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认贼做母
这就有了以上这一幕，田大嫂给这乞丐婆煮了一碗酸辣面，然后田大哥就这么盯着这乞丐婆看。 “你说你是我表姨，那你有啥证据？” “你屁股上有一个鱼形胎记。”那乞丐婆不紧不慢的说。 田大哥和田大嫂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因为田大哥屁股上真的有一个鱼形胎记，田大嫂和个枕边人最为清楚！ “你真的是我表姨？可是我娘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啊，我是说我现在的娘。” “哼，她当然不敢对你说，因为你就是她偷去的！” “你说什么？！”田家旺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他没有办法相信，那个将他拉扯长大的娘亲居然是害他与家人分散多年的罪魁祸首！ 原来，田家旺根本就不姓田，而是是犯官余家之后，京城余家当初被奸人陷害，时任内阁大学士的余世沧被拖出午门斩首示众，而余家自此被才抄家的抄家，男丁被斩首的斩首，女人该流放的流放，田家旺的父亲是余世沧的二子，随后也跟着被斩首示众了。 而余家二奶奶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在流放的途中才发现自己可能已经还有身孕。 这余二奶奶姓吴，其家世并不显赫，而且是武将出身，常年驻守边关，等他们知道余家出事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们紧赶慢赶赶到京城，结果却得知，余家的亲眷已经被流放了，他们只好继续去追，等追到的时候，正是余二奶奶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随后被余二奶奶的娘家以狸猫换太子的方式救了回来，安顿在青州府附近的庄子上。 可是余家二奶奶却知道，她能被救出来已经实属不易，若是跟着回了娘家，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没准还会连累娘家，况且，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余家唯一的骨肉，若是回了娘家，被人发现了，难保会害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她一定要将孩子给生下来！ 所以，余二奶奶就在这青州府住下了，吴家不放心她啊，后来又给买了个有经验的嬷嬷，卖身契捏在余二奶奶的手里，她也能放心。后来没一个月，又送来了一个妇人，那妇人就是这乞丐婆，余二奶奶的表姐。 她因为生了两个孩子，但是却都夭折了，被婆家所不容，然后被赶回了娘家。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娘家小住几日还好，住的时间长了，嫂子们自然有所微词。 余二奶奶的亲娘就想到了她，便偷偷的问她愿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到青州府来，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与其在娘家被嫂子们嫌弃，还不如到青州府照顾表妹，当然，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余二奶奶还有身孕，要生育了。 而她刚刚痛失爱子没多久，这个消息简直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了。 可以说，田家旺不仅是余家的希望，也是她的希望。 她同意了没多久，吴家对外就说她病死了，其实是将她送到了青州府，去照顾余二奶奶了。 她以前叫柳蔓，后来化名为曼娘，跟在余二奶奶身边照顾。 这时候，余二奶奶怀孕已经五个月了，抄家的时候受了惊吓，有时候会精神恍惚，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问题，在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他们家门口晕倒了一个人，是那个婆子发现的，但是她自己却不敢做主，立马就找到曼娘，跟她说明了门口的情况。 曼娘是个心善的，便让那婆子将门口晕倒的女人扶了进来。 “……都是我害了你娘，若不是我引狼入室，你娘就不会死，你也不会被偷走！”那乞丐婆满脸痛苦，激动的时候是，碗里的面汤洒在了她的手上，可是她却若无所觉。 “那女人就是我……我家里那人？！” “就是她！听到你姓田我就知道，你家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那个女人就姓田！孩子，你这是认贼做母啊！” 田大哥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他当初只是猜测自己可能并不是亲生的，可是谁承想，这中间还有这么多事呢？ 田大嫂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丈夫，“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谁知道那乞丐婆听了田大嫂这么说，神情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你娘本来就存了死志，若不是因为怀了你，早就去找你死去的爹了！就是为了生你，她才勉强活着！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我若是早点知道，我若是早点知道，定然不会让她这么早就去了！ 我让人救了那个贱人，本来没有图她会报答我们，但是谁能想到，她不仅没有报答我们，还害的你娘早产呢？！你娘早产了，本来是可以撑下去的，可是她却看都没看你一眼，就将你托付给了我，说给你起名叫余思泽，思泽思泽！你爹就叫余瀚泽！你娘是等不及了，去找你爹去了！你也别怪你娘，她当时说了，若是看了你一眼，肯定就舍不得死了，那不如不看！你爹在奈何桥上等着她呢，她不能让他等太久！”说到这，这乞丐婆早已泪流满面。 田大嫂也有些动容，等她转头看向田家旺的时候，却见田家旺的脸上也流下了一串清泪。 “那她是怎么把我偷走的？我娘不是把我托付给你了吗，你怎么就让她把我给偷走了？！” 面对田家旺的质问，她脸上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怪我啊！都怪我！都怪我出于私心，没有将你娘早产而亡的事情告诉你的姥爷姥姥，而是出于私心，想着你娘去世了，我就可以取而代之，让你叫我一声娘亲了！那时候，我把你养到了四岁，因为那婆子一直都在，我不敢教你，让你叫娘。可是我不甘心啊，我想把你养大成人，想让你叫我娘，我就想把那婆子发卖了去，可是谁承想，姓田的那个贱人居然把你给偷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再找你！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根本就没有离开青州府！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我姑姑啊！”说完，那乞丐婆就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在胡同里面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外面的人，尤其是这乞丐婆，不，如今应该叫她曼娘了，她这哭声可不小，不少熟面孔都一个劲的往这边看呢。 