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柳叶刀杀人
“轰~”地一声巨响，勒夫教授只觉得身体一阵剧震，然后就失去了痛觉。 整个人被猛烈地抛飞出去，重重地撞塌了背后的一个书架，然后被压在了底下。 巨响是从庄园的配电室方向传来的，而仅仅几分钟前，那里才刚刚躺了两具尸体——都是在丝毫没有发现敌情的情况下，被电磁枪用低速弹丸爆头秒杀的。 那些人，本该严密看守好庄园的机房和配电室。 一切都在周克的计划中，机房看守被瞬杀后，庄园里的其他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给了周克充分的时间预装炸弹和EMP脉冲弹。 直到此刻，第一颗炸弹起爆，其他人才有所反应。 而这些要素看起来很容易实现，背后却都是算计。 比如，周克刻意用低速档弹丸击杀机房的守卫，就有着非常严密的考虑。 电磁枪是通过电力加速弹丸、提供动能杀敌的。所以没有传统枪械的底火火药爆破，击发声音很轻。 不过，玩过枪的人都知道，枪械消音器要想彻底消音，就不仅要控制底火火药爆破音，还得抑制弹丸飞行时的音量——即使没有火药推进，只要弹丸飞行速度超过340米每秒，就会有突破音速时带来的音爆。 这也是所有参加过绝地大逃杀的人，都知道的道理——VSS型9毫米狙击枪的枪声，之所以比其他枪装了消音器后，还要低得多，关键就在于VSS的子弹初速是330米每秒的亚音速，没有音爆现象。（代价是远距离弹道下坠厉害，跟投石机差不多，因为子弹飞得慢。） 电磁枪理论上可以用磁轨加速射出初速数千米每秒的高动能弹，比火药步枪弹丸还快数倍，但那个尖啸声音是很夸张的，并不适合暗杀。 所以周克今天选用的德制M72电磁枪，带有快慢两档模式。调到低速弹时，可以确保子弹出膛初速为亚音速，只适用于近距离内的暗杀。 同时，为了弥补速度低导致的弹头动能下降，低速模式下使用的是分量重得多的长杆弹丸，长得跟诸葛弩的弹药差不多形状，用质量来弥补速度。 听到第一声爆炸后，大队的保安人员，无论是正在执勤的，还是轮休睡觉的，都嘈杂着赶过来，试图确认教授的安全。 还有几架巡逻的无人机，也从窗外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可是，在这些保安人员通过一楼的连接走廊时，第二次爆炸再次发生，带走了大多数人的生命。 “引爆EMP，干扰所有人的电磁兵器，换G11掩护！”周克见追击的规模超出了预期，果断一声令下，同时引爆了EMP脉冲弹。 然后他和辛雨真立刻开始强冲庄园二楼的楼梯正门，想攻进勒夫教授的书房补枪，或者至少是确认死亡。 EMP的巨大电磁冲击，让所有没有充分做好EMS保护（电磁兼容保护）的装备，产生了剧烈宕机。 “电磁枪没法使用了！控制电路故障！”保安们急切地惊叫。 窗外的无人机，也一下子坠落了下来，没能抗住猛烈的无线电冲击波。 几个本来冲在前面，已经想举起电磁枪瞄准辛雨真的保安，被辛雨真掏出G11突击步枪反杀。 G11突击步枪，本来是50年前、联邦德国在两德合并前筹备的一项武器计划。这种步枪与传统自动枪械最大的区别，就是所使用的弹药是没有弹壳的。这也是当时全世界唯一一款打出无弹壳旗号的单兵武器。 因为没有弹壳，自然不需要抛壳机构，也不需要复杂的导气后座枪机、不存在非轴向后座振动。 如此一来，G11的射击频率、子弹初速和射击稳定性，相比于传统突击步枪，都有绝对划时代的碾压性优势。 可谓是电磁加速弹药型兵器出现之前，人类最好的单兵精确射击武器。 不过G11步枪的发展却是并不顺畅，当初还存在一个最大的问题，是化工领域的——因为没有弹壳，所以G11的子弹需要使用特殊的发射药，这种发射药要做到容易定型凝固（因为没有弹壳来装发射药了）、而且长期直接接触枪管内壁还不能腐蚀枪管。 本来德国人如果狠命砸钱研究，这些化工难题说不定也就都克服了。然而G11生不逢时，机械设计完成时，刚好冷战就结束了。德国不再是冷战前沿，反而还实现了国家统一，这个后续科研就被无限期搁置了。 事实证明，在没有战争威胁的情况下，人类可能会把某一项曾经看起来很急迫的黑科技，延滞上几十年都不闻不问。 直到2030年代，G11都还只处在拥有完美的机械设计、但没有配套的发射药化学配方的程度。而电磁枪出现之后，军火巨头更没心思研究传统火药兵器了。 不过后来，某些试图反抗强制社交互联的反抗组织，单独就这个化学难题展开了公关，配上了牛逼的、相对完美的发射药。 这也就成了周克和辛雨真此刻手头使用的武器。 