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青梅(七)
储君公主要出宫,自非等闲小事。 阿奕唯恐父母不允,特意拉上阿娇一起去相求。 阿娇素来讲义气,对姐儿尚且百般回护,对自己的亲弟弟就更不用说了。口中嫌弃得不行,行动起来正好相反。 “……父皇,母后,我们已经十六,说来已长大成人。便是出宫,也一定会谨慎行事,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阿娇毫不犹豫地将想出宫一事归咎到自己身上:“长这么大了,我还从未见识过京城灯市,所以想出宫一回。恳请父皇母后应允。” 阿奕良心有点不安,正要说话,阿娇已悄然伸手拧了他胳膊一把。 阿奕只得闭上嘴。 顾莞宁目光一扫,眼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只你们姐弟去吗?” 阿娇笑道:“当然不止。我还邀了蕙妹妹柔妹妹一起去。虎头表弟谦表弟也会同行。” 萧诩皱了皱眉,淡淡说道:“蕙姐儿柔姐儿同行无妨,丁远征罗谦就算了。你们都不算小了,瓜田李下总该避嫌。” 阿娇:“……” 阿奕和蕙姐儿就不算瓜田李下了? 简直是典型的双重标准! 顾莞宁笑着白了萧诩一眼,轻嗔道:“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弟,有什么可避嫌的。照你这么说,阿奕也别去了。” 萧诩身为亲爹,对爱慕女儿的两个少年郎十分挑剔嫌弃:“他们两个怎么能和阿奕相提并论。” 阿奕眼睛一亮,十分狗腿地奉承:“父皇英明!” 阿娇:“……” 顾莞宁哭笑不得,瞪了阿奕一眼:“行了,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出宫一回无妨,切记要守礼。若是唐突冒犯,惹得蕙姐儿的父母动了怒,将婚事多拖上一两年,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求我。” 阿奕讪讪笑着应了。 顾莞宁又对阿娇说道:“别听你父皇胡言乱语,虎头和谦哥儿一起去就是了。” 阿娇重新有了笑容:“母后英明!” 萧诩:“……” …… 得尝所愿的阿娇姐弟喜滋滋地走了! 对顾莞宁百依百顺的萧诩,难得板着脸孔不高兴一回:“阿奕和蕙姐儿亲事算定下了,一起出游也不算失礼。虎头谦哥儿同去算怎么回事?我的阿娇又不是嫁不出去,天底下优秀的少年郎多的是,非要在他们两人之间挑一个才行?” 顾莞宁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是有意将阿娇嫁给自己的侄儿?” 萧诩:“……” 萧诩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阿娇是皇后娘娘的掌中宝心头肉,娘娘自会为女儿挑一个最好的夫婿,绝不会存半点私心。” 然后开始自我检讨:“是我这个当爹的太过狭隘自私,舍不得女儿出嫁。看着有混账小子在女儿身后打转,心里便不痛快。这才故意挑刺找茬,处处闹别扭。” 顾莞宁轻哼一声:“算你还有些良心。” 萧诩再一次靠自己的机智化解了夫妻争执口角的危机! 夫妻调笑几句,才说起正题。 “阿奕和蕙姐儿两情相悦,无需烦心。倒是阿娇,心意未定,令我有些忧心。”顾莞宁悄然轻叹:“我仔细留心过,阿娇对虎头和谦哥儿一般无二,并无区别。” 少女情窦初开之际,对着自己喜欢的少年,总该有些羞怯。 偏偏阿娇坦荡磊落,从无普通少女的忸怩拘谨。 顾莞宁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发愁。 萧诩收敛笑容:“所以,你想让阿娇和他们两个多相处,看清自己的心意?” 顾莞宁点点头:“是。若有意,便及早定下亲事。若无意,也该早日言明。免得耽搁了虎头和谦哥儿的终身大事。” 这倒也是。 一个是顾莞华长子,一个是姚若竹的爱子。俱是顾莞宁最亲的姐妹,最疼的侄儿。 自己的宝贝女儿要紧,也不能让侄儿们受委屈! 萧诩想了想说道:“总之,此事也不必操之过急。今年是科举大比之年,各地举子齐聚京城参加会试。说不定其中也有格外出众的,挑来做阿娇的驸马也可。” 顾莞宁嗯了一声。 萧诩又压低声音道:“孩子们都出宫去了,不如我们两个也趁着上元节出宫赏灯?” 顾莞宁好笑不已地瞪了过来:“你是不是想乔装易容,跟着阿娇阿奕身后?顺便盯着有没有混账小子趁乱占阿娇的便宜?” 萧诩:“……” 萧诩咳嗽一声,立刻左顾言它扯开话题:“我们两个出宫,确实太过惹眼,不去也罢!今年便在宫中多摆些花灯,邀母后一起赏灯。” 顾莞宁也未再戏谑取笑他,点点头应了下来。 ……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上元节终于来临。 灯市自黄昏后才开始。 阿奕换了数十套衣服,终于挑了一套最满意的竹青色锦袍,映衬得自己面如冠玉俊美不凡。 对着镜子照了足足一盏茶时间,确定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阿奕才喜滋滋地去找阿娇。 看到阿娇时,阿奕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惨呼一声:“阿娇,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同样穿着竹青色锦袍长发用玉冠束起的俊俏少年,冲阿奕挑眉一笑:“穿成这样怎么了?” 阿娇竟穿了男装,扮起了少年郎。 更可气的是,阿娇满脸英气,满目神采,穿起男装来比他这个正经的少年还要惹眼! 待会儿众人碰头,蕙妹妹哪里还会多看他一眼? “阿娇,你换回女装吧!”阿奕眼巴巴地拱手相求:“算我求你了。我盼了这么久,才盼到这一日。你就别来抢我的风头了!” 阿娇用气死人不偿命的神情睥睨过来:“我难得穿一回男装,你就别絮叨了。” 阿奕哀怨片刻,很快又振作骄傲起来:“你没我高!” 阿娇身量修长,在少女中是少见的高个头。不过,比起阿奕还是矮了一截。阿奕居高临下地看了阿娇一眼,不无示威之意。 阿娇咧咧嘴,换了一双厚底官靴,再站直身子,和阿奕平视。 阿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