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正牌大小姐
“我当年打了胜仗，特意跟将军告假，准备回老家。可是却听闻老家闹水灾的噩耗，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咱们家早已被冲垮。就在我崩溃之际，正好碰到了曹氏妻女，咱们家跟她家是姻亲关系，老二的媳妇就是曹家闺女，我可怜她没了家，便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安家。可是那曹冯氏跟我说知道你娘的下落，求我收留她。我寻亲心切，便答应了她，随后按照她给我的提示一路往南找，找了半年却一无所获。最后军中急招我回去，没有办法，我只好随便将她安顿下来，又返回军中。这么多年，我一直克职守礼，也从未收那曹家姑娘为义女！她在咱们侯府只是客人！你才是我们侯府的大小姐！” 张远征顿了一下，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曹兰芝买凶杀她的消息告诉张月娥，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决定要说出来。现在他好不容易才被宝贝女儿接受，这些事情若是不早点交代清楚的话，那以后月娥若是从别的地方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以为他在包庇曹兰芝？因为一个一点都不重要的外人弄得他们父女关系不好，可就得不偿失了！ “为父知道那曹兰芝纠缠徐有承的事情，其实我之所以能找到你，还多亏了曹兰芝……” 张远征将曹兰芝买凶杀人的事情告诉张月娥，惊得张月娥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我跟她无仇无怨，她怎么……” 此时的张月娥手都是颤抖的，她忍不住回想起刀疤脸三人，便忍不住后怕，如果不是她跟黄镖头他们一起上京了，那么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也许是名声全无，身首异处，也许是万人唾弃，被夫家休弃。总之，不会有好结果就是了。 因为惧怕，张月娥紧紧的抱住了皮皮，箍的皮皮手臂生疼，皮皮勉强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张月娥的肩膀，小声的说，“娘亲，不怕，有，有皮皮。” 张月娥只觉得自己吓得冰冷的心，因为皮皮这嫩生生的一句话，竟开始逐渐回暖。张月娥放松了力气，一脸歉意的在皮皮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皮皮乖，娘亲不怕的，娘亲有皮皮保护呢，没人能伤害的了娘亲的。” “还有爹爹——” 张月娥猛地抬头看了张远征一眼。 张远征脸上的表情讪讪的，他赶紧解释，“我是说我也会保护你，以后绝对不会让人在伤害你的。” 张月娥低下头，握着皮皮的小手，看上面的小窝窝。 “那您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听见张月娥这么问，张远征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就怕张月娥一味的认为他会偏袒曹氏母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已经差人将那三个贼人押送到京城了，现在正关在顺天府衙门里，那口供我们也都收好了，我原本的打算是先找到你，把你认回来，然后在替你讨回公道。”在皇上面前都从不顾及的张远征此时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惹到眼前的娇儿不耐。 “不用你替我讨回公道，我自己的公道，我会自己讨！” 张月娥语气中透露着坚决，眼神坚毅，看的张远征一阵恍惚，他仿佛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那个人也在他即将离开家去参军的时候对他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让他一定小心，她会跟孩子一起等他回来！ 可是他回去了，她和孩子却都不见了！家没了，媳妇也没了，孩子，爹娘，兄弟，全都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看着这么多年午夜梦回都会梦到的那张脸，张远征突然觉得自己终于落地了，他终于不是飘在空中的纸鸢，随风飘扬，地上没有人牵着线，就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吹走一般，若不是寻妻这件事作为信念一直压在他心头，恐怕他活不到这个时候。 “月娥，那个我……” “月娥！你别听他胡说！原来他就是那个定远侯！” 还不等张远征说完，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推开了，伴随着开门声的还有宋春花那怒气腾腾的声音。 宋春花进来之后就瞪了张远征一眼，“我听说你一直没娶还当你是个痴情的呢，结果倒好，你是没再娶，后院里却住着个曹夫人，你可别跟我说那曹夫人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倒是不挑！你知道不知道，你那个义女纠缠我们家有承？！她想跟你亲闺女抢男人，你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人家，呵！真是有意思！” 张月娥在宋春花闯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抱着皮皮站起来了，听到宋春花一冲进来就替自己说话，便知道她误会了，她看了看张远征，结果就见张远征一脸羞红的模样，她赶紧出言解释，“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快坐下来说。” 宋春花气呼呼的坐下来，根本就不相信张月娥替张远征辩解的话，只以为张月娥良善，不想让自己新认的爹面子下不来，所以才这样说的。 