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八章 穿越半个蛇谷,抵达安临城
青锦城距离神策将军城直线距离大概二百多里,考虑到要翻山越岭,实际走下来路程大概要翻好几倍。 队伍走了半个月才走到。 这一路,他们遇到了三波强盗。 跟花独秀设想的不同,这些在野外出没的强盗非但不是衣衫褴褛,瘦骨如柴,反而个个装备精良,气势如虹。 甚至还人人骑马。 要知道,他们官军赶路都是靠两条腿的,这些强盗居然有战马?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三波强盗没有一波对这支百人队发动进攻。 因为性价比太低了,没什么可抢的。 抢那几车粮食和水么?抢那些大黑锅?值吗? 而且官军的战斗力可不弱,别看他们只有一百余人,如果要打仗,他们立刻能变幻成最具攻击力的阵型,狠狠重创任何强大的敌人。 这跟武道高手之间的较量不同,官军的个人实力或许没有多强,甚至像沈利嘉这种看起来不着调的小胖子都能轻易打败一个强悍武士,但百人队列好阵型发起进攻,那就不是几个武道高手能抵抗的了。 所谓强盗,人少了,就是散兵游勇,就是一群靠个人武力来实施抢劫的狠人。 人多了,强盗一旦组成军团,那就跟官军一个样。 蛇谷的强盗,早就完全军团化了。 花独秀看着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强盗,真的是恨得牙痒痒,气的手痒痒啊。 他真想把这些人打翻在地,抢了他们的战马,大家骑着马能快点赶路。 马啊!靠两条腿翻山赶路实在是太磨人了。 可惜,他不能出手,不能惹麻烦。 甚至出城之前他还想买上几匹马大伙来骑,后来发觉若是其他人都不骑马,就他们三个人骑似乎有点木秀于林的意思啊? 花少爷吃了太多次木秀于林的亏了,但若说给这支百人队每人配一匹马,似乎又有点太大手笔了些,会让这些武士心生怀疑的。 所以,大伙干脆都靠着两只铁脚板赶路。 有时候,花独秀甚至期盼遇上的强盗能主动进攻他们。 因为野外的强盗人数都不是很多,少的二三十人,多的四五十人,真打起来花少爷有信心率领武士兄弟们全歼他们(没错,这支百人队里竟然是花少爷官职最高,是大首领)。 这要是歼灭上几波,大家岂不是都有马骑了? 可惜,人家不打啊? 队伍的实际首领,那位百夫长性格又十分沉稳,面对强盗们的挑衅也耗不动心。 当然,强盗们真要动手,这位百夫长绝对会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 花少爷真想好好跟强盗们吵几句,怼一怼,勾引一下,忍了又忍,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 正如娄琴所说,还是别惹事啦。 走两步就走两步好了,反正现在内力充盈,一口气走几天路也不累。 如此他们一路赶到神策将军城,波澜不惊。 花独秀原本以为青锦城就算很大了,到了神策将军城他才知道,到底什么才叫大城。 这座城外面六个方向上,三十里外各有一座属城,也就是说,神策将军城之外三十里是一个绝对安全区域。 这个区域内全是农田,花独秀见到了很多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驱蛇人,这些人打扮的跟毛茅羽很像,他们的工作是检查边境的驱蛇设施,捕杀闯进农田的毒蛇。 穿过三十里的农田,队伍来到神策将军城。 这座城的城墙并非太高,但城墙很厚,甚至在墙上可以让两辆马车并排奔驰,很有种古朴大气的感觉。 这座城规模之大,几乎刷新了花独秀的三观。 而城内驻军之多,更是让花独秀咋舌不已。困魔谷破魔城足够大了,但城内却没有多少驻军,驻军在城外有专门的军营。 