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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酒 第八十四章:云散了


                        今日徐怀谷一战过后,算是成名了。本来曹知春算是这次道会里仅次于殷子实、樊萱、沈峨眉等夺魁人选的人,可是依旧被徐怀谷所击败,未免让众修士对这个清风谷出来的无名剑客刮目相看,而这次道会也随着徐怀谷的出全力而变得更加有意思了起来。
    不过众修士觉得徐怀谷的实力虽然强,但也只能止步于此,与殷子实等人依旧没法比。
    事实上,徐怀谷今天对阵曹知春,也确实算是把自己除了心湖飞剑以外的看家本领全部施展了出来,最后也只是靠那一柄出人意料的左手剑才险胜曹知春。
    参会之人中确实卧虎藏龙,这不禁让徐怀谷也对道会重视起来。接下来第三日的比试只剩下卢苇和庄野云二人。
    庄野云对阵樊萱,自然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于是这天夜晚,她又偷偷来了徐怀谷的阁楼,二人并肩坐着,在屋子里闲聊。
    徐怀谷对她说:“你可以放心了,这场我赢了下来,就已经进入前二十人,就算之后输了,也不会妨碍你去中土。”庄野云感激地点头,随后温顺地靠在了他肩上,任凭徐怀谷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和发丝。
    徐怀谷把视线从她的脸移向别处,问道:“你说我们这关系,到底算什么?”庄野云说:“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若你愿意公开,我做你道侣也可以,若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也不会说出去,就这样也好。不过既然我心里认定了你,自然今后行事会收敛的,你不必担心我。”徐怀谷低头,有些羞愧地说:“可我已经有道侣了。”庄野云惊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是谁?难道是柳婉儿?”徐怀谷摇摇头,说:“不是,柳婉儿与我仅仅只是朋友而已。是另一个人,你并不认识。”庄野云叹了一口气,说:“好一个拈花惹草、风流倜傥的剑修。我这么一个后来者自然是管不到你,可我得提醒你,你说柳婉儿与你只是朋友,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那几天喝酒我坐在你身边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差没把我给杀了,一个普通朋友会这样做?徐怀谷,有女子爱慕当然不是坏事,可若是把这爱慕当做享受,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对你的好,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一句话恰好说中他的痛处,徐怀谷惘然,许久才点了头,说:“知道了。”气氛到这有点沉默,徐怀谷心里在想别的事情,庄野云把身子挨得更近了些,才让他把心思回转过来。
    徐怀谷问她说:“那你明天面对樊萱之时如何,直接认输吗?”庄野云摇头道:“直接认输未免太难看了,我会尽全力和她一比,也试一试这东扶摇洲最杰出之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厉害。反正有那一名九境修士在,不会死就是了。”徐怀谷稍微舒心了些。
    若是庄野云打算直接认输,他自然不会不遵守承诺,可却会失望。而现在她的抉择,才是徐怀谷心里所认同的。
    她本心并不坏,资质也尚好,日后去到中土修行,避开东扶摇洲的纷争,说不定会有一番成就。
    到那个时候,她就不会仅仅因为一件事,如此委屈自己了。那个时候的她,如果徐怀谷再遇见的话,应该会更喜欢,所以徐怀谷有点期待二人以后的相遇该是如何。
    不过现在,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徐怀谷搂住怀里那温香软玉,暂且不去想别的事情,就这么安静地拥着她,好似岁月就不曾流逝了。
    庄野云给他的感觉是与众不同的,与余芹和柳婉儿都不同。对于余芹,他更多的是责任与关心,而在男女情爱方面,倒有些欠缺了。
    而柳婉儿虽然与他谈得来,而且心灵纯净,资质也极好,与徐怀谷有点门当户对的感觉。
    而在庄野云这里,徐怀谷感受到的是一种释放,可以在她面前变成一个不加掩饰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恶人。
    庄野云确实很能调动徐怀谷内心的罪恶一面,这种野性的释放,令徐怀谷有点着迷,这是独属于庄野云的魅力。
    徐怀谷想到这,突然咧嘴一笑,似乎不再在乎那些仁义道德、君子慎独了,只想享受这一刻的欲望。
    是的,这种最简单的欲望,却最令人难以抵挡。他喜欢的仅仅是庄野云的相貌,她也知道。
    所以徐怀谷在这一刻像是冲破了一道枷锁,他的手从庄野云的脸颊一路向下,划过锁骨和肩角,搂住她的腰。
    庄野云害羞得红了脸,徐怀谷低头吻了下去。在这一刻,庄野云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了,似乎比上一次鱼水之欢时的感触更加热烈。
    
