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夺舍
这日，石开行至洛水河边，天色已晚，已无渡船，只得在洛水河边的洛神庙中借宿一晚。 “吱呀”一声！ 石开推开庙门，庙正中有一宫装女神像，猜测这便是洛神吧？ 传说在千年以前，她曾以无上法力镇压洛水泛滥，后两岸百姓感恩于她，便为其塑身建庙，尊为洛神。 只是时间久远，那洛水后来也未再泛滥过，于是人们便将这位洛神遗忘了，也不知从何时起，庙中便再无香火，被荒废了。 洛神脚下，还有一巨型神龟石像，这神龟传说也曾助洛神治水，算是有功德于百姓，石开本不信神佛，但这穿越的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如何不信呢？便默默祝祷一番，又给石像打扫了一番，然后在石像后扫出一块干净地方，顶上庙门，吃了口干粮，合衣睡去。 ……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石开正睡得昏沉间，忽听得庙外狂风大作，雷声震天，天地似要崩塌一般。 石开早被惊得睡意全消，慌忙爬起，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天地墨如一色，洛水激荡翻腾，一只熠熠生辉的巨型神龟正立于浪涛之上。 那神龟其大无比，仅是头颅似有庙门大小，气象蒸腾之下，端得神异非常，只见神龟双目炯炯，望向天空，显出凝重决绝之色。 高空之上，笼罩着无尽乌云，乌云在空中不断的旋转之下，形成一个莫测漩涡，仿佛在酝酿之某种毁灭的力量。 突然电光火石一般，“咔嚓”一声，一道蓝色天雷自漩涡中直劈而下。 那天雷足有三人合抱之粗，神龟见状，不敢怠慢，立刻缩身于龟甲之内，那龟甲立刻泛起层层金光，硬生生将天雷抵住。 被抵住的天雷“滋啦”一声，四散飞溅，其残雷所过之处，树倒山焦，一片狼藉。 紧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其中一缕残雷更是直朝洛神庙而来，石开透过门缝虽然看到，可那天雷的速度岂是一介凡人的石开能够躲开的？ 只听轰隆一声响，年久失修的洛神庙竟是直接塌了下去。 一阵滚滚烟尘过后，石开身上多处砸伤，倒在废墟之中，昏迷了过去。 那天雷足足又劈了半个时辰，颜色也由蓝色转为青色，威力更甚，而那龟甲也被劈出道道裂痕。 那龟甲若毁，神龟也将毙命，神龟一声怒吼，吐出一颗蓝色内丹，那内丹在空中不断旋转，几个呼吸之间便涨大了十几倍，悬于头顶硬生生抵住天雷。 青色天雷消散之后，天空一片沉寂，只有那乌云再次加速急转，良久之后，终于，一道金色天雷狂泄而下，那神龟现出惊惧表情，双目通红之下，猛对内丹连吐三口真元，那内丹得此助力，忽地竟泛起琉璃光彩，同时垂下万道光华，将神龟护在丹下。 轰的一声响，金雷与内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以其为原点，冲击波超四面八方而出。 终于，雷劫已过，而那颗内丹也光华尽失，被神龟吸回腹中，连带着那神龟也是神情萎靡无比。 这时乌云散尽，细雨飘落，正落在神龟之上，沐浴在这劫后甘霖之中，那天雷留下的伤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了。 石开离得虽远，却也得了几滴恩惠，然后悠悠转醒，眼见这甘霖落在砸伤的皮肤上，淤青和伤口竟然渐渐消失不见，漏出了新生儿般的肌肤来。 正当石开体会这奇妙变化时，天边忽然升出十余道飞剑，流星般直奔神龟而来，可怜那神龟在天雷打击之下，早已元气大伤，此刻避无可避，只得一在声低吼之中，硬撑起龟甲。 可那龟甲早已布满裂缝，尚需时日静修才能复原，终于在敌人的蓄势一击之中，应声碎裂，四散而飞。 龟甲破碎，神龟已然没了依仗，如待宰一般。 