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顿悟
褚继红真人早将石开的一切都安排了，便着人带着石开去办理一应手续，雷震天对这等流程之事，素来熟悉，便自告奋勇的替石开去处理了！ 石开独自走在华彤殿内的玉阶小路上，难得一个人静一静。 在短短数日之内，经历生死福祸，虽表面平静如常，确是心神俱疲，另外，自入仙门以后，便一直有一个矛盾在心中冲击。 那就是什么是仙？什么又是魔？ 自己所行究竟是对是错？ 在自己前世的俗世记忆之中，行善为仙，作恶为魔。 可真正到了修真世界，石开却发现，俗世的记忆如同镜中观花，并不真实。 求仙问道，又该向谁而求？ 成道若要杀人，杀是不杀？ 对与错，善与恶，谁人能分辨？ 石开想到此，连带着连气息都不稳起来，忽地一口鲜血喷出，那红色的鲜血在半空绽放，又落在脚下的玉阶上，玉阶如镜，鲜血慢慢汇成一线，缓缓流到低处…… 时间一久，血液开始凝结，发暗，发黑，这是什么颜色呢？暗红，黑红，红与黑最后在一起了…… 黑与红，正与邪，是仙还是魔，还不都是一念而已，这黑的是血，红的不也是血吗？ 没错，一个硬币的两面，这仙是我，魔也是我！ 至于未来我是行善，还是作恶，又何必执念？ 对，何必执念！ 我乃石开，我不修仙，也不修魔，我修的是自己！ 一念之下，道心坚定，一身法力忽然自行运转周天。 石开的法力原本就精纯无比，而肉身更是两次炼体，本身积累更十分雄厚。 可是之前在主动散去了第四层修为后，无论石开如何努力修炼，甚至吞服了一颗上品洗髓丹，都无法让丹田气海的法力继续增长，哪怕是一丝一毫。 今日，魔障轻破，石开忽觉整个灵魂一阵轻松！ 那第四层的修为壁垒瞬间消失，石开的法力一下子便重回第四层，就连刚刚吐血造成的暗伤，也瞬间痊愈了。 石开的灵魂也陷入一种无法言语的玄妙境界之中，全身的经脉竟然自动吸收天地中的水火灵气，只过了十几息，便在头顶形成一个数丈大的灵气旋，形成了灌体之势。 这华彤殿本就是建造在一处中型灵脉之上，灵气浓郁，远胜外门殿。 所以这灵气旋也异常浓厚，如此浓厚的灵气灌体，要是一般的练气弟子早就经脉寸断而亡了，但是石开两次炼体，经脉强度远超常人，也就是仅仅不如筑基期真人而已，所以，竟能坚持下去。 这灵气进入石开经脉后，全数被神识自发引导，几个周天之下，石开是肉身竟不受控制地摆出了“熊经鸟申”式，这道家密式，最是增强肉身对天地灵气敏感度，更助丹田气海对灵气的吸收炼化。 此番动静不小，瞬间惊动了在密室中修炼的周华彤上人，周上人缓缓收功，秀眉微蹙，玉手轻拍储物袋，一面仿制上古“昊天镜”的“窥天镜”镜状法宝悬在半空，周上人伸指一点那法宝，镜面一阵光华闪动，瞬间便涵盖周边方圆三里天地，周上人根据神识所感应的灵气波动方位，连续在镜面上查找，最后定格在一处灵气旋上，再想透过灵气旋看清内在，却不是这仿品可以做到的了。 于是，好奇心起，只静静地观察等待那灵气旋的变化，不一刻，便凤目微眯，丹唇轻吐道：居然是境界顿悟。 而石开所站之地，就在褚继红长老偏殿不远，褚继红长老感应到灵气异常变动后，也是好奇之下，几个身法变幻，便来到灵气旋外，两眼青光闪动，“清目术”使出，一下子便辨出气旋中的竟是石开。 怎么是石开？仔细观察一下气旋动静，心道，这难道是灵气灌体不成？ 于是，褚继红长老不敢怠慢，因这灌体最是忌讳打扰，便拍出一道传音飞剑，念咒后，对飞剑道：速传我令，此处方圆五十丈均为禁区，任何人不得靠近！ 再说石开，石开的灵魂一直在那众妙之中，对自身情形并不清楚。 而那丹田气海中的法力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迅速涨到了四层圆满，法力膨胀之下，练气期第五层壁垒瞬间碎裂，石开的修为竟无阻碍的一下冲到练气五层。 而那空中的灵气旋，不但没有变小，居然也跟着一涨，扩为十五丈。 石开的周天经脉更是加速运转吸收，每一个周天之下，石开丹田中的法力气团便会增长一分，这种修为的增加速度，别说是一般的三灵根、四灵根，就是那天灵根弟子也是做不到的，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天生道体，才在特殊情形下有这般速度。 