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归家
一股郁结之气始终堆积在秦立诚心中，让他喘不过气来，若非回家的念头一直支撑着他，极有可能半途而废。 车到半路时，常志远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秦立诚扫了一眼，并未接听，而是摁下了关机键。 自知状态不好，秦立诚将车开的很慢，到秦桥村时，已将近十一点了。 驶上老家门前的那条小路，秦立诚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但心中的那口郁闷之气依然在，难以排解。 嘎，秦立诚猛踩一脚刹车，将别克刹停下来，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踉踉跄跄的向家走去。 十多天前，因弟弟失踪的事，秦立诚刚回过家，当时毫无感觉，这一刻，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之感。 笃笃！笃笃！ 秦立诚左手扶着门框，抬起右手吃力的敲了两下门。 “谁……谁呀？”片刻之后，门内传来老父的询问。 农村人到了晚上早早上床休息，秦志华和张秀英也不例外，听到敲门声，老两口惊醒了。 “爸，我是立诚！” “立诚？”秦志华快步从房间走到堂屋，伸手打开门。 透过刺眼的灯光，秦志华见到大儿子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口，双手扶着门框，憔悴至极！ “立诚，你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秦志华一脸紧张的问。 张秀英听到老伴问话的语气不对，连忙快步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儿子满脸颓废，有气无力的站在门口，心中一慌，急声问：“立诚，出什么事了？你可别吓唬妈！” 看着父母满脸关切之色，秦立诚心中突生后悔之意。 之前只顾及自己的感受，没从父母的角度去想问题，现在悔之晚矣！ 如果早想到这点，秦立诚绝不会这么晚回老家来。 “爸妈，没……” 秦立诚本想说没事的，但刚一张口，污物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喷溅而出。 “立诚……” “儿呀，你……” 秦立诚耳边传来父母的呼喊，随即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半小时后，秦立诚悠悠醒转了过来。 “立诚，你醒了，没事吧？”秦志华关切的问。 张秀英急声说：“儿呀，你可吓死妈了！” 秦立诚满脸愧疚，低声说：“爸妈，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 “怎么可能没事呢，你刚才都吐血了！”张秀英满脸急色。 秦志华冲着老伴使眼色：“立诚，我们给二宝打电话，让他开车拉你去医院。” “爸，不用！”秦立诚抬眼看向养父，“我就是急火攻心，休息一会，喝点稀粥，就没事了！” “真……真的，不用去医院？”张秀英仍不放心。 “妈，爸也是医生，不信您问他！”秦立诚低声道。 秦志华是村医，俗称赤脚医生，在秦桥村很有点名气。 见到老伴抬眼看过来后，秦志华眉头紧蹙：“秀英，你去烧一锅粥，先让立诚休息一下！” 张秀英轻点一下头，向着厨房走去。 秦志华凝视儿子许久，转身缓步出门而去。 张秀英见老伴走进厨房，急声问：“志华，立诚出什么事了？” 秦志华轻摇两下头：“等明天再说，你快点做饭，让他吃完后早点休息。” “唉——”张秀英一声长叹。 二儿子不知所踪，大儿子垂头丧气，老俩口忧心忡忡。 在父母服侍下，秦立诚喝了一小碗粥，胸口那种堵的让人作呕的感觉消失殆尽。 “立诚，早点休息！”秦志华出声道，“人生不可能永远都一帆风顺，总会遇上一些挫折，甚至磨难，摆正心态，勇敢面对，没有过不去的坎。” 知子莫若父！ 秦志华是看着秦立诚长大，对他的个性再了解不过了。 大儿子和小儿子的个性截然不同，秦立诚个性很强，韧性十足，遇事冷静，若非遇到非常大的挫折，想要将他击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爸，我知道了！”秦立诚出声说，“您和妈也早点休息！” 张秀英两眼直视着儿子，柔声说：“儿呀，不管你在外面受了多大委屈，什么时候累了、困了，就回来，爸妈永远在家里等着你！” 听到母亲的话，秦立诚眼眶有几分湿润之感，强忍着才没有落泪。 “谢谢妈！”秦立诚转过头，不敢与母亲对视。 “傻孩子，怎么和妈还客气上了？”张秀英开口说，“你睡吧，我们出去了！” 啪的一声，秦志华关上灯，和老伴出门而去。 眼前一片漆黑。 秦立诚再也控制不住了，强忍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今天的事出乎秦立诚的意料之外，颇有将他一举击垮之意。 秦立诚竭力不去想数小时之前发生的事，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巾上。 翌日。 日上三竿，秦立诚的门依然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 “志华，这都要十点了，立诚怎么还没醒来。”张秀英满脸担心之色，“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昨晚，秦立诚的情绪很不对劲，张秀英放心不下，有此担心并不足为奇。 秦志华满脸笃定：“没事，立诚这次遇到的事指定小不了，但要想将他击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行了，你少在这儿胡乱猜测了，去立诚房间看看，千万别出什么事！”张秀英固执己见。 秦志华略作思索后，抬脚向着秦立诚的房间走去。 笃笃，笃笃！ 秦志华一连敲了数下门，毫无动静。 尽管认定儿子不会被困难击倒，但见此状况，秦志华心里也有点没底，连忙伸手推开门。 进门后，秦志华见儿子躺在床上，两眼直视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立诚，你醒了？”秦志华关切的问。 秦立诚并未动弹，不答反问：“爸，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秦志华通过问话察觉儿子的情绪不对，当即出声道：“立诚，人生是一段历程，在不同的年龄段有不同的责任。拿你来说，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生身父母，弄清生世，给自己一个交代。” “弄清生世，又能如何？”秦立诚眼中充满灰暗。 “儿子，告诉爸，到底出什么事了？”秦志华两眼直视着儿子，满脸关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