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医仙出世
一年后俞城逸林医馆 “医师,我愿出百两求医仙诊治我家闺女。” “我也出!” 门口的小厮,扯破嗓子也没人听他说的“医仙不在”的话,眼看着一帮人就要冲了进去。 这时,突然从街上冒出了一队兵马,赫然停在逸林医馆门前。 堵门的人群被驱散开,从官兵中间走来两人,一步进了医馆。 医馆掌柜早已迎在门口,一看来人是俞城知县,立刻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安大人,不知来小的这医馆,有何指示啊。” 那位穿着朝服的安知县,没有回答,反而一脸谄媚地弯着腰,引了一位少年进了门。 医馆掌柜心里困惑,那少年看着只有十三四岁,一身常服,眉眼中有一丝冷意。看不出哪里尊贵了。 安知县的八字胡抖了抖,对着掌柜道:“还不请上座?” 掌柜一惊,忙引入内堂,小心地站在旁边不敢抬眼。 “临大人,这便是逸林医馆的掌柜了,当日也是他,将医仙带回医馆的。” 那少年抬眼,越过安知县,看着掌柜道:“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奉命问话的,你如是说,自是会安安全全。” 少年一顿,又冷语道:“若是有一个字不实...” 还未等他说完,那安知县已是跟着满头大汗了,赶忙把呆站着的医馆掌柜拽了过来,狠言道:“听到没?大人问你话呢。” 少年瞥了一眼安知县,微微蹙眉。 “是是是,”掌柜忙跪在地上:“小的定知无不言,不敢隐瞒。” 少年挥挥手:“安知县坐下吧,掌柜你也找个椅子坐下回话吧。” 掌柜这才颤颤巍巍的坐到了少年的对面。 “医仙曾在你医馆待过数月。” 掌柜一惊,心里立刻有了猜想。怕不是那位皇室贵胄,染了病,来寻医的。 “是,当日医仙自个到了小人的店内,医术了得,说想在小的这呆些时日...” 看着那少年的眼色,掌柜继续讲起了这几个月的故事。 大概一年前,一日,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进了医馆,一柄细剑,一身黑衣,坐在堂内,没有问诊,也没有说话。 掌柜只是略微奇怪地看了看,见她没什么动静,以为她只是来歇脚,便继续低头给病人诊脉。 直到那个对门酒楼,重症缠身数月,已是无药可救的老板娘,又一次出现在医馆里。 掌柜的微微叹气,对着她说道:“您怎么又来了,您这病已是积重难返,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老板娘“哐哐”地咳着,声音已是微弱:“我晓得,可还是太难受了,你给我开个缓解的方子也好啊。” 掌柜还在推拒,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这时,那坐在一旁已有一个时辰的女子起了身,拉着妇人的手来到诊桌,便坐了下来。 掌柜当场发了怒,刚叫嚣两句。那女子抽出细剑,一把抵在老板的眉心,回头微微一看,警告的意味传了过去,然后再利落地收了剑。 掌柜立刻明白,这女子武艺高强,也明白了她不想取自己性命,只是这要做什么...他也只有看着的份了。 对门酒楼的老板娘先是一怔,后来反应过来这女子再给自己把脉,也便不挣扎了,左右医馆掌柜救不了她,死马当成活马医,也比等死强。 只见女子伸手,抬了抬老板娘的脸,再指了指她的口。老板娘马上伸了舌头,女子收回手微微搭脉,只用了大概几瞬,便松开了。 掌柜的在后面耻笑一声,这也算看病? 女子拿过旁边的笔墨,寥寥几行递了过去。那老板娘看了纸张,当即瞪大了双眼:“你说我七日便可好转?” 女子点了点头。 掌柜的冲了过来,指着女子:“你是哪来的!不要在这误人性命!” 