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变故
“你竟然……” 祭坛前，狈呼延看着不远处静心施法的黎百川，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虽然今次主持工作乃是以黎百川为首，但是同为十二个主持周天武祭大阵的祭祀之一，整个天都山的大阵变化自然都难以逃过他的法眼。 “氐人一族，被封禁了亿万载，如今也算到了出世的时间了。” 颂叟面色带着复杂神色，看向那祭坛当中不断游走变化的符文，忽而伸手。 一枚白色骨符，散发着苍茫、狂野的气息，一道金色符文凝聚，从他的指尖飞出，铭刻进骨符当中。 啵！一声轻响，骨符没入了祭坛禁制之内，顿时如同激起了万丈波涛一般。 嗡！无数符文禁制游走，一道道湛蓝光华映照，点亮了整个山巅半空。 嘎吱！哗啦！隐约间有阵阵古旧的齿轮转动的声响，有铁链拖动的声音，令得众人色变。 “不愧是颂叟大人，竟然有如此气魄，甘愿牺牲一次出手的机会。” 良久，黎百川开口赞叹，面上露出讶然神色，眼底却闪过一丝忌惮。 相较于狈呼延的阴狠毒辣，在黎百川眼中这位不显山不露水，平常不露声色的颂叟大人要更加危险得多…… 嗡！天都山，禁地深处，一处阴暗的石室当中，无尽禁制绽放，一道道符文在石室的四周游走，一道道各色光华从虚空当中绽放，伴随着各色雷光。 滋滋！一道道电弧游走，一汪平静的泉眼散发出氤氲霞光，万道雾霭飘散，一道黑色阴影出现在水面下方。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一阵阵缥缈的歌声，伴着一道道霞光飞散，泉眼中的泉水忽而翻涌了起来…… “刚才真的是多谢了！” 山林间，黎虎看向对面那个牵着一匹瘦马的枯瘦老者，眼中露出了复杂神色。 “不用谢，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孤鸿子看着远处，浑浊的目光透过山林，似乎看见了那山巅上，那一处宽广的大殿，巨大而古老的祭坛，十数道庄严肃立的身影。 见得此景，黎虎微微点头，很显然，对方与自家族长之间，曾经有过一番交易。 不过具体交易的内容是什么，黎虎就不清楚了，但是他相信那位老人，绝对不会是对黎村有害的事情。 “猛子，我们走，还有正事。” 回头对一旁正在等候的黎村众人，微微一招手，黎虎率先朝向一个方向快速行去。 “呃……嗯！” 黎猛正在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天上的明月，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闻得这话微微点了点头。 目光朝向那一人一马看了一眼，而后转身快速跟了上去。 黎村狩猎队的一群精壮见此，，纷纷跟上…… “那是什么？” 熊村集市上，一些大教的长老在这一刻纷纷抬头朝向天都山方向望去。 只见此时天都山上方，一轮圆月高悬，有一道七彩的晕影，在月华映照当中，照亮了天都山方圆的夜色。 隐约间似乎有一种古怪的气息流转，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轮廓，在那圆月当中显现。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一阵阵隐约的歌声，仿佛是从天外传来，伴随着那清冷的月光，而后消失不见…… 大荒深处十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同一时间绽放出无边异象，仿佛有源自太古的歌声传来，清脆悦耳，却带着无限苍凉…… “氐人？” “太阴仙露？” 已经熄灭的篝火前，明玉轻声疑问，目光盯着高天上，那已经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 此时，已是清晨时分，剑谷众人与顾平之早已失去了踪影，想来是前去探寻所谓的天月谷。 至于为何没有知会黎村众人，恐怕是对方心中也有不小的忌惮，说到底大家毕竟都是萍水相逢，还是对手的身份。 只不过因为做过一场，明玉和顾平之之间彼此被对方的修为和胸怀所折服。 但到底两人所代表的不止是自己，还代表着黎村众人和剑谷一群弟子，所以万事还需要慎重。 “对了，闰生，我要你搞的东西弄到了吗？” 转过头，明玉看向一旁正在酣睡的闰生，伸脚向他踹去。 “啊……” “什么，什么事？” 正在睡意朦胧的少年人睁开了双眼，一脸幽怨的看向明玉。 “我让你问私下里问剑谷弟子要的地图，你弄到手了吗？” 翻身坐起，明玉将手伸向了闰生，一脸讨要之色。 “哦，那个……” 露出一脸无奈神色，闰生从怀里摸了一阵，将一块小巧的玉璧扔到了明玉手中。 “就是这个？” 