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零章 我就是个二百五
花独秀温柔的劝慰,最终还是说服了纪念泽。 此去不知会有多少人截杀他,可谓危机四伏。 他能带沈利嘉走,因为沈利嘉很机灵,而且真遇上麻烦场面,花少爷照顾一个还能顾得来。 若再加上一个纪念泽,非但这一路男女结伴非常不方便,而且花少爷顾东顾不了西多少会力不从心。 纪念泽听从了花独秀的话。 她答应留在纪宗跟着爷爷好好练剑,等到有朝一日花独秀再回来找她。 那时,二人就正式成亲! 这是花独秀的承诺,也是纪念泽能够重新坚强起来的信心之源。 时间不等人。 花独秀轻轻抱住纪念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推门而出,花独秀忽然一脸尴尬。 原来,紫帽老者和沈利嘉两人正靠在门口等他呢。 以他二人精湛耳力,哪怕是隔着一层木门,哪怕是外面大雨倾盆,他俩想听肯定也能听见花独秀跟纪念泽的对话。 这两个家伙好奇心也太重了吧? 紫爷爷,你不是说要拉着沈利嘉去一楼的么? 怎么没去? 无语,无语啊。 花独秀脸色微红,尬笑道:“紫爷爷,好巧啊。” 紫帽老者一脸笑意:“好巧,好巧,我跟小胖子刚上来就碰到你了。” 花独秀看沈利嘉一直翻白眼,暗道,我信你个鬼啊!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不但偷听我跟念泽说话,还想忽悠我? 花独秀说:“爷爷,我跟嘉嘉这就离开了。” 紫帽老者说:“不等雨停了?” 花独秀说:“雨停之后该有很多人来找我麻烦,我还是先走吧,再不走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也会给纪宗带来麻烦。” 紫帽大约也能想到花独秀所指为何。 毕竟,决赛那天多方巨头同时出手,都想要抢夺花独秀身上的异宝。 花独秀说:“紫爷爷,你可要看好念泽啊,可别让她跟别的男子眉来眼去勾搭上了,不然等我回来,我就要戴绿帽子了。” 紫帽老者脸上有点挂不住,讪笑道:“怎么可能,念泽不是那样的孩子。真要给你戴帽子也是戴紫色的,哈哈,哈哈。” “紫爷爷,铁王庙这一两年内肯定会被帝国大军围剿,你们千万不要冲动,坐视其成便可,关键还是培养咱们纪宗年轻一代优秀门徒啊。” 紫帽老者说:“这个我知道。你在决赛上重伤北郭铁男,念泽削去了北郭铁逸的双臂,你俩的姿态对纪宗士气是绝对的提振,对铁王庙势头是猛烈的打击,咱们纪宗已经名正言顺的复了仇。” “我老头子不是迂腐的人,不会总抓着仇恨不放的。” 花独秀点点头,又问沈利嘉:“嘉嘉,都准备好了吗?” 沈利嘉没好气道:“好准备个屁,随时出发。” 花独秀说:“那咱们走吧。” 二人穿好蓑衣,戴上大大的斗笠,把全身都裹了起来。 紫帽老者把二人送到客栈门口,叹气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秀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你觉得时机合适了,就回来吧。” 花独秀认真道:“爷爷,谢谢您!您多保重!” 老者道:“保重!” 花独秀和沈利嘉压了压斗笠,毅然决然踏进暴雨之中。 在这一刻,花独秀的内心是纠结的。 如此良师,如此佳人,他就这么决绝的舍弃了,是不是傻? 现在花少爷更不缺钱了,而且又替纪宗拿了个天大的荣誉,只要回到天鹰城,那就是梦寐以求的集万千恩宠于一身的阔少爷般的日子,而且纪宗的绝密功法他想怎么学就怎么学,几大巨头绝对会倾力培养他。 但现在,这一切就要弃之如敝履了吗? 我特么就是个二百五啊。 唉。 如果花独秀藏身纪宗,哪怕是豹王门找上门来,粘杆司找上门来,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展现出的潜力,纪宗上下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力保他的安全。 但,为了解开心中那一个个谜团,为了有资格拥抱更大的天地,花独秀只能离开。 他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更为遥远的一方界域。 先回到困魔谷,把豹王门收藏的这块残片搞明白,看会有什么收获,然后再去五行天地寻找第三块地图残片。 如此大雨,街上行人极少,但巡守的武士依旧极多。 他们在巡守什么?在防备什么? 毫无疑问,他们的目标主要就是铁王庙那些人。 皇子还在城里,而且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帝国要对铁王庙动手了,这时的沙之城,要说风声鹤唳一点都不夸张。 花独秀懒得解释过多,也没有刻意避开这些武士,每次被拦住就出示自己的令牌,然后顺利通行。 毕竟是皇子亲封的帝国武官,自己人嘛。 如此二人出了沙之城,找到沈利嘉早前藏在城外的马匹,翻身上马,一路朝南狂奔而去。 在靠近城门的某个高楼上,一道柔弱的身影孤零零站在楼顶,丝毫不惧风雨的侵袭。 雨幕之大,视线只能看到几十丈远。 这道身影拼尽全力看着离开南城门,渐渐消失的两个身影,不由得异常悲伤。 等到她无论如何努力也看不清时,她默默蹲了下来,把脑袋埋进双臂里,失声痛哭。 大雨还在下着,冲淡了她的哭声,甚至雨水砸在房顶上的声音比她哭声还要大。 雨中,她似乎又听到了淡淡的歌声。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还要多久,我才能够在你身边, 等到放晴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雨很大,大到整个世界都是哗哗的声音,哪怕此刻有人在她耳边唱歌,她也不可能听清。 