            
                        上一次二人只是交易,以及纯粹的欲望,可是徐怀谷的这一吻,是有了真正情感的。
    原来爱一个人的外在,也能有真情。庄野云心中有感动在逐渐生起,她彻底认定了眼前这个人,哪怕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外表。
    她闭上了眼,热烈的回应着,便又是一夜缠绵。……昨夜已经过去,现在是白天了,徐怀谷在五雷台下,看向即将开始的庄野云与樊萱之间的比试。
    台下看客极多,都是想来瞻仰这一位紫霞宗的大道种子的手段。樊萱在上一场的比试中,对阵之人直接认了输,导致樊萱至今还尚未出手,因此今日看客中好奇之人居多。
    不过徐怀谷并不好奇樊萱的手段,他只是来看着庄野云打完这一场比试。
    就算要输,也不能轻易就输。樊萱就是上次画像上的脸色苍白女子,不过真人比画像显得更加冷清。
    从台下到台上,她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话,没有与任何一人对视,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人。
    似乎这些看客对她而言都是不值一看的蝼蚁,而只有她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
    徐怀谷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皱眉,依旧看着她。庄野云从另外一边上台了,立在樊萱对面,有点紧张地咬住嘴唇,额头上急得有汗水渗出。
    比试在时小枫的主持下开始了,可是许久,樊萱都没有出手,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樊萱不动,庄野云自然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她想了想,对樊萱说道:“我不认输。”樊萱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有细小的电弧在她的指尖跳跃。
    那电弧很快变大,成为一道淡蓝色的雷电,对着庄野云而来。那一道雷电速度极快,转瞬即至,比起徐怀谷的剑气亦或是心湖飞剑都要更快,徐怀谷不禁在心里为庄野云捏一把汗。
    庄野云急忙也使出一道白色灵气抵挡,虽说勉强接住了这一道雷,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被雷电的力量所侵蚀,有些酥麻之感。
    好在至少接下了樊萱一招,庄野云心里还觉得庆幸。这一招过后,樊萱又一抬手,顿时雷电之力更加澎湃,五雷台上的空气里都充满了电弧,眨眼间又是几道雷电凝聚。
    那雷霆之速哪里是人能比拟?好几道雷电过去,庄野云只堪堪躲过一道,另外几道被她用自身的灵气和法宝硬生生抵挡下来,自己便元气大伤,有些狼狈。
    已经接下樊萱两招,徐怀谷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认输了。再打下去,于她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庄野云似乎并没有现在就认输之意,她还想再多坚持一会儿,徐怀谷有点为她心急。
    樊萱已经使出两招,第三招她没有再藏掖了。她摘下右手腕的一条银链子,轻轻注入雷霆之力,那一条银链子便如被激活的野兽一般,苏醒过来。
    那银链子是一道极好的上等法宝,一被催动,立马化成了一条雷鞭,带着狂暴的雷霆之力,奔向对面的庄野云。
    这一招的雷霆之力,绝对是杀招。徐怀谷在心里早已急不可耐,想着庄野云为何还不认输,难道她是想要那一名九境修士救她?
    
            
                        面对那雷鞭,庄野云皱紧眉头,死死咬牙,同样祭出一件上等法宝,想要看她的雷鞭究竟威力有多大。
    当雷鞭与这件法宝碰撞之时,顿时爆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台上在这一瞬间亮如那空中的太阳,根本无法直视。
    那一道雷鞭的威力太大了,徐怀谷自问在不出心湖飞剑的情况下,绝对拦不下这一道雷鞭。
    殷子实也看见了这一道雷霆之威,心里不免一沉,他从现在开始才觉得,自己的实力与樊萱似乎还差了一点。
    这次道会,应该是她为魁。可是庄野云却还在台上,这道雷霆之威,绝不是她能接下的!
    徐怀谷焦急地看着台上,只能寄希望于那一名九境修士的保护。从道会开始到现在,众人所经历的生死一刻有好几十次,都被他一一救下,可是徐怀谷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许久,雷霆的耀眼光芒终于散去,那台上露出两人的身影。徐怀谷心里那一根绷紧的弦刚松下去,却见除了樊萱之外,另外那一名身影不是庄野云,而是那一名九境的修士!
    庄野云去哪了?徐怀谷心头不安之意更加浓烈,他挤着人群,往里面走去,柳婉儿和卢苇则在后面焦急地跟着,想要一探究竟。
    待得他走得近了,看清台上之景时,便眼神枯槁,心如死灰。那台上分明躺了一人,不是庄野云还能是谁。
    徐怀谷头脑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急忙跑到了台上躺着的庄野云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她已经被雷电击的焦黑的侧脸,心头间悲酸苦楚竟不知从何说起。
    那九境的老修士愣在原地许久,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施了一些术法,让庄野云的样貌变回了原样,可是人却是已经没有了呼吸,再也救不回来了。
    卢苇此时也跑上了五雷台,看见庄野云竟然死了,只好蹲在她身边,嚎啕大哭。
    那一名九境修士愧疚说道:“是老夫失手了,只能让她走得好看些吧。”徐怀谷愤怒地起身,盯着那人,吼道:“你失手之人为何是她?为何偏偏是她!”在场之人都被徐怀谷的语气给吓到了,那老修士可是九境啊,平时紫霞宗主也得对他以礼相待,竟然被这么一个五境小修士吼?
    好在那老修士脾性还不错,并没有责怪徐怀谷,而是沉重地解释说:“樊萱的雷太快了,比起之前你们所有人的术法都快。道会比试本来就是生死自负,老夫这一失手也并不是有意为之,你也请节哀吧。”徐怀谷转头看向樊萱,却见她依旧冷着脸,似乎对庄野云的死毫不在意。
    他恨得咬牙切齿,当即拔剑出鞘,指向樊萱,说:“我问你,你为何杀她!”樊萱冷冷道:“她自己不愿意认输,又技不如人,还能怎样?”徐怀谷听了这一席话,不禁怒极反笑,骂道:“好一个紫霞宗的天才,竟是个如此冷血的牲畜!好,很好!我前些年见到紫霞宗行事鲁莽,这几年过去,依旧如此!在场之人不妨说说,杀人之后没有丝毫悔改,这天理何在!”樊萱怒目看向徐怀谷,那之前还和善的老修士也有了怒意,盯着徐怀谷,不过他丝毫不惧。
    只是那台下众人听到徐怀谷的话,之前还在沸沸扬扬的议论声全都消失,几百人的场下,鸦雀无声。
    在紫霞宗的面前,没有人敢说天理,紫霞宗的道理就是天理。原来如此。
    徐怀谷从来没有对这个世界如此失望过,他把剑尖指向樊萱,说:“我会在道会上杀了你,一命偿一命。”樊萱冷笑,道:“无名之辈,能闯到道会的最后再说,我会送你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