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静静的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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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和冯腾的战斗持续的时间比普通的擂台比武要长了许多。毕竟是一次没有裁判和规则的私斗,没有回合,没有点数,没有中间的休息。一口气打上二十多分钟所消耗的体力已经远远超过常规格斗竞技中的十到十二个回合。。 对这次“搭手”来说,冯腾多少有些气馁,他几乎不能理解唐云是从哪学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格斗技术,真能在自己手里撑这么久。尤其自己这个便宜外甥怎么这么耐打,里里外外挨了自己多少下重击,却总是晃晃肩膀就再次拉开了架势。占尽上风的冯腾反倒是大汗淋漓,大口喘气了。而唐云却还是像刚刚踏进擂台时一样,脸不红心不跳。除了白色T恤背后隐现的汗迹,几乎看不出他已经在擂台中争强斗狠了近半个小时。 单纯说格斗,冯腾的确是唐云这辈子遇见的最强对手。他的拳脚远不是锥子、杜锋等人可比。要比也得跟鱼刺、耿林、杜瑞诚之流在一个水平上,没准还要超过一些。但这些说的都是擂台上的战斗,锥子机甲技术一流,还总藏着两把致命的匕首。鱼刺玩的是暗杀,综合战斗技术可能真像银翼刺客榜上的排行一样,能排进联邦前三。耿林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真正价值在于真正的战争,对丛林或者巷战环境的敏锐,统筹布局,指挥能力,这些能力的价值远远超过他那已经足够犀利的联邦军拳。 杜锋和杜瑞诚的话......这两个家伙的实际战斗力还是堪忧,无论气质外表如何,东湖杜氏都是些好脾气。拳头虽硬,却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杀人手段。这样一群人却在战争中遭受灭顶之灾,不得不说,东湖杜氏的没落的确让人觉得不公。 就像自己的师傅洪巍南,一个老实巴交、实实在在的武师,却偏偏混不出个头脸,根本没法在自己的圈子里吃得开。又在暮年之时被冯腾打成重伤一样的让人不公。就像北域松岩大学,出卖4营之前的宋嘉荣教授一样,毕业留校,老老实实的当了那么多年老师,却没法在学术圈儿里混出名堂一样。就像那无数混迹在社会上,碌碌无为的老实人一样的不公平。 什么样的人最“吃得开”?投靠了恒兴财阀的宋嘉荣?北域松岩大学高轩的父亲?或者......对面的冯腾?忽然间,唐云觉得这个世界本身就很没有意思。而这场“搭手”也像这个世界一样没意思。不过虽然没意思,但却很轻松。毕竟这节奏对习惯了生死战火的唐云来说简直就是儿戏。 “格斗”和“战斗”,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没有结晶、没有以太甲也没有4营替他打造的板刀和淬了毒的匕首,更没有瓦罗留下的那把剑圣金剑。完全就是赤手空拳的肉#搏。面对格斗行家时很难出现三拳两脚解决战斗的戏剧性场面。但同样,他面对的不是天启傀儡,不是机甲、兽甲、生化兽。也没有枪炮武器和外骨骼。也不可能一下子对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擂台之上,护栏之中的血肉之争。这慢慢的节奏根本就不配称为战斗,对唐云这个生死之中挣扎了许多年的人来说,这只能算是某种博弈类的游戏。 拳来脚往之间,冯腾一个古形意拳的龙形腿翻着胯横踢向唐云腰间。打了这么久,饶是强如冯腾,身形拳脚也无法控制的慢了起来,这一脚也终于露出了破绽!唐云滑步向右后方闪了闪身,左手反手往下一抄正抓住冯腾的脚腕。身体重心往前一甩,右肘就要砸向冯腾的膝盖。影魇七杀之折膝! 以唐云的力量,这一下要是砸实在了必然会废掉冯腾的一条腿。就在冯腾“啊呀”一声大呼不妙之时,唐云右脚掌啪的一声踏地发力。明明即将砸上膝盖的手肘硬生生往上一挑,往前一顶! 一招影魇七杀就这么僵硬的变成古八极拳里最标准的弓步顶肘,当胸把冯腾给顶了出去! ...... ...... 冯腾本就接近力竭,胸口又挨了一下重击。倒地以后挣扎了几下竟没办法一下子爬起来。两手推着擂台地面,身体蹭着地往后挪了挪,背靠着擂台围栏才勉强坐起了身。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并没有用“地板技”追击自己的唐云,咬牙切齿的咆哮着。 “好!翅膀硬了,能耐了!也认不得我这个师傅、舅舅了!” 唐云沉默了几秒钟,“我学的是八极,不是形意。你不是我师父,我的师父是洪巍南!” “哈哈哈哈哈!你的师傅是洪巍南?你看看你那拳打的,东拼西凑、杂七杂八,还八极?你八十极、八百极都有了!要是八极拳的祖师还活着,脸早就被你小子丢干净了!”猛咳了两声,冯腾几乎声嘶力竭的骂道。“让军方把我当成天启奸细抓走,毁了我!毁了冯家!再往外传一传洪巍南徒弟打败我冯腾的消息!毁了我的名声,成就了你唐小子的威名?好好好!这下你满意了?” “不满意!我不想影响冯家人的生活,也不稀罕武术界的名声。我回来就是为了接母亲走!” “接母亲走?就为了接母亲走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冯家要人?不稀罕武术界的名声?不稀罕这名声你大老远来波兹曼州,打我的徒弟!替洪巍南出头?你恨我,你恨我把你送进天启,你就是来报仇的!常言说得好,‘养什么也别养人’!冯家把你养大了,你这冻僵的蛇就要吐信子了,你这白眼狼就要咬人了!” ...... 唐云直直的看着冯腾,听着他嘟嘟囔囔的怒骂又再次沉默了很久。对于自己的经历,自己的童年,很多东西唐云都看不透、摸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的感受是实实在在的,是真实的。他不想过多争辩自己和冯家之间的关系。因为那似乎不很重要,也很难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