而神策将军城的驻军就在城里,甚至一队队的武士还在街上巡逻,使这座巨城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兵营。 若是再加上外面六座属城,以及百里内受神策将军府保护的自由城,神策将军的地盘可谓相当之大了。 队伍没有过多停留,在驿站补充给养后出城继续赶路。 虽然六大将军府对总督府的命令听宣不听调,但毕竟名义上同属神龙帝国,驿站对他们是开放的。 自神策将军城南下,便进入蛇谷相对安全的一块区域。或者说,上至神策将军城,下至龙武将军城,以中央安临城为中心,直径七八百里的大圆内,相当于是官府统治力最强的区域。 虽然六大将军府跟总督府不是很对付,但至少表面上是没有太大冲突的。 可惜,这片相当安全的区域只占整个蛇谷三分之一的范围,蛇谷更大,更偏僻的区域,除了个别实力较强的自治城外(比如青锦城),大部分都被强盗控制了。 但千万不要以为强盗城就是乌烟瘴气的。 并不是。 强盗城与自治城并没有太大区别,区别只是口头上听不听帝国总督府的号令。 听,就是自治城,不听,就是强盗城。 反正听与不听都是口头上的,总督府的武力延伸不到的地方,他们的命令就没人执行。 在蛇谷,强盗军团也只有跟大奴隶主结合,充分保护农民和商人才能长久的活下去。 这些所谓的强盗,实际已经蜕变成半军阀性质的武装集团了。 十几天后,他们到了安临城。 按照花独秀的设想,一个神策将军城都那么大了,安临城岂不是更大? 他的想法又对,又不对。 安临城的占地范围确实很大,而且人口极多,甚至在这里能够见到很多其他界域的旅客和行商,形形色色的,显得非常开放与繁华。 但同时,这座城没有城墙,而且建筑物也比较低矮破旧,远不似神策将军城那么高大上档次。 当然,单论人口和面积,安临城肯定是蛇谷第一大城。 经过这些天的交往,花独秀,沈利嘉,雷鸣炰三人更加熟络。 花独秀对这个小胖子感观十分复杂。 这是一个有主见,有眼界的人,但同时,他的遭遇又让他的性格里多了一丝偏执和狂意。 这个狂意不是说他为人有多狂妄,恰恰相反,雷鸣炰为人谦和,心胸豁达,但在如何面对这个世界的黑暗面上,他有种以杀伐面对一切的疯狂意志。 百夫长率领麾下武士到军营复命,花独秀三人成了自由身。 按照之前的设想,他们本来就是要阶梯式的穿过蛇谷。 到达安临城,这趟旅程便完成了一半。 后面,他们会找一个大型商队,花钱挂靠进去,随商队南下。 这种商队有总督府重兵护卫,安全性很高,而且会有很多旅人挂靠其中。但凡在蛇谷行走的旅人,八层都是武道高手,有他们挂靠,商队在蛇谷行动的安全系数会更高。 这点雷鸣炰轻车熟路,毕竟这么多年来来回探亲,他都是这么走的。 办好了挂靠,三人一身轻松的走在安临城的大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繁华,百姓的穿着打扮也都很整洁板正,显然生活水平并不差。 当然,间或他们也会看到一些衣衫褴褛的人,这些人往往脖子上套着铁链,跟着某一个穿着华丽的人身后毫无生气的走着。 这些人花独秀三个见怪不怪了,他们就是所谓的奴隶。 虽然心生怜悯,但整个蛇谷几千万人口,不知道有多少奴隶,他们纵然看不惯,也是束手无策,这远远超过了他们能干预的能力。 沈利嘉说:“两位,今天我做东,咱们先好好吃一顿,然后找地方泡个澡,放松放松,怎么样?” 花独秀自然是满口答应,泡澡是他最喜欢的放松方式,何乐不为? 雷鸣炰笑道:“行啊,万叁你说了算,反正你请客,我是没这么多钱挥霍的。” 沈利嘉大手一摆:“这都不是事,走起!” 他们找客栈放下行囊行李,向店老板打听,直接找到安临城最有特色,最高档的酒楼来。 其实,蛇谷跟其他界域的饮食做法差别并不大,只是菜品口味略偏辛辣,肉食较贵。 毕竟,在蛇谷圈养牲畜成本比较高。 