这时，远处天空之中十余名修士脚踩飞行法器，由远处飞来，然后驻足半空，其中一名灰衣老者一指神龟笑骂道：“孽畜，尔辈妖孽也敢窥觊长生天道？简直可笑至极！” 灰衣老者周围众人也是一阵附和笑骂。 重伤之下的神龟立于洛水之上，强忍剧痛，竟口吐人言道：“几位道友，请勿动手，我乃上古神龟遗脉，奉先祖之命，居于这洛水之中，年年耗费元气，调理水脉，以护佑两岸万千百姓，从无恶行。五百年来，终于功德圆满这才渡过雷劫，还请几个道友念在天地好生之德，放我一条生路吧？”说罢，垂头便拜。 灰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然后面色随即恢复正常，先示意众人勿要妄动，再转头对神龟言语温和道：“依你之言，可有证据？” 神龟见事有转机，喜道：“洛水之底有我一处水府，水府中有一上古洛神所留至宝‘玄水珠’，此乃镇压洛水之宝。诸位一看便知我所言不虚。” 灰衣老者点点头，又对众修士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看看它的证据吧，为免误伤，大家把飞剑暂时收起吧！” 众修士皆称是，纷纷召回飞剑，收入储物袋中。 那神龟见状，心神一松，也撤去了法术戒备，刚要转身带路。 忽的，一柄近似透明的水剑竟从河水之中激射而出，快如电光，直从神龟腹部透体而出，又在半空一个回旋，将那神龟头颅一并削掉，又对着头颅一阵剑光，连带那神龟神识一并绞杀。 众修士见毫不费力便大功告成，皆哈哈大笑，众人更对灰衣老者奉承道：“还是张道友足智多谋，略施小计便见全功，佩服佩服啊！” 那灰衣张道友哈哈一笑，又对那神龟尸身啐道：“孽畜就是孽畜，枉有一身修为，我略施小计，就让它做我剑下之魂。” 旁边又一名修士啧啧赞道：“张道友这水灵剑好生厉害，我竟然毫未察觉，简直是杀人于无形啊！” 那水灵剑正是张姓修士平生得意之作，闻言不禁笑道：“这孽畜能死在我归元宗的水灵剑之下，也算它的造化。” “唉，那龟妖说自己是什么上古神龟后裔，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上古神龟，妖就是妖！” “没错，自古人妖不两立，一只妖不过护佑了几个凡人，就想我们放过，简直可笑！” …… 张道友又对众人道：“众位道友，事不宜迟，我们就按照约定分配吧！” 众修士轰然称是，一群修士立刻如饿狗般扑将上去，个个手法利落，不一刻，那内丹，龟血，龟肉，甚至连四散的大块龟甲也被寻回瓜分。 张道友见众修士分割完毕，又对众人道：“刚才那孽畜说有水府就在这洛水之底，我等一同前往查探吧！” 众修士再次称是，纷纷掐起法决，遁入水中消失不见了，河面再次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从头到尾的一切，都被远处的石开看在眼里，好在石开遇事不慌，不发出一丝动静，就连呼吸都缓慢了许多，终于没有被修士们没有，不过，也可能是众修士根本没把一个区区凡人放在眼中吧。 石开躺在废墟中，默默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这是石开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见到修士和妖。 半晌，石开嘴角微微一扬，暗道，看来这个世界和自己原来的世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弱肉强食，资源争夺而已，这仙，也不过是有能力的人而已，照样见财起意，照样贪嗔狂妄。 石开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的砸伤都已全部复原，看来这都是那天劫甘霖所带来的奇妙功效，可惜没有机会收集一些啊。 石开不知，这天道之下，凡是渡劫的生灵必要经历那天雷洗礼，要么身死道消，要么得以晋升新的境界，从而法力和寿元大增。 