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钢铁直男
听着海风仰望星空,聊聊人生哲学,总是很容易让人思路乱飘。 虽然两人共同生活了一个月了,但莫娜此前一直是瘫痪或者养病的状态,加上周克也没接触过工口物,所以他根本没注意过妹子的少女属性。 现在,跟一个跳脱活泼、灵动热情的女生背靠背,看海谈心,他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尴尬起来。 周克忍不住问了个敏感问题:“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多大了?” 莫娜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知道问女生年龄很失礼的么?” 周克笑笑:“我们不是很熟了么。” “行,知道你不懂女生,原谅你吧。”莫娜也懒得跟这种凭本事单身的家伙遮遮掩掩,“再过两个月,就周岁19,所以你得叫我姐。本来,我今年就可以大学毕业的。” 周克:“这么说,还是我耽误了你?” 莫娜:“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就自己借故被开除了——我不想被人注意,也不缺钱,只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如果我是一个大学都毕不了业的差生,那么哪怕找不到工作,在家混吃等死,也没人怀疑吧。” 周克琢磨了一会儿,被莫娜的脑回路折服了。 真是有趣的想法。 他继续诚恳地说:“过去这一个月,我可能占了你一点便宜。虽说是事急从权,但我还是想正式给你道个歉,从今往后,你我都是正常人了,把那些忘了吧。” “过去就过去吧,我本来就没往心里去。”莫娜很豁达地说。 谁知,这种反应居然让周克有些措手不及:“诶?难道是你不在乎被我……摸来摸去?我能理解为你对我有好感么?” “我靠,爱情白痴,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太自恋了吧?”莫娜忍不住吐槽, 她也更坚定了“周克是个一张白纸的钢铁直男”这一认知。 “谁特么对你有好感了!我们是朋友,同谋,仅此而已。我说不在乎那些小节,也是很正常的吧,不就是摸摸蹭蹭而已。是你自己跟这个时代脱节了,所以想得太严重。” 周克忍不住继续刨根问底:“为什么?” 莫娜似乎被挑起了什么伤怀的追忆,呢喃地解释道:“我是13岁被脑后插片的,至今五年整了。这个时代的女生,凡是30后,在男女普通交友方面都很放得开,不会太介意稍微摸一下蹭一下的。 因为从我们懂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开始,我们的人生都被监控了。我们的生理指标始终被采集着,女生跟多少男人上过床、第一个男人是谁,系统上都查得到。 其实不光女生这样,男生也一样。凡是30后,他是不是处男,想查的人只要权限等级足够,就都能查到,所以如今处男处女几乎差不多值钱。 而且,也不存在古代那些‘反正不是处男/处女了,就破罐子破摔’的情况。一个人的性道德,大数据说了算。 我念书的时候,还经常跟男生一起打篮球呢,哪怕抢来抢去滚作一团,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大数据能证明我是有底限的,一直是处女,就够了。在乎那些老古板的眼光干什么。” 莫娜这番话有些絮叨,不过周克听完,顿时觉得对方的形象,变得更加爽朗了些。 古代经常有妹子自我标榜“我抽烟喝酒纹身,但我知道自己是好妹子”。 可那个时代的标榜,哪有如今的那么光明磊落?(当然,周克并不是说处女才是好女生,不要曲解。这里只是讨论一个社会学推演。) 周克转念一想:“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更加动摇了——将来革命成功,岂不是又回到了男女不平等的状态?处男处女都无法证明自己了。” 莫娜凛然哂笑:“我就随口一说!谁会在乎向碌碌大众证明自己?大众有多么愚昧无知,容易像墙头草一样被人扇动——从他们当年决定跟着蒙扎克走的那天起,不就已经暴露无遗了么?” 周克突然觉得自己很俗,完全接不下话去。 …… 两人聊着聊着,周克觉得很烧脑,不一会儿,就有阵阵困意袭来。 