见宋春花坐下了，张月娥才跟着坐下，她抬手想要给宋春花倒杯水，但是有个人动作更快，张远征率先拿起茶壶，赔笑道，“亲家母，是我处事不周，月娥还多亏了您照顾，我承这个情，既然您知道我是定远侯了，又是您招呼，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不会推辞。” 张远征这么一个侯爷给她端茶递水，宋春花反倒不自在了。 “我可没照顾月娥，自从月娥嫁进来，我们家可是托了月娥的福，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宋春花真心实意的说道。 “月娥能碰上你这样的好婆婆，是她的福气。”张远征依然客气的说。 “快别这么说，我们家有承能娶到月娥这么好的吸附，才是我们家的福气呢！” 张月娥就这么听着两人的吹捧，心中十分不自在，脸色微红，见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赶紧说，“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张月娥看了张远征一眼，“父亲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那曹兰芝母女其实是张家二婶的娘家嫂子。” 张月娥看了张远征一眼，“……他回去找我娘的时候遇到了曹冯氏，曹冯氏说知道我娘的下落，拿这个当筹码，让他收留他们娘俩。至于他能找到咱们，还要多亏了曹兰芝她买凶杀人，却被人抓住，报到他那里，他见了我的画像，才得到我的消息。对了娘，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上京的路上碰到的那个刀疤脸？” 宋春花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才点点头，“那怎么不记得，那刀疤脸不是还跟小江子打过一架吗？怎么着？跟他有啥关系？” “刀疤脸三人就是曹兰芝花了二百两雇的贼人，她们拿着我的画像，准备到青州府去先坏了我的名声，然后在要我的名。”即便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张月娥再次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依然咬牙切齿的。 “什么？！那个挨千刀的！居然不仅想跟你抢男人，还想害你性命？！”宋春花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张月娥赶紧拦住宋春花，不让她站起来，“娘，我这不是没事吗？咱跟着黄镖头一块上京，正好跟他们错开了，索性他们也没认出我来。我这好好的呢。” “你这丫头，就是太善良了，那曹兰芝心思那般歹毒，不仅要搞臭你的名声，还要害你性命，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亲家公，这事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你这亲生闺女差点别人害了性命，而那始作俑者却好好的活在你们侯府，这事不对吧？” “娘，人家都欺负到我的头上了，这公道我要自己讨回来！您总说我性子软，那是因为我从小就没爹，我总觉得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怂着点怎么能行？我可不想给我娘惹麻烦，所以性子就不能太硬。” 张月娥看了张远征一眼，然后昂起头，继续说，“可是现在不同，我有爹了，我爹还是堂堂定远侯，有人给我撑腰，我还怕什么？她曹兰芝不过是张老二媳妇娘家人，跟我爹可没有一点关系，我一个侯府正经八百的大小姐还会怕她这个赝品？” “好！这才是我张远征的闺女！”张远征听道张月娥说的话立马哈哈大笑，惊得候在门口的长弓和外面的随从们吓了一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没有听过侯爷笑的那么畅快了！ “没错！就该这么干！凭啥那曹兰芝站着你的位子，享了那么多年的福，现在还不知廉耻的抢你男人，还丧心病狂的买凶害人！就应该去顺天府告她！” “那个，亲家母啊，这都是小事，那三个贼人已经被压到京城了，口供也都在我们这里，等我回去就让人将曹氏母女关起来。月娥什么时候想去讨公道都行！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先让月娥跟我回家？那些见面礼还在家里呢，好歹让月娥看一看，而且府上那些下人还从来都没见过月娥呢，怎么着也得让他们见见咱侯府大小姐是谁吧。” “这倒是……”宋春花一琢磨觉张远征说的有道理啊，那曹兰芝当了那么多年的侯府小姐，总该让那些下人们看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他们家的正牌大小姐！ “不行！”反倒是张月娥站出来拒绝了。 “月娥啊，你是不是……”张远征说这话的时候嘴巴都颤抖了，还以为张月娥是不愿意认她呢！ 这事要是说出去外人肯定不相信，想他堂堂定远侯，竟然害怕被人不认他这个爹！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定远侯！定远侯手握重病，在朝廷中炙手可热，不知道多少人想做定远侯的女儿呢！ 张月娥赶紧解释，她怕自己在不解释，张远征这个侯爷会当场哭出来！ “父亲，今天是相公参加殿试的日子，我要在家等他的好消息。” “哎呦！”宋春花一拍大腿，“是啊是啊，有承还在考试呢，我们得在家等有承的好消息呢！” “那好，那我也跟你们一起等。”说完，张远征就朝候在门口的长弓招招手。 长弓立马就走了进来，“侯爷。”说这话的时候，长弓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刚才要不是他说漏了嘴，这老夫人也不会突然闯进去，不过好在没什么影响。 “你先回去，把曹家母女关起来，他们院里的人也都看管起来，等小姐回去了在发落。”在面对长弓的时候，张远征又变成了那个定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