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足道也
何足道怅然若失的站在山巅，身边的红衣少女歪着头看着他。他微微失神，看着白雪皑皑，目光深邃起来：“郭小姐，不知道你找神雕侠有什么事情？” 郭襄微微一愣，大眼睛眨巴着清脆的说道：“当然是拜师了，他救过我，虽然没见过面，但是我知道他是天下一等一的强者。” “哦？”何足道微微诧异的扭头看着郭襄：“郭小姐遇到过危险？” “对啊，我爹守襄阳，蒙古人恨不得我全家死绝。当时有个大和尚抓了我去，却被神雕侠一掌拍在地上起不来，最后被一只神雕抓着飞走了。”郭襄双眼放光的说着，微微仰起头看着空气，像是在想当时的情景，神色很是激动。但是很快，她失落的摇了摇头：“可惜我只看到一片红影，连人都没见到过。” “原来如此，那件事我听说过，是神雕侠杀了蒙古大汗的那一次吧。”何足道叹息一声道。 “没错，不然襄阳早就破了。我想找到他，拜师学艺，顺便问问为什么这么强大的他，不肯帮忙守卫襄阳。反而漫无目的的到处乱逛，无所事事。” 郭襄忽然一甩披风，顿时升起一股暗风。地面白雪飞逝，露出了光滑明亮的石头。她盘膝而坐，托着下巴，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雪堆。 何足道宛若无觉，依旧站在那里，迎着寒风白雪，淡淡开口：“据我所知，神雕侠心性淡泊，能出手保襄阳一次就够了，估计也是适逢其会罢了。” “心性淡泊到连大义都不顾了吗？”郭襄皱眉问道。 何足道张了张嘴，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说？况且中原门派无数，我昆仑虽然位置偏僻，但是依旧躲不过血统传承。就连我昆仑都封山不出，我又有何资格说别人。何足道何足道，不足道也。” “我爹曾经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何前辈，不如你去襄阳，报上我的名号，一为了交流武学，与天下群雄争锋。二也能尽一份力，留下一番美谈。” 郭襄歪着头看着何足道的身影，何足道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滞，僵硬的回头看着郭襄。半晌，他露出一丝苦笑：“郭小姐这一路招揽了不少人吧？” “也没多少啊，湘西五鬼，还有那个什么兽庄的，还有老顽童，可惜我最想找的是神雕侠。娘说过小时候我被姐夫掳走，还是神雕侠让姐夫送我回来，不然我早就饿死了。说起来，他可真是我的恶人。” “可惜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也不知道是何等的人？” 郭襄渐渐陷入了幻想，歪着头托着下巴盘膝而坐，大雪纷飞，红衣渐渐不见，化作了一个雪人。 一边的何足道陪着站了良久，二人都不说话，时间渐渐流失。 天色见黑，风雪越来越大，哪怕是何足道，都微微眯起了眼，脸颊宛若被刀子敲打，一片疼痛。看着郭襄红扑扑的小脸，何足道忍不住劝道：“郭小姐，神雕侠不是那么好找的。不过昆仑危险，虽然没有人祸，但是却有天灾。不如你陪我回去等到风雪停了再继续前进。” “不用了，我还要继续赶路。”郭襄眨巴着眼睛回过神来：“多谢你了何前辈，我相信我会找到神雕侠的。外公说我们很有缘分，平常人一生能遇到神雕侠一次都已经是幸运。而我接连三四次被神雕侠所救，相信我们会相遇的。” 何足道看着郭襄脸上洋溢的汹汹斗志，青春少女的不服输的尽头，让他微微失神。只是刹那，又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如此钟灵顶秀的少女，不愧是俏黄蓉的女儿。 叹了口气，何足道目光恢复清明：“郭小姐还请小心，此地尚有明教一派，虽然式微已久，但是最近却有崛起之势，做事极端，行事狠辣。郭小姐如果有什么事情，还请通知一声，昆仑派上下定然鼎力相助。” “哈哈哈，我爹可是郭靖，我娘说过，这个世上敢对我动手的人，没有几个。” 郭襄闻言哈哈一笑，很是豪迈的一甩披风：“不过还是多谢何前辈，襄儿希望能在襄阳城看到何前辈杀敌的风姿。不然这一身武艺，学来又有何用。” 何足道脸色再次一僵，看着脚步飞快离去的红色身影，一点点被白雪覆盖，像是消失在了天地间。 少女最后那句话，让何足道忍不住苦涩一笑。临走了都不忘记激将自己，女儿都是如此，也不知道那传说中智勇双全的俏黄蓉又是何等的聪明才智？ 白雪深山，天地一线。 深一脚浅一脚的小巧脚印在雪地上浮现，一道红色的身影披风都紧紧的裹在身上，脸蛋红扑扑的紧紧抿着红唇，这天地大寒，风雪无情，让她的脚步更加坚定。 忽然停下，抬起头看了看远处，一片苍白，像是天地间只剩下白色，一眼望不到边。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白雪盈盈，一片明亮。 宛若白昼的夜晚，风更烈，雪更猛。 走不出几步，红衣就已经白茫茫。 时而抖落几下披风，却片刻又被覆盖。 少女放弃了，脚步沉重的往前走着。短短的纤细小腿每一次拔出都颇费力气，但是脚步坚定，始终不曾放慢一丝。如此赶路，天色渐明。她竟然一夜没有休息，纯靠这一口内劲支撑，循环往复，坚持了下来。 不过一夜行走，吃苦耐劳，却又让内力精进了一丝。 这种方式，她也曾经受人指点，行走坐卧，内力运转，久而久之，只要化作本能，也不怕行差就错，走火入魔。 “呼……” 以后寒气呼出，略微疲惫的粉红脸蛋露出一丝欣喜。那有些沉默的眸子，又恢复了灵动，兴致勃勃的看着远处。 “终于有了人烟，借宿倒是不必，吃点东西休整一下倒是应该没问题的。” 远处一对对宛若坟包一般的白色高低起伏，一片片，凸凹不平的摆放在大地之上。走入这冰天雪地也是不少的时候了，郭襄自然很清楚那是建筑被冰雪覆盖的样子。 等到靠的近了，果然看出了屋子的样子。 只是一个个茅草屋简陋无比，院子都没有，零零散散的飘落在雪地上，看上去孤零零很是凄凉。 大概有十来个屋子的样子，周围雪地有脚印浮现，郭襄知道这里肯定住着人。虽然烟筒上并没有冒出浓烟，但是郭襄还是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