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爷爷
呼呼..一辆咖啡色马自达疾驰在山岭间的公路上，两侧呼啸的风声，即使坐在封闭严实的车内都能够清楚的听到。 “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着呢！你不用那么急！”开了空调，清凉的车内，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秦凡瞥了眼开车的林绍道。 一次次将油门踩到底，熟练驾驶着车子超过前面一辆辆车的林绍，闻言不禁撇嘴道：“你小子心真够大的，这会儿还想着吃午饭呢？你以为二老太爷叫你回去是请你吃饭的？” “那就慢一点儿，等会儿先在镇上吃了午饭再回去，”秦凡不置可否道。 嗤嗤..前面红灯，很踩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的林绍，不禁转头好笑的看向秦凡：“小子，你行啊！一段时间不见，胆量见长了。敢让二老太爷在家等着你，不想好了？” “那就直接回去好了..绿灯了！”淡然说着的秦凡，便是转头看向了车窗外一座座山岭上翠绿的竹林松柏。 “心可真大！”没好气说着的林绍，一踩油门车子便是极速向前飙飞了出去。 秦凡的老家在吴州市下属的地级市临城的高峰镇，这里是标准的丘陵地带，虽然没有什么真正的高峰，但大大小小的山丘随处可见。山多地少，注定这里无法大范围种植农作物，一些小块的梯田多是用来种蔬菜。 本地居民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山地，房子多在山岭旁的平整坡地上，分散而建，门前屋后茂林修竹，好似一栋栋小别墅般，显然这里人们的生活水平不错。 高峰镇并不大，只有一条分叉的街道，长不过数百米，却是车流如织，门店林立，还有农贸市场、车站、厂房..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刚刚来到镇上，穿过一截车流拥堵的路段后，林绍便是开着车子拐入了一条分岔路，沿着蜿蜒而平坦的山间道路向着山岭深处而去.. 下峰村南山坞，几座山峰间坐落着十多户人家，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姓秦的。 靠近山坡竹林的第一排第一户，完全山间别墅一般带着个院子的房子，便是秦凡的二爷爷家了。准确说，这是秦凡二爷爷的小儿子家。而这位二爷爷，也并非秦凡爷爷的亲兄弟，而是爷爷的堂兄弟，甚至都不是亲堂兄弟，而是更远一门的堂兄弟了。 秦凡他们这一门人丁稀少，秦凡的爷爷又是很年轻就外出打拼去了，在老家也就这位二爷爷跟他们家算是关系比较亲近了。 至于林绍，虽说也是一个村子的，但都不同姓，更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秦凡小时候一起玩得比较好的发小罢了。 “二老太爷，人我可给您带回来了，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带着秦凡进入了院中，笑着对院中坐在葡萄架下躺椅上喝茶纳凉的老者招呼了声的林绍，便是转身准备离开了。 不待老者开口，一个围着围裙、拎着锅铲的中年女子便是从屋里出来了，看林绍要走，不禁连道：“你这孩子，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嘛？中午留下一块儿吃饭！” “不了，不了，婶儿，我中午还有事呢，就先走了，”说完又跟老者说了声的林绍，待得老者点头之后，才转过身去对瞪眼看着他的秦凡微微耸肩脸上露出了一抹爱莫能助的表情，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了句‘保重’，便是离开了。 打扮颇为时尚，手上戴着个金镯子，还烫了头的中年女子转而笑着热情的对秦凡道：“小凡回来了？你先陪你二爷说会儿话，等会儿就吃饭了啊！” 应了声的秦凡，看着中年女子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去厨房了，略微犹豫这才向葡萄架下走去。 “二爷爷！”走到葡萄架下的秦凡，见那头发全部都白了、脸上老人斑很明显、微眯着眼睛好似没看到自己般的老者，不由恭敬喊道。 老者这才发现了他般，轻抬头看向他略微沉默，才手臂略显无力般指了指一旁的竹制座椅声音低哑的道：“坐吧！” “是..”轻点头应了声的秦凡，上前坐下后，看着老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距离爷爷去世还不到两个月，秦凡发现二爷爷已是比之前苍老了很多。显然，秦凡爷爷的去世，对二爷爷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打击。他们虽说不是亲兄弟，可感情却比很多亲兄弟还好啊！ 二爷爷也在看着秦凡，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你爷爷是个倔性子，只要他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当初他离开家，一走就是二三十年，人生又能有几个二三十年啊？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只带回了你。我不知道那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我问过他，可他却不愿多说。可我看得出，那二三年，他过得并不轻松。小凡，你可知道，对你爷爷来说，你是他最重要也是最在乎的人？” “我知道！”点头说着的秦凡，三个字刚出口，便已是忍不住眼眸泛红的哽咽了。 见状轻叹一声的二爷爷，才接着道：“当初，你爷爷有心让你继承他的衣钵，教你医术，可你不喜欢，不愿意学。你很聪明，学习好，考上了大学。虽然你没有听你爷爷的话，可我知道，你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你爷爷他其实还是很高兴的。每一次他来，提起你怎么怎么不听话的时候，我听得出，他是为有你这个孙子而感到自豪和骄傲的..” “二爷爷，您别再说了..”哽咽开口的秦凡，听着二爷爷这番话已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再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悲痛之情。 看到秦凡这样子，略微沉默了下的二爷爷，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如果是你决定了的事，那就去做。但你要记住一点，想做一件事前，要想清楚，三思而后行。而决定了的事，就不要后悔。” “二爷爷，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要做一个好医生，守着悬壶居，绝不后悔！我会做得比爷爷更好，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秦凡正色点头。 二爷爷听了，不禁老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看着秦凡微微点头：“好，我相信，你爷爷如果听到你这番话，也会很欣慰、很高兴的。孩子，你真的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