石开在天地灵气灌体之下，只用了短短一个时辰，便将练气第五层法力修满，那法力竟又理所当然的去冲击第六层壁垒，而那第六层壁垒仿佛早就逃跑一般，直接消失了，石开的法力修为于是直上第六层，可是这次空中的灵气旋却只是只是虚涨了一下，并未扩大，这周围二三十丈的灵气显然已经无法支撑气旋扩大了。 就在褚继红长老以为这灵气灌体就此结束时，整个华彤殿大阵竟突然启动，几息后，大阵调动华彤殿的灵气，分出一缕，直接注在石开头顶的气旋之中，那气旋仿佛饥饿良久，一下子将这一缕灵气吸尽，只几个呼吸间，灵气旋便涨到二十丈大小，然后加速旋转，直灌向中心的石开。 褚继红长老一见大阵启动，就知道是老师出手了，因为操控这大阵只有阴阳两块玉牌，分别在自己和老师手中，自己手中的阳玉牌，只能防御和攻击敌人，而老师手中的阴玉牌才是整个大阵的枢纽，可以随意调动大阵内的灵气，甚至进行复杂的幻化变阵。 褚继红长老见老师出手，便知石开定无大碍，于是放下心来，这才仔细观察石开的异状，这一看之下，才发现石开竟不是简单的修炼引起的灵气灌体，而是由那可遇不可求的境界顿悟引起的。 这功法灌体，弊端太多，须知天地灵气驳杂不纯，冒然大量吸收，最大的弊端就是很容易境界不稳，法力难精。虽然一时的功力大涨，但绝不利于长远，所以褚继红长老开始时，心中还对石开有些抱怨，心道：你这年纪轻轻有什么等不了的，就不能多些耐心吗？以你的资质早晚是必能筑基的！又何必饮鸩止渴呢！ 如今再看，才发现石开居然是境界顿悟了，这在境界顿悟中提升修为，那可是修士们最梦寐以求的。因为这样提升修为，不仅迅捷，而且只会引动天地灵气中的精华灌体。再加上境界顿悟必然是心境突破引起的，那就不会出现境界不稳的情况了。 这个开儿，还真是让人羡慕啊，这等境界顿悟都是多年传说了，自己也没有亲见过，如此看来，这老师引动大阵灵气帮助石开，定是认为石开是可以再进一步的。 褚继红长老于是放心下来，静静等待。 其实，每个人的顿悟都是不同的，周华彤上人之所以帮助石开，其实就是想看看石开到底在灵气充足下，能顿悟到什么修为？这个石开可比自己当年还要强些，自己可是仗着天生道体，才在筑基期的时候引发境界顿悟的，只用了短短十日，修为就从筑基中期一下子顿悟到筑基后期，当时可是惊艳了全宗啊，这一回想，竟然都是三百年前的旧事了，如今，物是人非，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了吧？ 石开的经脉在灵力充足的气旋灌注下，只几个呼吸间，就有了一种撕裂之感，难道要到极限了，经脉虽然有了撕裂的疼痛感，却还是依然快速的转化着天地灵气，这次时间很是漫长，居然用了将近三个时辰，这第六层功法才修炼到圆满境。 当丹田气海传来饱胀之感时，神识自动凝聚法力，去冲击那第七层，也就是练气后期的壁垒。 这练气后期壁垒，可比练气中期壁垒要坚固的多，此壁垒一旦突破，也就意味着修士可以窥视筑基门径了。 但是这次，无论法力如何冲击，那壁垒都如磐石一般，牢牢挡在石开的晋级之路上。 而石开此时清明向上的灵魂，虽然还沉浸在那顿悟之中，却仿佛被无数双手向下拉扯一般，这是要阻我向道啊！ 石开的灵魂一声怒吼，用力跃起，一下子挣脱束缚，又来到新的天地之中，这一刻，无论是事，还是人，都在灵魂里变得异常清晰明白。 世间万事万物都在这仙魔之间，仙魔本为交融一体，又如何能够分裂，只有仗着一颗本心，才能同修仙魔，这才是大道！ 石开此念一生，神识在境界的催动下，瞬间化为利刃，卷起雄厚法力，一刀劈下，那练气期最大壁垒便无声碎裂，这神识更是一下子由三尺涨到半丈，然后朝着空中灵气旋用力一拉，整个灵气旋加速灌体而入！ 可这一下子灵气猛灌，石开眼前一黑，身体竟经受不住，一下子栽倒在地！ 褚继红长老心中一惊，刚要上前救助，就听到老师周上人借着大阵传音道：他无大事，不必惊慌。 这些许修为就敢窥视大道，活该神识受伤，你去宝库取一颗“养神丹”给他服下，再让他好好睡一觉，便带来见我。 褚继红长老听到后心下稍安，连忙对着虚空躬身一礼，道：“谨遵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