老板娘却拉住了掌柜:“总归也是无药可医,你帮我抓药吧,七日后就能见了效,还是值得试一试的。” 女子又在纸上写道:七日后,此地见,开下个方子,三月内痊愈。 掌柜看完气的七窍生烟,一把抢过老板娘的方子:“我倒要看看,你能会开什么方子。” 说罢定眼像纸上看去,半刻后,久久不能回过神,这药方,从未见过如此搭配,但...隐隐约约觉得这方子是可行的。 他手一挥,交给自己徒弟:“给她抓药。” 那酒楼老板娘见他如此,心里顿时充满希望,忙想谢谢黑衣女子。 可女子只是起了身,迅速离去,未言半字。 老板娘惋惜道:“心地如此好,竟不能说话。” 掌柜愤恨地将药包塞到老板娘手中:“等你七天后还活着,再来感叹吧。” 七日后,那老板娘当真不咳了,虽身体依旧无力,但仍是激动万分,早早便来到了医馆。 医馆掌柜见了也叹息一声,他技不如人,是他小看了那女子。 黑衣女子如约而至,老板娘对她千恩万谢,掌柜也为七日前,对她失礼的事情道了歉。 她只是淡淡地点了头,随即去桌上写了余下三个月的方子,和服用时间等等。 她也递给了掌柜一张纸,掌柜看完震惊道:“姑娘要留在我这医馆?” 女子点了点头。 掌柜的心软,全然没管那纸上写着,她家世代为医,得罪了权贵全家都死了,只剩她一个的事情。 便应了下来,叫了自己的老婆,领着她去了后院。 就这样,女子在逸林医馆呆了下来,经她治疗,无论是换上天花的小儿,还是有了肺痨的老妪,全部康愈。 三个月后,逸林医馆名声大燥,而众人也给这个不露面,不说话的女子起了个医仙的名号。医仙脾气古怪,看诊先看人,寥寥几眼,要么需要百两银钱,要么分文不收。平日里积德行善的人,往那一坐,她便伸手诊脉,只收掌柜的药钱,和诊费。但若是些偷鸡摸狗没少干的人,甭管你是病入膏肓,还是上有老下有小,贫苦不堪,通通百两诊金。 这也拦不住那十里八方的人来求诊脉。 女子在两个月后,声名渐广,便开始着手,教掌柜的儿子医术,再两个月,那掌柜的儿子,医术已是赶超了他。然后在一日清晨,女子留下一封信便走了。 掌柜的回忆完,不禁叹气,她当时在他这出诊,本答应分她诊费,可终究她一个子都没带走。只是听说最近更是神秘了,诊金论金。她在每个镇只呆数日,然后便会消失,这几日的时光,找一家口碑不错的医馆,只收见十个病人,每个一金。 掌柜想来,她如今也不缺银钱了,不会在意那区区千两银了。 少年听罢,眉头紧锁,声音里居然有了几分情绪:“你说,她不能说话了?” 掌柜一怔,万没想到,这贵气的少年竟然关心的是这个,点头道:“是,医仙说她全家被杀,她伤了喉咙。” 少年忽然紧闭双眼,手里微微攥拳。 当即安知县便吓出了冷汗。想起知府大人对自己的嘱托。 当日知府大人将他介绍给这少年后,将自己召到府中。说着少年自京都来,问一些医仙的事。 他不禁猜测:“这一年京城中,陛下龙体欠佳,每日用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难不成是为了寻医仙治病?” 知府大人摇了摇头:“我不知啊。再有就是,听说辰王大婚后不久,便大病了一阵子。好像听说最近辰王妃身子也是不好,这临侍卫似乎是辰王府中的人。” 安知县听了辰王二字倒是更怕了几分,辰王近些日子手腕颇硬,折在他手里的贪官污吏,数不胜数。 知府大人厉色道:“是哪个,你我都只负责伺候好了,若是有了偏差,别说乌纱帽了,就连你我戴帽子的脑袋在不在了都不知道。” 他当即不停地点头,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少年并未发作,片刻后睁开眼,问道:“她长什么样子?” “回大人的话,医仙从未掀开过斗笠,小的从未见过她真容,”掌柜的看着安知县一副威胁的样子,又急忙补充道:“她整日都穿着黑衣,佩剑是一把十分精致的细剑,样式并不常见,小的可以画出来。” 