这种东西虽然不如电磁枪，但在其他电控装备大量失效的情况下，依然是有它发挥作用的独到战场的。 …… 靠着有心算无心，以及克制性的兵器，周克在手刃数人后，成功突入了勒夫教授的书房。 “你们是干什么……”勒夫头都没抬，还被压在书架底下奄奄一息，只能是勉力挣扎求问。 然而，周克并没有留下证据破绽，他在自己的外骨骼机甲外面，套上了刚刚从机房里死亡的卫兵头上扒下来的头盔。所以，在勒夫教授的第一眼印象里，周克反而像是一个叛变的卫兵。 他果断是走到勒夫教授近前，揪起对方的后颈肉，然后横向一枪射爆他的颈椎骨。 教授的人格芯片，自然也在这一枪中化为了齑粉。 然后，周克又把教授的AR眼镜扯下来，直接用枪扫烂。 一切都是那么干净利落。 “呃啊……”勒夫发出了一阵杀猪一样惨烈而短促的惨叫，已然说不出话来质问，只能使用惊恐怨毒而又扭曲痛楚的眼神，死死盯着周克。 周克的麦克风有装变声器，他幽冷地说道： “教授，听说用你发明的这一版人格芯片，就可以通过大数据监控，知道我这种买不起房的撸蛇有没有自杀倾向了？还能提前防御？ 那不得不说，你做的辣鸡真是太烂了——要是足够好的话，怎么还会有我这种宁可同归于尽也要打击房价的亡命徒存在？所以，为你自己的无能买单，受死吧。” 周克说着，掏出一颗手雷，拉掉了保险栓，然后狠狠塞进勒夫的嘴里。 在此之前，辛雨真也已经把一具机房内某保安的尸体，拖到了书房里，放在勒夫教授身边，作为伪装。 然后，他和辛雨真立刻退出了书房，只听背后一声轰然巨响，世界清静了。 “走吧，我们跳窗从河里转移。” 周克和辛雨真，毫无惊险地逃离了勒夫教授的庄园。 毕竟在所有无人机都被EMP冲击损毁的情况下，一个诺奖得主的庄园，已经没有更强的监控能力了。 周克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又在附近连续制造了三起爆炸——其中两起还是分头望风的莫娜亲手操刀的。 整个过程还不到20分钟。 然后他们就立刻溜了。 …… “什么情况？勒夫教授的庄园遭受袭击？好的，安全部队立刻会派人去的。” “卡尔.勒贝斯教授的别墅也发生了爆炸案？卡尔是被直接炸死的么？” “马库斯博士房子被炸？本人受轻伤？” 几分钟内，波士顿警局警铃大作，当夜执勤的警监和督查们顿时一阵焦头烂额，连忙带着大队人马飞扑过去。 从直升机到无人机，从装甲车到警车。 几分钟后，他们还请求到了驻扎于波士顿的一支绿色贝雷帽别动队增援，然后连处理危险任务的特勤机器人也出现了。 “什么结论？都多少年没发生过这种袭击了！起码六七年了吧！” 当晚负责的波士顿警局副队长汉克.安德森匆忙赶到现场时，勒夫庄园的大火已经扑灭了，不过遍地都是断壁残垣，一片惨状。汉克副队长便揪住一个下属的领子，咆哮着问详情。 “长官，我们也不知道！看初步勘察，有可能是机房的安保人员有极端分子，有自杀倾向，然后想在自杀前拖勒夫教授当垫背的！”他手下的一名探员康纳如是回答。 “胡扯！这年头的人想不想自杀，大数据说了算！一个人要是真有厌世和反社会倾向，人格芯片应该在就会作出警戒！”汉克副队长果断地反驳。 康纳探员挣脱了长官对衣领的撕扯，辩解道：“可是，我们在书房里一名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这个——写有‘依法炒房是美国宪法授予金融炒狗的神圣权利。可是依法跟你们兑命并打击房价，也是我们屠房S战军的神圣权利’。 经过初步调查，这个人确实在波士顿买不起房，因为他只是个保安，而且近期有可能被监控机器人取代失业，说不定就是铤而走险了呢。 至于为什么人格芯片查不到——也有可能是因为人格芯片的信号机制就是勒夫教授研发的，他身边的人跟教授接触较多，所以知道一些如何隐藏自己心情的秘籍呢？至少在全面的验尸和勘察报告出来之前，这是很有可能的。” 验尸至少需要一两个小时才有结果，而全面的物证勘察，至少要大半天。所以在现场需要给出一个初步结论时，保安反水也确实是一种可能的说法。 毕竟，如果是普通案子，警察完全可以无视阶段性结论，直接一句“还在调查中”搪塞过去，花几天把案子做扎实了再公布。 但今天的案子，却容不得如此——全美国都多少年没有发生恐怖攻击了，波士顿这几声爆炸，足足引来了蝗虫一样茫茫多的记者，甚至在波士顿没有部署采稿人员的媒体，也派出了航拍无人机，然后让解说员在上千公里外看着现场画面远程解说。 汉克副队长必须立刻拿出一个最有盖然性的结论，先堵住媒体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