田大哥没想到自己的身世居然是这样的，自己孝敬了好多年的娘并不是自己的亲娘，而是害的自己亲娘早产去世，并且偷走自己的仇人。而眼前的这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婆，居然是她的表姨，也是间接害死他娘的凶手。 田家旺突然觉得，这个消息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不知道的时候，他还可以幻想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会活在这世上的哪个角落，会不会也再找他。可是现在他知道了，知道自己是罪臣之后，知道自己的亲爹叫余瀚泽，已经死了，自己的亲娘将自己生下来，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也死了。他叫了二十来年的娘，不仅不是他的亲娘，还是害的他娘早产而亡，将他偷走的仇人！ “那我家，还有什么人吗？”田大哥抬头看向曼娘。 曼娘擦擦眼泪，“有是有，我找遍大江南北也没有找到你，最后我猜，会不会是余家的人把你带走了，毕竟余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初把你娘换出来的时候，做的也没有那么周祥，我便一路往西南去了，终于让我找到了余家的流放之地，只是我在那里也没有找到你，余家的老家便在西南，那里是余家的祖地，余家虽然是犯官被抄了家，但是这祖地却还在。不过，他们过的也不好，只是能吃饱饭罢了。” 沉吟了一下，她才继续说，“……余家的老封君在路上撑着没事，可是到了流放之地，就病倒了，没多久就去了，你还剩下一个大伯母现在还活着，只不过……我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另嫁他人，另外，你还有几个庶出的堂姐，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在那边说了亲事了。另外……倒是有几个嬷嬷，原本是跟老封君身边的，他们年纪大了，倒是没有走，但是我从那离开的时候，那边的族人正在闹呢，余家毕竟没有留下男丁，如果那些庶女都出嫁了，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田大哥沉默了，这个道理他想想就能理解，余家的家中男丁全部都被斩首示众，被流放回去的全都是妇道人家，那族里租地祭田之类的，虽然是余家的，可是一直都被族里使用，这余家一会去，肯定触犯了许多族人的利益。而在这时候，最能拿的住事的老封君去世，余家大奶奶居然也另嫁他人，那么只剩下一些庶女和嬷嬷能撑的了什么大事？ 那乞丐婆叹口气，“也不怪余家大奶奶另嫁他人，想来她也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这十多年来，余家能在流放之地生活下来，余家大奶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曼娘这一层意思就很明白了，估计是余家大奶奶用自己给给余家换取了什么。当然，这也只是他们的推测罢了。 “我知道了，您是怎了找到我这里的？”田大哥已经不哭了，他擦了擦眼泪，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北悲切的表情。 “是那个婆子，我从余家祖地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决定要放弃了，我想回到边关去，去跟我的姑姑赎罪，回去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庄子，那个婆子已经将那里当做自己的家，她并没有认出我，还给了我一碗稀粥喝。我看她住舒坦，便心生不快，凭什么我在找了你这么多年，可她却可以安心的住在庄子上，还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如果不是她失职的话，你也不会被人偷走！所以我就想报复她，最少不能让她过的这么舒坦！可是没想到，我却从她的嘴里听到了一个让人不敢想信的消息，原来你不是被偷走的，而是被她亲手抱给了那个女人！”说罢，那乞丐婆便哈哈大笑起来，下的偷看的人下的赶紧回过头。心里忍不住嘀咕。田大哥和田大嫂该不会遇到疯子了吧？ 田大哥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田大嫂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只能伸手抚了抚他的背。 “我现在还不能相信你说的一面之词。” “不相信？你为何不相信我说的话？是那个贱人害死了你亲娘，还偷走了你！你现在是认贼做母！”曼娘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你说她偷走了我，还害死了我亲娘，可是从小到大，她并未苛责于我！”田家旺十分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当然，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她虽然没有苛责于他，但是从小也没有亲近过他。 其实，曼娘的话，田家旺自己已经相信了八成，剩下的那两成，则是他自己的奢望，他多么希望，曼娘说的话全都是假的，他就是他娘的亲儿子，家世普通一些也无妨，他并不想做什么余家后人，也不想做为母报仇的事情，只想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看着曼娘怔楞的模样，田家旺到底是心软了，“我总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你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去问问我……问问她，我到时候自会分辨，你们孰真孰假！”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田家这酸辣面自然是卖不下去了，田大嫂麻利的收好了摊，他们两人带着曼娘又回到了家门口。 一到田家门口，曼娘一把推开田大嫂，推开门就进去了，她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大喊，“田纤巧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个小贱人，快给我出来！” 田大哥挑着扁担走进来，眉头紧紧皱起。 曼娘直接就进了正房，推开门就看到阴暗的房间里，光从窗子外照射进来，空气中满是尘埃。 曼娘看着躺在炕上的老妇人，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就卡在了嗓子里。 过了好一会，曼娘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田纤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 －－－－－－题外话－－－－－－ ！！！这么晚了！我的天那，我立个flag！明天的一更争取十二点之前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