入手微沉，明玉细细观察了一下手心的玉璧，只觉得那玉璧制式普通，和自己从黑山处得来的晶天神璧没得比。 只是用寻常的白玉制成，有一道道简单的符文勾勒在当中，散发出不多的灵气。 心念一动，便将自家心神朝向那玉璧当中沉落下去，瞬间一道光华闪现，一片浩瀚地势出现在明玉脑海当中。 倒是令得一旁的闰生一个激灵，眼中露出骇然神色，似乎见了鬼一般。 与大荒当中不同，在大荒外，修行之人多用各色灵玉制成玉璧，用以记载东西，包括天文地理，甚至是功法神通。 当然不同品级的东西，所需要耗费的灵玉的品级也不一样，不过一般用来绘制各种地图的都是最普通最低等的灵玉罢了。 但绘制是一回事，使用却又是另一回事，因为修行者的神魂力量强度并不一样，大多数塑灵境界修行者只能做到凝聚神识，还做不到神识离体。 就算是很多灵动境界的修行者，要想做到那一步，也是难上加难。 所以一般人使用玉璧，都需要以特殊手法开启，并且将玉璧捧于眉心处，方能阅读。 而如同明玉这般，直接手持这阅读，恐怕就是一教之主，能够做到的也不多。 咕咚！ 不由的吞了两口唾沫，闰生只觉得自家睡意完全没了，心中万分震动。 结合之前明玉的表现，甚至开始怀疑他乃是哪个积年的老怪物假扮。 “天月谷？” 然而闰生心中所想，明玉完全不知晓，当然即便知晓也完全不会在意，此时他的心中已经完全沉入了那玉璧当中那份地图之内。 在那地图当中，竟然清晰的囊括了天都山这一片区域当中大多数已经探明的地方，方圆不下数百里。 其中还有不少被标注了红点的地方，点明了是有危险还是有着什么宝物，而天月谷也在其中。 “这些个大荒外的人，还真会办事。” 明玉见此，微微撇了撇嘴，但却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回想起来关于氐人和太阴仙露的信息来。 据说那一族在上古时代，曾跟人族有着不浅的关联。 曾被称作的月神的化身，或者是月神行走在人间的代言人。 所以氐人拜月是每个大荒孩童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 也曾听说过氐人在满月的时分，会从飞到天上，采集月亮上的露水，那是一种被称为“太阴仙露”的东西。 据说那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灵物，可以锻造人的筋骨，滋养人的慧根，最重要的是，可以强化人的精神力。 这就非常的逆天了，要知道精神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但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如果说肉身是渡船，那么精神力就是驾驭扁舟横渡沧海的掌控者，同境界之下，精神力更强大的人自然更加占优势。 世间修行法门千万，能够锻炼精神力的却少之又少，并且大都效果不明显，即便如此，也被诸多大教视为秘珍，绝不肯轻易泄漏。 所以事实上，除了部分先天精神力强大的人以外，修行之人几乎都是靠境界的提升来推动精神力的增长。 但是这种提升相当不明显，很多时候甚至根本配不上修为所该拥有的境界，所以大部分修行之人其实是很难发挥出自身该拥有的真实水平的。 这就好像是小孩子穿上了大人的衣服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无数先贤也曾创造出很多修行精神力的法门，但大都效果不明显。 所以后来人们就将精神力的提神投向了借助外物方向，还真让他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产生了许多神奇的古方、丹药，以及天地灵物，但大都世间罕见，珍贵异常。 在这些能够提升精神力的外物当中，太阴仙露更是极其特别的存在。 据说这种仙露可以毫无后患地提升人的精神强度，将人的精神力量增大到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 这种无限制的无副作用的提升自然是受到了所有修行者的追捧，甚至是那些居住在世外神山上的凶兽王者、神兽都对其垂涎不已。 但是对于氐人一族而言，太阴仙露也是珍贵无比，据说氐人一族天生能够长生，太阴仙露就是他们赖以活命的仙药。 这样一来，氐人一族与其他族类，尤其是修行者之间的矛盾，自然很容易就激化起来。 因此在历史的某些传说当中，氐人一族遭遇到了大肆的屠杀，修行之人为了夺取氐人手中的太阴仙露，没有少干过杀人越货之事。 所以后来一段时期，氐人的数量大肆减少，直到现在已经似乎完全消失在了世人的眼界当中。 没想到竟然在这天都山秘境当中还有后裔生存？看样子和大荒人族的先祖定然有着相当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