他竟躺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莫娜惊喜的声音惊醒。 “快看!黄鳍金枪鱼!好货啊!一条就300磅!”莫娜兴奋得像个孩子,摇晃着周克的胳膊。 “至于这么激动么,放两个月前,你这种大小姐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周克揉了揉眼睛,微笑着打趣。 “那不一样,谁让现在是‘末世’了!”莫娜显然一直没睡,稍稍有些黑眼圈。 她拉着周克,指着甲板上的收获献宝。 果然是一条好鱼,也是热带海域能指望到的最好吃的鱼了吧。 周克点完赞,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凌晨三点。” “我擦,该返航了吧,不然天亮前怎么赶回安全屋!”周克说着就往驾驶舱里冲,“对了,捞够分量了么?” “还差三四百磅吧,再来条这么大的金枪鱼就满载了~”莫娜说道。 “你就是一嗨起来忘了时间,金枪鱼哪那么好找。”周克吐槽了一句,“还是边返航边拖吧,捞到什么算什么。” 莫娜也知道自己稍稍犯了点小错误,不予辩解。 一个小时后,船终于开回了浅海。 拖网很快刮到了海底的泥沙和礁石,绞盘上的阻力急剧上升。 “不能再拖了,不然连石头都拖上来了,赶快收了吧。”周克提议道。 两人合力操作绞盘,把最后一网拉了上来。 周克一眼就看到了表面盖着大蓬的新鲜海带和紫菜,不过也有很多泥沙杂物。 最近他们吃脱水的蔬菜饼已经吃腻了,有新鲜的海草补充也很不错。 剩下的东西,足有七八百磅重,不过混杂着大量的沙石,也不知道有多少干货。 周克把紫菜都捞走,去一旁清洗储存。 莫娜则拿过水龙,开始淘沙。 贻贝,带子,生蚝,还有野生的面包蟹和大虾,纷纷从砂石里淘出来,过磅——加起来总共只有100多磅。 “好吧,这次怪我,看来不能满载了。”莫娜颇有些丧气地宣布。 正在处理海带的周克有些不信:“不会吧?才这么点能吃的,剩下都是沙子?” “也不都是沙子,捞到个‘越前水母’,白占了几百磅的分量。我原先听日裔的同学说过,这玩意儿根本不能吃。” 莫娜指着后甲板上,一头冲洗干净、露出本来面目的大水母,无奈地吐槽, “都怪该死的全球变暖!听说20年前这些东西还在曰本海和鄂霍茨克海。当时白令海太冷,它们过不来,现在都成了生态灾害了!” 其实,莫娜口中的那位日裔同学忘了告诉她:越前水母也不是曰本原产,而是东海原产。是上个世纪海洋变暖后,作为入侵物种,通过对马海峡进入曰本海的。结果繁殖无度、没有天敌,对曰本渔业造成了很大破坏。 周克并不是偏听偏信的脾气,他也不舍得直接丢。 所以他就绕着这个两米直径的大水母,仔细观察了许久,不由笑出声来: “莫娜,你说过你母亲是汉人的!” “怎么了?”莫娜眉毛一挑,很是不服。 周克:“那你母亲肯定不做饭。” 莫娜叉着腰辩解:“她是技术高管,哪来的时间做饭!我父亲就更不做饭了,德国人都不会做饭。” 周克笑道:“所以,没你想的那么悲观——这种东西,我们华裔叫‘海蜇头’,是可以吃的。” 莫娜大惊:“真的假的?长得那么恶心……这可是水母啊,不会有毒吧!” “不信我回去就做给你吃。”周克很自信地打包票。 …… 得知“越前水母”原来没有毒,这一趟总算是满载了。 两人在天亮前把游艇开回码头停好。然后骑着摩托,装了足足一千多磅海鲜和海苔回到安全屋。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周克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汉人风格的海鲜,证明海蜇、海带、海苔都是可以烹饪成美味的。 莫娜也做了橄榄油煎金枪鱼,蟹蛋糕(一种西班牙风格的蟹肉派,佛州和加勒比沿海的西语文化圈很常见) “嗯,没想到你还挺居家的。虽然没我做的金枪鱼和蟹蛋糕好吃,但能把垃圾食材加工到那样的味道,已经很不错了。” 莫娜痛痛快快享受了一顿海鲜大宴后,抹抹嘴,给周克点了个赞。 “你喜欢就好。”周克打着饱嗝,都不想多说话了。 整整一个月的压缩饼干和脱水蔬菜! 今天终于尼玛吃到新鲜的金枪鱼、面包蟹和鲜贝了! 还有鲜美的新鲜紫菜。 周克觉得自己这具新肉身的肠胃,今天才算是进化完全——天可怜见,这具身体此前只吸收过垃圾食品,和培养皿里的营养液。 “今天好好休息合计一下,明天就去找卢卡斯院士留下的‘隐身机盒’原型机吧。” 他觉得:吃了金枪鱼之后,貌似自己的智商都得到二次发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