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官绅一体纳税
所谓的十条罪状，除了杀俘外，其他的根本站不住脚。李凡丝毫不惧跳出来的御史，在大殿上侃侃而谈。 最终张居正做出裁决，李凡杀俘的理由过于牵强，罚奉一年。沈御史家中还有老母，不易远行，也不用出塞教化鞑靼人。 对于李凡的弹劾算是雷声大、雨点小，俸禄对于承奉郎这个散官来说，少了简直可怜。别说是一年了，就算是十年八年，李凡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所谓的早朝，都快到了正午才接近尾声。有宦官例行公事的叫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小朱同志也坐的十分辛苦，刚想下旨退朝，哪知就有个声音响起：“陛下！臣有本上奏！” 啥？小朱同意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跳出来的竟然是李凡。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解，李凡不是刚刚摆脱麻烦，怎么又跳了出来？ 既然有人跳出来，“早朝”就不能结束，小朱同志点头让李凡把奏疏呈上去。 哪知李凡却尴尬的笑笑，说道：“陛下！臣是刚刚想到的事情，还没有写奏疏。 要不您赐下笔墨，臣现场写个奏疏如何？” 御史们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奏疏有当场现写的嘛？你以为这是随份子，写账呢！ “有本就上奏吧！莫要耽误满朝诸公的时间！”张居正站出来说了一句。 李凡当即板起了脸，正色道：“陛下！臣弹劾所有士绅官员，曲解祖训，中饱私囊！” 静！ 李凡的话一出口，整个大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所有人都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李凡疯了，竟然弹劾所有的士大夫阶层，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短暂的安静过后，就是暴风雨的来临。整个大殿内就像炸了锅一般，所有人一致讨伐李凡，而李凡就像惊涛骇浪中的礁石，我自岿然不动。 等到大殿内吵杂声稍稍平息一些，小朱同志才开口道：“承奉郎！你真的要弹劾所有士绅官员？” 小朱同志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李凡能收回刚才的话语。一下子得罪所有的官员士绅，李凡将在大明寸步难行。 哪知李凡依旧强调道：“陛下！臣确定要弹劾所有的士绅官员！” “哎！”小朱同志叹口气，抬手示意李凡继续。 “承奉郎！今日你若不能说个清楚，本官定要要告你构陷同僚，欺君罔上之罪！”张四维阴沉的说道，与他儿子张泰征几乎如出一辙。 李凡根本不惧威胁，开口道：“大明立国之初，百废待兴！洪武祖皇帝曾有祖训，善待贫寒读书人！ 可以减免贫寒读书人些许钱粮，可到了如今呢？只要考中举人，不论是否家境贫寒，所有钱粮一律全免！ 下官在这里有此疑问，你们有谁没有接受过百姓的投献？你们谁家境依旧贫寒？你们谁又主动上缴过赋税？ 你们要干什么？拿着本应属于大明的赋税，过着奢华的生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君爱国？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仁义道德？若长此以往，国家将无赋税可收，白白便宜了你们这群所谓的正人君子！” “住口！满朝诸公，岂容你随口污蔑？ 陛下！承奉郎污蔑所有官员，意图谋反！臣请陛下……！”又是沈御史第一个跳出来。 不等他说完，李凡就出一声爆喝：“住口！” 接着从怀中掏出个小本子，随手翻了几页念道：“沈石忠！安平县人，家中殷实有田百亩，三十五岁中举，百姓纷纷投献田亩。 截止万历五年，沈家共有田亩一百三十七倾，其中二十八倾左右乃是隐田，占安平县田亩四层。 沈大人！不知在下所言是否属实？” 李凡念完，把小本本一合，看着沈御史说道。 沈御史楞在当场，额头上渗出了大量的汗珠。李凡说出的数据和他知道的一模一样，就连隐瞒下来的田地都分毫不差，这怎么可能？ 一个御史就已经如此，那么整个大明呢？又有多少这样的官员？又有多少应该属于朝廷的赋税，落进了士绅的腰包？ 小朱同志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一双手不停的颤抖，恨不得立刻将所有官员拿下。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杀掉官员容易，可大明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来治理吧！ “陛下！臣打算将沈御史家中的情况写下，让后帖遍皇家驿站的墙外，让所有明人都知道沈御史，是如何的清正廉洁，不知可行否？” 李凡实在是太损了，直接让沈御史的名声扫地。家中如此多的良田，难道全部都是百姓投献的吗？ 这几面肯定会有巧取豪夺，就算没有，百姓仇富的心里，也会把他想成一个十足的败类。 沈御史闻言再也撑不下去了，身子软倒了下去。双眼无神的看着大殿棚顶，口中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一个沈御史多年的至交好友，有些不忍，刚想站出来说话，就看到李凡又拿出了小本本，目光不善的看了过来，吓得他连忙退了回去。 “刘御史也有话说，下官这里也有你家的一些情况，要不要也一并念出？” 刘御史冷汗直冒，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退数步退到人群之中。 李凡心道：哥这人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要弹劾自己，就要有被自己弹劾的觉悟。 “李凡！既然你弹劾所有士绅官员，可有解决之道？”张居正开口问道。没有指责对错，直接询问解决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凡身上，都想听听这个罪魁祸怎么说。 “遵循祖训，优待读书人，官绅一体纳税！”李凡目光与张居正对视，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可能！我等文人，怎可与普通百姓相提并论！”张四维最先跳出来反对。 李凡看向对方，不屑的说道：“士农工商，皆是大明子民，按章纳税有何不可？ 再说，祖训优待的可是读书人，可不是优待整个读书人的家族！ 那些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家族子弟，有何资格享受优待？ 又或者说，次辅大人想学当年五姓七望的千年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