来到包厢,点好菜后三人喝茶闲聊,很快,两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暴露的来到包厢里,屈膝跪下,竟然跪着把托盘上的菜品往桌子上摆。 一个在前面摆,一个在后面拖着餐盘等。 这两个女孩长得瘦瘦的,小小的,似乎有些营养不良,但穿戴成这副样子,那细细的锁骨,那长长的小臂又让人心生怜悯。 若是遇上一些有邪念的人,怕是立刻就要勾起小腹泻火。 花独秀三人同时皱眉。 怪不得这桌子如此低矮,原来是为了方便她们下跪后摆盘的高度? 而且,这两人本就穿着暴露,这么一跪下,胸前大片雪白展漏无疑。 花独秀冷眼道:“都站起来。” 两个侍女一愣,一脸莫名的看着花独秀。 花独秀只好又说了一句:“都站起来。” 前面的侍女小声道:“公子,我们……不能站。” 花独秀说:“为何?” 侍女道:“因为本店所有的侍女都是跪着服务的,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花独秀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好发作。 沈利嘉问:“你们是什么身份?” 侍女脸色一暗,但仍强装笑颜道:“回公子,我们……是奴隶。” 沈利嘉上下打量侍女,越打量越生气:“你们才多大年龄?” 侍女小声道:“我十五,她十四。” 沈利嘉说:“如此年龄,怎会是奴隶?” 侍女低着头说:“因为我们的父母就是奴隶,我俩生来……便是奴隶。” 雷鸣炰问:“你们是被酒楼老板买来的么?” 侍女点了点头,低着头不敢说话。 雷鸣炰轻轻叹口气,挥挥手道:“你们出去吧。” 前面的侍女鼓起勇气说:“三位公子,如果需要我们陪酒的话……” 花独秀斩钉截铁道:“不需要!” 那女孩似乎吓了一跳,看花独秀三人脸色不善,只好低着头仍旧是以跪姿退着往外走。 花独秀冷冷道:“站起来,站着出去!” 两个女孩吓得脸色苍白,彼此对视一眼,想站又不敢站。 雷鸣炰说:“花兄,不要为难她们了,她们站得这一刻,下一刻去到别的包厢还是要跪的。” 说罢,雷鸣炰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三位妹妹,你们出去吧,有需要我会再喊你们的。” 两个女孩赶紧躬身欠了欠,退出包厢。 沈利嘉一扔筷子,说:“这饭,我吃不下去了。” 雷鸣炰笑道:“我就说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你非要来这种高档酒楼。来吧,点了就吃,不要浪费食物。” “在蛇谷,农民种点粮食很难的。” 花独秀叹口气,提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仅仅一刻钟之前,他们还都兴致满满,面对如此丰盛精致的一桌酒菜,忽然之间却个个都提不起胃口。 雷鸣炰说:“在蛇谷,每一个百姓的父母姐妹只要敢踏出大城一步,很可能就会被掳走,然后在遥远的陌生地方变成毫无尊严的奴隶。” “这些年轻的女孩还算好的,至少她们还有一份环境不错的‘工作’。更多的奴隶,则是被当成牲口一样被人卖来卖去,在常人见不到的角落做最下等的活,饭都吃不饱,衣不遮体,犯一点错误就会遭受毒打,随时都会死于非命。” 沈利嘉说:“难道在总督府驻地,在安临城,奴隶也被光明正大的买卖?” 雷鸣炰说:“每一个光鲜亮丽的城市,背后都有成千上万的奴隶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默默付出,包括安临城。” 沈利嘉问:“总督府不是该保护百姓的吗?” 雷鸣炰沉重说:“总督府的武力,保护的是自由民,就是咱们在街上看到的那些人。” “奴隶,等同于牲口,不算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