔,后悔没有在十息中退走,就是心中想法。 可后悔没有用,从杀戮开始,红衣女子就不曾再说过一句话,只是一直冰冷的杀着,彷佛不知疲倦,不知痛楚的杀戮着。 这种心理上带来的压力,让一开始能够伤到葬天衣的人,渐渐溃不成军,渐渐对她再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她拳头凶猛,身法亦同样凶猛,快速。 以至杀戮的血花尚未流尽,山道上已全是她,全是她火红的身影。 一手握住风雨阁留在这里的中年男子,山道上最后的人,葬天衣冷冷的扫视了一遍四周,开口道:“汝等可以走了。” “常...千里,救...我...。” 葬天衣的话语中,龙墨三人刚闪现在血色流动的山道上,中年男子马上便认出常千里,脸上不由一喜,急急求救起来。 可惜他的求救,换来的只是一声脆响,他头颅被捏碎的脆响。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最少他没有听到常千里那句冰冷的话语,否则就是在绝望,怨恨中死去,陨落。 “请你死在这里,蓝图。” 风雨阁二长老,蓝薇的大孙子蓝图。 分作三大派别的风雨阁,近数千年变化是越来越大。 掌门李流云一向平稳,守旧,不愿多作杀戮。 而以蓝薇为首的派别,则力主称霸南方,再继而侵吞整个人间界,希望恢复当年人皇在世时的风光。 最后一派,则是以常清风为首的中立派,只为平衡两派,守护风雨阁。 这三大派別,这一代则以常千里,蓝图,神算子三人为首。 对这个先是追求,继而想阻挠自己,暗害自己的人,常千里不想除之而后快,是不可能的。 只是平常要顾忌太多,才不敢贸然动手。 龙墨侧头看了眼常千里,也理解她的想法,就如换成摘星楼那几位,他恐怕亦会说出同样的话。 他们这些人在门派中明争暗斗不说,但若在外间,找到机会绝对是往死里杀,至于门派荣誉? 有些人或许很着重,但在龙墨与常千里看来,就是狗屁。 一个欲杀自己的人不除去,等将来成了大器,再作对? “敢问天衣道君一句,不知我身上冰息那里可解?” 缓缓松开左手,甩了甩手上红白的脏物,葬天衣满身鲜血站在通天火海前,冷冷道:“不怕?” “怕?我怕死。” 葬天衣想问什么,龙墨知道,她是在问刚才既然怕被人发现,现在又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能够解除古巫术的人不存在,因为方法已失传,可有些地方却是有可能找到的,但那些地方却绝对是险地,死地。 “可知吾会为汝寻找?” “知道,但把生死寄托在别人手上的人,无法问出长生,真正意义上的长生!” “哈哈哈...,长生长生,汝可知道吾亦是觅长生者!。” 彷佛连风都静止的山道上,龙墨看着葬天衣踏前一步冷冷的盯住自己,双眼毫不畏惧的回望。 “不求长生,用什么问道。” “哈哈哈...。” 狂笑声中,只见葬天衣右手一翻,翻出一个火红色的令牌,冷声道:“亡者之海,血河之源这两个地方都可能有。” 顿了顿,葬天衣继续道:“如何到达则是汝之问题,这令可唤吾一次。” 龙墨刚接过令牌,葬天衣耳朵不可察的微微一动,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传来。 “龙墨吗?吾记下了,希望有一天能在皇座下看到汝之身影。” 龙墨与常千里两人一脸愕然中,夜白衣抬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相信很快便又有人前来。” 看了眼封闭住山道的火焰,龙墨指了指左方的山峰道:“我们往魔界方向遁走。” 斜阳残照,昏鸦啼叫的荒山中,树三三两两,凹陷下去的古道上,小溪清水淙淙在流。 “该怎么说呢?我身中古巫术法,早前是星老封印起来,所以没有出现这次的事,二百年,最多二百年冰种就会长大,然后就长生了,像酆都城那位一样的长生。” 蹲在溪水旁,龙墨脸色平淡得如水般,像是说着毫不关己的事。 对他的淡然,常千里与夜白衣也不觉有什么不对,若连这点事都看不破,看不透,凭什么去问道? 夜白衣点头道:“每个人的道都不尽相同,但有一样却是绝对的,就是问长生的先决条件都是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叩开长生之门。” 龙墨淡然的对夜白衣二人笑了笑道:“不错,此次魔界之行后,我便转道幽冥,你们若不愿便离开吧。” 常千里咬了咬嘴唇道:“姓龙的,我欠你一个情,但魔界之行后两清,幽冥界则再说。” 夜白衣笑了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流浪,与有趣的人一起流浪亦未尝不可。” 龙墨听到二人同意,马上变换了一张脸,走上前左右搭着肩膀,媚笑道:“好道友,那我们快走。” 白了一眼龙墨,常千里拍开他的手同时道:“缩开你的手,本小姐什么时候和你是好道友,少不要脸。” 夜白衣看着墨绿衣裳的常千里,眼睛笑成一条缝道:“常姑娘还是先找个地方服下天命丹再说,我与龙墨为你护法。” “说起来,天命丹,是传说中的天命丹?” 夜白衣对龙墨的好奇,笑着点头道:“不错,我用人头担保是真的。” “你好像很熟悉天衣道君?” “熟悉啊...该怎么说呢?若你日日夜夜都翻看那些人的记录,你又如何不熟悉?” “你到底来自那里?” 这话龙墨其实很早就想问,只是以前的交情一直不够才没问,但如今却是有足够的自信,能问出这问题。 “你猜?” 夜白衣看着龙墨与常千里二人翻起白眼,耸耸肩轻笑道:“我来自亡者之海,你下一站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