而天雷之后，必有甘霖，以助生灵恢复生机，乃固本培元的圣物，这一伤一补，就是一种天道。 而那甘霖却是无法采集的，除非落于生灵肉身之上，否则，只几个呼吸间，便会失去效用，这也其异常珍贵之处。 石开虽然距离劫心较远，却也得到了几丝甘霖，数量虽不多，却正好适合凡人之躯，否则无法承受，蜜糖顷刻就是砒霜。 这番固本培元，堪比服用无上灵药，也为石开日后的修炼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乌云散尽，阳光散下，远处忽有一物在废墟中闪烁光芒，石开好奇心起，几步靠近，仔细一看，竟是一片巴掌大小的碎片，那碎片之上甲纹纵横，定是一片碎裂的龟甲，这可以抗天雷的龟甲啊，石开知道此物难得，连忙揣在怀中。 就在此时，洛水河之中传出连声闷响，紧接着就连大地都在颤动，那整条洛河更仿佛被激怒一般，无风而起，卷起层层滔天巨浪。 石开心念如电，暗道：坏了，定是那群修士闯祸了，这是要发大洪水啊。 那洛神庙建在方圆唯一的一处半山腰上，石开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山顶飞奔，连滚带爬，手脚并用之下，竟也十分迅捷。 终于来到山顶，石开回头望时，那洪水涨势迅疾非常，竟已漫过了洛神庙，还在迅速上涨之中。 完了，这等水灾，这两岸无数的百姓，定要葬身洪水之中了，这几个该死的修士！ 石开正在愤恨之时，天边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一道人影从洛水河中窜出，直奔山顶而来，那速度极快，石开仔细一看，见那人浑身是血，脚下飞剑也有些踉踉跄跄，这不是那张姓修士吗？坏了。 而那张姓修士快要落地之时，正瞥见石开，直接一点脚下飞剑直接刺向石开，那飞剑岂是石开能挡的，石开吓得一闭眼，暗道完了，顿时满脑子都是那神龟被杀时的情景，就听铛的一声，直被飞剑撞飞一丈有余。 那飞剑竟是被怀中的龟甲挡住，石开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觉嗓子一咸，一口鲜血直接喷出。 而那修士也在发动飞剑之后，牵动伤势，竟一时法力不济，一头撞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 石开感到阵阵眩晕，连忙咬破舌尖，保住了一丝清明，再转头看向那修士，心中大恨，知道只要修士未死，要死的便是自己，立刻抽出随身匕首，强撑几步，来到那修士身旁，不管不顾得就是一阵乱刺，可几刀之后，那普通匕首竟无法破开那修士皮肤。 那修士突然抽搐一下，居然被石开刺激的要醒转过来，石开顿时吓得冷汗直冒，忽瞥见那修士腹部的拳头大伤口，正在淌血，石开立刻便直接挥匕首朝那伤口刺入，但腹部伤口却不在要害，石开一发狠，整个手臂没入，在腹腔内里直捣那修士心脏，然后一阵搅动，那修士突然使劲抽搐几下，终于没了呼吸，就此一命呜呼了。 石开这才缓口气，抽出血淋漓的胳膊，对着修士尸体骂道：“你娘的，我让你杀我？” 石开正在发泄之时，忽的那尸体竟睁开眼睛，一道白光自其眉心射出，一下撞进石开头中，石开脑中传来一阵撕裂剧痛，在地上不停打滚，直接昏死过去。 那白光正是张姓修士的神识，竟是要行那夺舍之事，而石开一介凡人，如何能够抵抗。 那白光顺利进入石开的泥丸宫内，正兴奋间，忽地一道天地法则之力从白光之中炸开，一声哀鸣，从此天地间再无张姓修士此人。 原来，这天地间自有法则，修士一生只能夺舍一次。 那张姓修士被凡人毁了肉身，一时愤恨失去理智，竟然忘记自己曾经夺舍过一次了，这下为天地法则所不容，彻底的身死道消，只留下些许残留记忆和大片神识养分，一下子化在了石开泥丸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