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轮回
孟兴皱了皱眉，自己刚才听到那个提示音，告知自己进入什么梦幻世界，可随后他就感觉一阵异常的疲惫感。 仿佛自己已经连续奋斗了三五天，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休息一般，眼皮沉重的已经难以支撑了。 瞌睡、疲倦，还有从细胞深处流露出来的，想要彻底放松的感受，一切都化成了点滴涓流，汇聚成波涛汹涌的大江，冲击着他越来越难以自我掌控的身体。 “为什么，明明是我自己的身体，却偏偏很难自主掌握，就像是身体内部，有个完全不追随我的灵魂，和我争夺着身体的掌控权？” 这个有些荒唐的想法，如同被不断点燃的枯草，在他再一次陷入沉睡前，疯狂的霸占了最后的脑部主意识。 当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第几次醒来的时候，这个想法依旧在脑海里徘徊着，同时也在提醒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这里是……医院？” 孟兴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不是自己前世欠医院钱了，居然每一次醒来，都是躺在病床上。 甚至，他还有种感觉，自己应该都是在同一家医院，乃至病床都是同一张。 虽然，这有些不合理，但却无比真实的呈现在眼前，让他根本就没办法反驳。 “算了，医院就医院吧。看看这回，又会有些怎样的发现。” 只是这次，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而是还有些其他人。 比如在他左手边，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微微裸露在外的左手上打着点滴，心脏记录仪上波动的幅度并不明显。 右手边暂时空着，只是床头的矮柜子上，一个女孩的照片格外引人注目。 女孩的长相并不算出众，只能说挺清秀的。可不知为何，她让孟兴感觉眼熟，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水，水，我要喝水。” 就在孟兴想要离开这间病房的时候，那名老者忽然睁开了浑浊的双眼，颤巍巍的说了一句。 犹豫了片刻，孟兴还是走到了老者身旁，随手抄起了柜子上的暖水壶，可随即他有些愣神。 暖水壶沉甸甸的，可半天都倒不出一滴水，反倒是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奇异的味道。 初闻起来，那是一股淡淡的臭味，但并不明显。可仔细闻起来，有种类似桃花的淡香，只不过更为集中和含蓄，而且明显有种中间浓于周围的感觉。 “虞美人，罂粟科，一战中后期和战后，战争的土地上开遍了这种花朵，因此也有人称一战为虞美人之战。” 孟兴微微直起身，放下了水壶，随后看了眼依旧躺在床上的老者，同时轻声说了句。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原本闭合的病房门，突兀的自主打开了，吹进来一道清风，很快将周遭的空气都吹散了。 “怎么，又是一次邀请嘛？” 孟兴有些自嘲式的说了句，抬脚走出了病房。 走廊外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息，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呻吟声、叹息声，还有偶尔飘来的压抑的争执。 一种梦醒了的奇异感触，开始在孟兴体内滋养，同时也让他有些小欣慰。 毕竟，在先前的几次苏醒后，都没有看见任何病人，甚至连活人活物都没有。 “我，这算不算，脑子不正常了，居然开始觉得，有点人就很欣慰了，该不会是恐孤癌晚期吧。” 自嘲式的说着话，孟兴观察了下周围，这里和记忆中的医院并没有太多区别，除了周围的人看上去有点陌生。 毕竟，这已经不是他所处的时代了，一切看着熟悉实则陌生，也算情有可原。 “果然，我是换脑手术，只是……似乎有些奇怪。” 孟兴经过一番确认，最终可以肯定，自己果然是经历了换脑手术，但是记忆里，似乎有些什么很重要的事，被自己给遗忘了。 想了一会，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是遗漏了什么，四周看了下，也没有任何人在意到自己的存在后，孟兴偷偷溜出了医院。 至于为什么要偷偷溜出来，他也只是在心里觉得，自己如果太过光明正大的话，只不准又会遇见什么幺蛾子了。 走出医院的瞬间，他有种久违的如释重负感，只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味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已经让他有些混乱的脑海更加混浊。 迎面走来的一名护士，正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完全没有抬头看他或者看一下路的意思，笔直的向着她所认定的前方挪动着。 如果，只是一名护士的话，那也不至于让他有这种感觉。 在随后出现的医生、护士、家属甚至是一些患者，全都是低头专注的看着手机屏幕，完全没有一个人，抬起头看一眼前方的路。 而每当他们即将遭遇危险的前夕，手机屏幕里，总会传来同样的一个温柔女声，提醒他们要注意即将遭遇的危险。 只是，还没等孟兴为此感到庆幸的时候，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 “请问小妮，我今天提交的方案，究竟会不会顺利通过？” “请问小妮，我究竟该穿怎样的衣服去面见女神呢？” “请问小妮，对于新开的小吃店，应该去点些什么餐饮呢？” 孟兴看着不断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那些人，除了低头专注手机屏幕外，所有人都在问着各自困扰的问题。 只不过，这个被提问的对象，居然都是一个名叫小妮的人，而且所有人提问时的口吻，都带着无比的崇敬甚至是敬畏。 更确切的说，那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口吻，连他们在提问时，走路的状态和左右摇摆的幅度，都像是被精密模具刻画出来的一般。 “该不会，这些人都是机器人或者人工智能什么的吧？” 就在孟兴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匆忙奔跑的女子，突兀的出现在他视角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张开了双臂。 就在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之际，女孩已然眯着双眼，红唇带着淡雅的芳香，粘上了他的双唇。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