但,她的脑海里清晰的听到了花独秀的歌声。花独秀喜欢雨,只是漠北几乎从来不下雨,所以花独秀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唱跟雨有关的歌曲。 今天,雨来了,歌声应景了。 可他却走了。 远处,一个枯瘦的老者无言的看着这一切。 他手里有一把雨伞,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要不要把伞送给大雨中蹲在房顶痛苦的女孩。 他心里很难过,多少年不曾有过的难过。 上次这么难过,还是十年前,当时除了难过,还有刻骨铭心的恨。 但现在不同,他难过之余,没有恨,却有一丝宽慰,又有一丝期待。 幸福是追求出来的,但有时候,适当的等待和耐心或许更加必要。 那个少年,或许他正在努力打造一个无后患之忧的未来,暂时的离开是必要的。 老者默默叹口气,有了决断。 他迅速飞至蜷缩成一团的少女身边,把撑开的伞压在少女身上,然后转瞬消失不见。 少女发觉头顶传来雨点猛击油纸的声音,抬头一看,一顶雨伞罩在了头顶。 少女赶紧胡乱擦擦脸上雨水和泪水,握着伞柄站了起来。 但,房顶并没有其他人。 少女忽然破涕为笑,又看了远方空无一物的雨幕,跺跺脚,从楼顶飞身跳下离开。 不提花独秀和纪念泽,视线转回军营。 因为暴雨的原因,武道大会的庆典提前结束。 其实也不算提前,花独秀那秀翻全场的表演已经把庆典的气氛烘托到了最高潮,这时结束,倒也算完美收尾。 只是苦了鲍一豹等三人,眼看雨水开始倾盆般砸下来,马总督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每人发了个令牌就宣布授职典礼结束。 然后,全场五万观众要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要么找地方避雨,但所有人都津津乐道于这届大会的精彩比赛以及更加精彩的庆典和授职仪式。 还有一些人,他们悄悄聚在一起开始密谋。 军营某偏僻密室,粘杆司的几个首领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一边听着外面密集的雨声,一边小声谈论着什么。 一个校尉道:“大人,豹王城那边已经有三道消息传来,确定了那件事的真实。” 没错,花独秀靠的是两条腿,而粘杆司的密探传递消息,首先是靠飞鸽传书。 身材高大威猛,脑门铮亮的巴图悄声敲着桌子,皱眉道: “六天时间,花独秀竟然长途奔袭豹王城,你们说,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人道:“卑职愚钝,请指挥使大人明示。” 巴图骂道:“特马的你这个马屁精,我让你说你就说,你不说就闭嘴,瞎拍什么马屁?” 那人甚是尴尬,只好闭嘴不言。 巴图又问坐在对面的付云通:“付大人,你说呢?” 付云通心里暗笑,这个巴图真是属狗脸的,真是不知道那句话就要翻脸骂人。 付云通说:“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我就直言了。” 巴图说:“快快直言!” 付云通说:“上次咱们围杀花独秀,恰好碰上豹王门也在追杀他。不难判断,豹王门的手上也是有一份‘秘宝’的,不然他们不会惦记着要抢夺花独秀手上那份。” 巴图不耐烦道:“请直说重点!” 付云通皱眉:“你急什么,分析问题不得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么?” 巴图说:“老子最烦你们这些书生之见,你就说花独秀去豹王门抢‘秘宝’去了不就得了吗?” “一句话的事还得分析前因后果,耽不耽误事?” 付云通没好气道:“得,那你说吧,这里你最大,老子不说话总行了吧?” 付云通心里一阵暗骂,这个狗东西有时候简直比花独秀还气人。 你问我让我说,我说了你还这事那事,那你一开始就自己说不完了吗? 费劲! 巴图大手一挥,大声说:“现在要搞清楚的,就是花独秀到底有没有成功抢走那件‘秘宝’!” “如果没有,咱们是该先对付花独秀,还是先对付豹王门?” “虽然提督大人的指令还没来,但他俩家手上的‘秘宝’提督大人绝对是势在必得的,不计后果!” “如果花独秀已经抢到,那咱们毫无疑问肯定就要尽快抓到花独秀,把他手上的两份秘宝抢来!这样最好,一箭双雕嘛。” 先前说话的亲信忍不住插嘴道:“还要撬开他的嘴,看看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对那东西了解有多深?” 巴图看着亲信:“你说还是我说?” 亲信:“……对不起大人,我错了。” 巴图道:“没事,集思广益嘛。付老弟你有什么话说?” 付云通是不想说话的,但巴图认真的盯着他看,似乎是真的想听听他的意见,他只好问: “那咱们怎么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抢到豹王门的秘宝?” 巴图反问:“付大人,你觉得咱们该怎么确认?” 付云通说:“现在没有太好的办法,一是指示豹王城那边的探子继续挖掘有用信息,二是坐看事态发展了。” 巴图怒道:“你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吗?!坐看事态发展,如何坐看?就像现在这样傻坐着吗?!” 付云通也生气了,这人不是属狗脸的,简直就是狗脸了:“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巴图忽然转怒为笑,又敲着桌子说: “依我看,立刻抓捕花独秀,看从他身上能搜出几件秘宝不就真相大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