于是匆匆提笔,将细剑的大致模样画在纸上,为后双手递了上去。 少年点头:“多谢了。”然后便抬脚离开了。 看着门外的官兵走远,掌柜的才松了一口气,险些晕了过去。 辰王府 子恒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王爷,临风的消息来了。” 顾怀辰这才抬眼,迅速放下笔,伸手接过信纸。接着便带着几丝喜悦,几分希望的对着子恒笑了。 子恒却皱了眉:“医仙找到了,但她行踪不定,也没人见过他的真容,王爷如何确定。” 顾怀辰只是带着疲惫的笑:“我知道是她。” 子恒回顾这一年来的事情,当日王爷气血攻心,在病榻躺了许久,他那几日几乎是拒绝恢复的,他吃药,吃饭,可就是人在魂不在一般。 直到有一日,壮壮突然飞了进来,许是饿了许久,飞的不稳,一头撞向衣架。 子恒听着衣服上有东西掉落,捡起一看是那枚血玉。 顾怀辰突然眼前一亮,拖着虚弱的身体起了身,一把抓过血玉,他摸了良久,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将血玉塞到子恒手中,充满期翼地问道:“这是暖的么?” 子恒被吓到了,忙将顾怀辰推回榻上:“王爷,你怎么了?” “这是暖的吗?!”顾怀辰双眼血丝满布,望着子恒。这是暖的,不是因为他手冰凉,而是,那血玉是暖的。 子恒点点头,忽然几分感伤:“王爷,你痴了,这血玉从来都是暖的啊。”不然如何一玉抵千金。 顾怀辰却笑了,眼角笑出了泪:“是我痴了,是我痴了!她是仙子,怎么可能会死?就算死,也是回了天宫。” 完了完了,王爷真的疯魔了,什么仙女的话都出来了。子恒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王爷,您别这样。” 顾怀辰细细想到,许是当日她逃出生天,还在这世间。再想想她贪生怕死,只想享乐的性格,怕是不可能做到隐于江湖。 顾怀辰精神好了起来,几日身体便强了大半,开始着手调查。就在这个时间,医仙出世,而她的医术甚佳,他有八成把握是她。 接着随着医仙声望渐大,便开始行踪不定,性情古怪。可以不收诊金救治穷人,也能收百金诊治官宦。贪生怕死,想赚钱。他便有了七成把握,只是她行踪过于隐秘,也看不出什么规律,这一年来只知道她最初在俞城呆了足足四个月。 顾怀辰着子恒前去调查,子恒却道陛下身体欠安,他还是留在王爷身边比较稳妥,接着便推举了个人。 “你说临风?可他从小是在莲儿身边长大,明澈一手交出来的。” “但他仍是小殿下的护卫,这些年我也观察了,他办事沉稳,对小殿下忠心不二。这一年来也是跟我习武,我信他。” 顾怀辰思索片刻点了头:“总归只是查消息,就临风吧。带上几个王府的人保护,拿着带着我的信便可。” 于是,当顾博衍和临风突然知道夏盼许是活着的时候,顾博衍当即点了头。 “临风,你可愿去,帮我走这一趟?” 临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自当为殿下肝脑涂地。” 子恒顿了顿嘱咐道:“不是让你去找她,只是打听下医仙的行踪,是不是夏娘也未可知。有了消息第一时间传回王府,你可懂?” 临风当即明白了子恒的画外音:“奴才是小殿下的护卫,自当奉命行事。” 已是有了少年模样的顾博衍欣慰一笑,对子恒道:“让王叔放心吧,临风定能办好差的。” 子恒这才放心。 临风走前嘱托临熙,要好好练功,这段时间,殿下就靠他保护了。 辞别顾博衍,踏上寻医仙之路,心中无限感慨。从小与临熙相依为命,每活一日都很艰难,如今现状,都因为那个被他紧紧抱住腿姑娘,心头一软,眼中一笑。 的一句“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