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写文
赵合的脸色由发红渐渐转为发青，显然，陈炀作出一首压过他的诗作，令得他既恼怒又难堪，但终究这比斗是陈炀赢了，他却也说不得什么。 其实赵合原本也想在陈炀的诗作中挑刺，不过后来他却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是找不出来瑕疵，毕竟都只是一境文人，文采根本高不到那里去，诗作自然也不可能完美无缺，就像陈炀在押韵上处理得也并不是很好。 但是从陈炀先前的表现来看，其显然也是能言善辩且不愿吃亏之人，别到时候自己挑出刺来，却又说不过他，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得了个愿赌不愿服输的坏名头。 毕竟，文学大陆最重文才，虽然也有森严的等级秩序、不同地位的社会阶层，但都要屈从于一个“文”字，文采高又占理，到时候自己就不好收场了。 转念及此，赵合又打量了一番众人对待陈炀的态度，不似之前那般蔑视和厌恶，而能以平等眼光相视，他就知道自己已经算是输了。 没有在木台上继续停留，赵合对着陈炀拱手行了一礼，算是甘拜下风的意思，而后又将那二十张推荐灵符交到其手中，才灰溜溜地回到了二楼的座位。 此时，面对陈炀几乎是摧枯拉朽般击败赵合的手段，溪辞阁内一片寂静，至少从眼前情况看来，陈炀还是有一些真才实学的。 看着众参会者都没了动作，李辛未心中未免有些不喜，立即继续行动。 啪啪啪！ “好！” 李辛未先是鼓掌叫好，吸引来众人注意，而后才道：“陈兄有大才，不过诗文并非是他的长项，就像他通过的作者测试便是小说类的。 不知诸位可有雅兴鉴赏一番陈兄的大作，欣赏之余，若是中意，也可以利用各自的文名为陈兄宣扬，切不可让大才之人淹没！” 听了李辛未的话，他的党羽也就是先前第一个接话的张誊，立即说道：“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脸面是否足够，能让陈兄展示一番自己的大才呢？” 说着，张誊便转头看向陈炀，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若你陈炀不愿写出小说情节那就是瞧不起在座的参会者，等于得罪了林山城大半的世家。 但要是写了，却也不见得就落了好处，毕竟文学大陆最广泛的文力手段都是小说类的，参会者便多是如此，自然可以挑刺的地方也就更多。 陈炀知道他的打算，却是没有丝毫恼怒，其实就他感觉，这参会者大多是庸碌之人，就算得罪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他也不会在这留多久。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陈炀还是轻笑道：“如今大敌当前，诸位除了吃喝玩乐，还举办了个假惺惺的文会，可谓是对林山城贡献颇多。 不过在我看来脸面却还是足的，毕竟我这个人出身寒微，哪怕是一个守城士卒的要求亦不敢拒绝，你们六十余人却也勉强可与之相提并论。” 听了他的话，众人的脸色都是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有羞愧的，不过更多的却是在向恼羞成怒的方向发展。 不过陈炀说得也没错，他们这些人对林山城的贡献的确还比不过一个守城士卒，但这又如何，他们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寄生虫，拿着林山的资源，却从没有干过什么正事。 只是被其如此责难，脸面上却终究难堪，纷纷决定等下要狠狠地还回去。 陈炀自然能看出他们的意图，实际上，他准备等会儿写出的情节，就是要给他们用来出气和贬低的。 因为就在刚才，陈炀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关系到他接下来对付异人，获得名士称号的事情。 要知道，异人虽然听上去像是原始人、野蛮人，但是实际上他们也有着自己发达的文明，那他们围攻林山，肯定也会关注林山城中的情况。 若是自己在这文会上，将所有林山城的世家子弟都压上了一头，借着众人的名声，自己恐怕也不会再默默无闻。 到时候，自己在毒文密林前出城的消息很快就会被人给直接挖出来，到时候若是异人打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那可就不好办了。 反之，若是自己如李辛未的愿，在文会上身败名裂，按照这群世家子弟的秉性，肯定会大肆宣扬自己在文会上出丑的情况，以反衬他们的睿智。 那样，别人的关注点就只会放在谴责自己愚蠢又作弊之上，那出不出城的事也就不会有人去特意关注了。 至于这样做的不好影响，等自己完成计划，获得进入林山先贤阁的名士资格后，原本那些恶名定然会立即转向，变成为了解救万民而忍辱负重、高风亮节等等。 如此想着，陈炀便提笔开始书写小说情节。 “北海之滨，有城名风环。一日，十万海妖族乘风而来，围困城外，欲以之破城杀人而食。” 这一段才刚刚写完，立即就有人开口责难：“只听说过海妖族乘浪而来，哪里有御风的海妖？见识短浅，恐怕就没怎么看过书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水平通过作者测试！” “不错，而且海妖多是适应于海中战场，面对陆地上的敌人，又哪里会用围城的策略？简直是一派胡言，最基本的逻辑都不通！” 陈炀淡笑，不甚在意。 “风环城中有大才者，谓李辛也，生于富贵之室，与之往来游者亦皆贵胄世家，心常怀天下大义，遂宴，欲与众人议灭妖事！ 宴间，歌亢舞胜、推杯换盏，宾主尽皆欢愉，后商议良策数道，未有善于此者矣，遂各表功绩，皆人中之龙，天下栋梁之材！” 这段作完，众人却是愣了稍许，陈炀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 原本听到他以李辛为名，还以为其仍旧记恨李辛未，并且准备暗讽自己等人，但是在这文中表现出的倾向，却全都是在夸奖自己这些世家子弟。 不过即便是如此，仍有些人不放弃这个挑刺的机会。 “阁下这一段实在不合情理，我们贵族中人和尔等贱民不同，在我们眼中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可能只和同样身份人往来。 可能是因为你出生低贱，所以把我们想得和你们一样心思不纯，实际上我们交往的人群中，低贱者的数量比世家子弟更多！” 另一个人接话道：“不仅如此，你第二段中着重描绘了宴会的情况，显得我们似乎是寻欢作乐一般，却没有着重显现众人作为贵族该有的智慧！” 陈炀心中暗笑，看来这里还是有些明白人的，他写的这一段，本来就是暗讽这些世家子弟，自称心怀天下，实际上不过是在寻欢作乐的事实罢了。 就像这个文会，他们本来就是在寻欢作乐的，却又要套上一个为了寻求解决困境办法的名头，实际上对于解决当前林山城困境毫无帮助。 这一点，从先前赵合写出那种空泛的作品，却能得到众人的叫好的情况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在意的是作品出现提高自己名气，而不是能否解决困境。 如此想着，陈炀也不出言辩解，继续书写。 “事毕，众者皆大悦而去，尤为李辛满意最甚，有天下之志所自得，解城围之急矣，言己功已过先贤！ 念此，以奖其不朽之大功，遂回府中，费金万两之巨，食极奢靡之食，奖其勤事，后寝。 翌日，辛辰时初起，即闻城外海妖已退，功不在己，遂大怒不能止，亦不知其所良策实有效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