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于魔（上）

                        “如果你的意志够坚定，那么，”mandy守在可怜的oar病床前听nihole的大论，希望她看在某人腿短了一截儿的份上说话悠着点。
    但nihole从不惯着谁，她粗暴地说：“这个痛楚就不是痛楚，而是你为人类命运而进行艰苦卓绝地奋斗作出的牺牲，是你的伟大的自我奉献求仁得仁、求锤得锤的肉身奖章，同时将会对你的任性的脾气产生积极正面的影响，并体现出失去了脚却赢得了生命、躲开了第二天全军覆没的焉知非福的人生概率大于努力的真理。”
    oar咬着牙说：“滚！”
    自从机器人造反始，nihole就不上学了，高中和大学的任何课程她都不感兴趣——过去的“少侠”经历和五十亿美元的身价给了她任性的底气。她能做法律不禁止、道德不批判、母亲不唠叨的任何事——唠叨也没用。
    她依然不算漂亮，眉眼间有丝丝洛可嘉的影子，但白人基因的比率更大些，由于气质硬朗，眉目中颇有类似洛妈那“一言不合就干”的街头味道。她做事全靠兴趣和冲动，如果不是全世界都不太平，很难说她现在会不会在南极或者亚马逊丛林里探险——她特别希望见到食人族。
    她离开学校的主要借口是凭什么oar可以不上大学假装gapyear？——他安安静静地看书，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然后突然宣布要参军去打机器人，第一天上战场就扔下两只脚回家了——
    这家人十年如一日地沸反盈天，每个人都有幺蛾子。
    oar将妹妹吼到一边去，看着脚叹气。被她们取笑是意料之中的事，现在只能等断腿慢慢长回来：jab舅姥爷作出了保证，大股东oar一定会得到最精良的医治和最贴心的照顾。目前oar三兄妹占有了这家生物科技玄学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光分红就能舒舒服服地吃一辈子干饭。两个弟弟妹妹还没成年，所以股份在oar名下代管……所以资本大鳄oar可以翘着腿躺平——如果脚没断就更好了。
    全家齐聚一堂安慰oar，陪他说了几天闲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忍受一下他的坏脾气，照顾一下他的任性。
    但是除了nihole一贯冷嘲热讽外，lue的表现也极其诡异。当oar断腿的消息传来，lue在他的寄宿学校里当场就吐了，然后拒绝与任何人说话，在他的小书房里坐了一整天。
    lue比较特殊，别人的寝室只有接待室和卧室，但他还有自己的书房——他的室友也是一个十岁的亿万富翁。别人必须要听老师说话，遵循私立学校极其严苛的规矩，但是lue却有相对的“灵活空间”——他哪怕一个月不上课，照样数学、外语满分。
    当lue终于听从妈妈的命令从书房里走出来时，他捏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涂满了机器人、壕沟、中子手榴弹、汽车仓库、大树、双胞胎姐妹……等等关键词。他乘坐自己的私人直升飞机飞到医院见到了oar，说的第一句话是：“nihole你要结婚生孩子了吗？”
    nihole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大腿上。
    
            
                        “我们这个世界，”lue的演讲只有mandy一个听众，兄姐在开小差，外婆在和外公吵架……“这个世界不可能是真实的！”lue强调，“如果命运是可以预知的，那么我们不可能自由决定自己的言行，一定有一个剧本，一股力量，一种高维度的思维，在控制、调节、扭曲、指引、命令、强迫、诱导我们做任何事，说任何话。”
    nihole被他的排比句所吸引，认真地说：“解释并证明你的命运预知说。”
    lue没理会她，继续说：“我认为外面世界正在进行的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人类只能接受，无法反抗。”
    oar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他说：“那么我的腿断掉是谁安排的呢？”
    lue很高兴获得了关注，说：“让我们大胆地猜测一下。先假设merva是幕后黑手，她是爹爹的手机助手app，替我们赚到了数十亿的身价。设想一下，她突然发现你上了战场和她作对，她会怎样做？”
    所有的人看了看那两条腿。
    lue说：“再大胆一点，如果在十年前，有人就设想了机器人清洗人类社会，逼着人类国家灭亡，成立统一行政机构，建立统一战线的剧本——这个可能性有没有？”
    所有的人点头，金发大统领在电视卡通连续剧里提前十多年被预言会上位，如果不是阴谋，那会是啥？
    lue说：“再大胆一点，如果那个命运设计师是merva的创造者甚至是她的主人呢？”
    nihole被刺激得浑身颤抖：“你是说爹爹设计了这一切，他利用时光机器回到了过去，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
    她有点编不下去了，逻辑上讲不通——如果洛可嘉是幕后黑手，为什么世界大战爆发而他却消失了？现在他在哪里？留下一张纸条很难吗？
    nihole说的是科幻。
    lue浮想联翩地说，“或许是未来的爹爹回到了现在，拨动了关键的节点，拯救了世界……拯救了oar？”
    
            
                        mandy说：“无稽之谈！你们可以回酒店去睡觉了！”
    nihole问：“有没有可能爹爹在另一个时间线里等我们？”坚持科幻不放手，证明这个女孩儿的确很轴。
    marhall搂住她，“我相信你的爷爷奶奶也在那个时间线里等你们。”
    lue说：“如果不是机器人亲自打断了oar的腿，我会怀疑爷爷奶奶就是那个机器人！”他们未来会撵着我乱跑，送我军功，并且故意掉一把枪给我。
    oar倒吸一口冷气，洛老爹的确经常说：“你们又闯祸了！打断两条腿！”然后果然他两条腿断了——联系到爷爷奶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实，细思极恐。
    “cool！”nihole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弟弟说，“你在写小说吗？爷爷奶奶变成机器人这个创意棒极了！我都想用这个点子写书了……可以把这个点子借我吗？”她有大量空闲时间，写书是个不错的消遣，不仅打发时间还能避免少年痴呆。
    lue无所谓地说：“随便你。但是我认为只有对自己的脸面不太在乎的人才会抄袭别人的创意……当然网络上到处都是这种货，所以你必需要把情节设计得复杂点，加上哲学概念绕昏他们，用上经济政治心理学，把胡说八道的情节编排得丝丝扣扣，让他们抄无可抄，甚至看不懂人物关系以及内外逻辑……喂，万一你赚了钱，会分我一点吗？”
    听弟弟提到了钱，已经听得热血沸腾的nihole决定还是算了。她说：“我随便说说的……如果不是真的爱好文学，谁会写书？抄别人的创意，搞套路，套模子，写出来的只能算jun你的纸条给我看看……我会生两个娃？……还说你不是在写小说！连情节都有了！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双胞胎姐妹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