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无光之暗
周围猛然一暗,却没有黑的深沉,唯一漆黑的只有傅恒手中的重钧。它高高斩下,所过之处能量不存,物质崩灭,极致的速度和极致的力量所造就的唯有湮灭。 面对这等威势,岩石魔怪、血红魔怪和颙图哪里敢硬接,解体身体就要躲避,可当他们刚有所动作时,心中竟油然升起躲无可躲的念头,似乎之一剑自己必定死亡,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绝望和恐惧吞噬着他们的心神,使得那本就不多的理智彻底混乱崩溃,身体凝滞,全然不能动弹,只能等待重钧剑上深沉的黑暗将他们全部吞噬。 “啊……” 颙图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双眼变的血红,身躯上一块块肉瘤也似的肌肉团贲起,双腿抖然一粗,巨大的推动力量把他像炮弹一样弹射而出,逃离了重钧剑的笼罩范围,总算是勉强逃过了一劫。 只是岩石魔怪和血红魔怪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重钧剑落下一切都被斩成虚无。哪怕他们曾经是连封神阶都要头疼的墟级妖魔,也不例外,彻底被这一击从这个世间抹除。 “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混乱。” 傅恒提着剑一步一步地向颙图走近,刚才的一击看起来轻描淡写毫不费力,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法理却极为恐怖,那是傅恒在黑潮中领悟出的绝望恐惧。 曾几何时,他以为无光之暗就是快,快到连光都追不上的程度;后来,他又以为无光之暗是极致的力量,力量大到可以破碎虚空,力量大到可以将一切的光线吸纳;可这一切总觉的差了些什么,直到在黑潮之中,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无光之暗。 那是人心,人心的绝望,人心的恐惧,人心的淡漠麻木,才是真正的无光之暗,是无法被救赎的堕落。无光之剑,就是以自己心中的黑暗,斩入对方心田,使之在堕落中毁灭。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颙图的状态似乎有些奇妙,其情绪思维十分混乱,比真正的妖魔还犹有胜之,竟然能从他无光之剑斩杀中强行挣脱。 “你必将为你的作为,付出代价。” 颙图放下抚额的手,眼中一片血红之色,额头的皮肤破裂,从中长出两只弯角,背后拱起,两只漆黑的羽翼伸展而出,肋下也有肉团凸起,每边两只,渐渐长成了四条手臂。同时他浑身的肌肉再次膨胀一圈,身高拔高了半尺,变成了一个浑身青黑色的怪物。 看着这些,傅恒的面上没有异样,只有些许叹息,自己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仇人竟是这么一个怪物,无论是谁恐怕都没有报仇的快感。 因此不等那怪物冲过来,傅恒手中之剑已然再次举起,早点结束这一切,自己可以早点回去陪着“小鲛女”。? 重钧中宫直刺,让人忽略了它门板样的体量,所有的注意力都归属于这一剑本身。 “度灭”。 一切的黑暗阴霾都归于寂寥,所有的不谐负面都随之引爆,颙图所化的漆黑怪物,刚刚想要嘶吼出声就戛然而止,眼中的血腥疯狂渐渐滞涩,被一片空洞无物取代。 斩出这一剑后,傅恒就没再去看,意兴阑珊地转身离开。 这一剑是无光剑最强的奥义,通过引爆人心中的黑暗来将其神魂炸碎。只要是理智生物心中就不会没有黑暗,既有黑暗那此剑就出之必中,中之则必死。 既然杀了颙图,那这仇也算是报了,之后就是回北地大冰川修炼,余生伴着小鲛女留下的那盏白玉孤灯度过。 果然,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厅中的形貌已然恢复旧观,看似宽敞无比的大厅其实只有纵横十五丈,外面还有房间,刚刚上来的楼梯甬道也再次出现,下面一层正隐隐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他没打算原路返回,对于武道宗师来说,飞天遁地都是等闲,还怕没有出路?正主既死,他也没想要再造杀孽,权当为小鲛女积福了。 “嗯?” 如此想着,他便向阳面的窗户处走去,只是他才走两步,心中忽地一动,又转过身来,看向本应死透的颙图,只见对方正蠕动着从地上怕起,一副莫名之色,身上的非人特征急速消退,又变成了傅恒熟悉的那个看似豪爽,实则畏首畏尾的颙图。 这? 傅恒一阵愕然,顿了一下才想明白。 是了,刚刚自己来的时候,这家伙似乎正在进行转化成墟级妖魔的仪式,然后被自己生生打断了。 转化仪式被打断,必然有着负面的影响,只是自己对妖魔本身就不是太了解,所以还以为他那疯狂和异变是正常现象,现在看来实际情况好像不是这样。 一式度灭确实可以将颙图这样的存在一击毙命,但前提是对方只有一条命,通过引爆负面神魂杀人的方法若是碰到一体双魂呢? 他那个转化成妖魔同时还能提高实力的仪式,傅恒不懂,但想来也不外乎以一个墟级妖魔为蓝本实现融合之事,被自己打断后,两者神魂没有彻底融合,所以出现了一体双魂的情况,才能再自己那一击下不死。 想通了这点,傅恒心中的惊异稍稍平复,握紧重钧就要上前再补上一刀。 可恢复理智的颙图却没有半分迟疑,手按地板直接在上面震出个窟窿来,一下掉落进去,消失在傅恒的眼前。 刚刚虽被魔性主导了神魂,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傅恒那恐怖的实力,那炽烈的杀心,他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现在理智可以主控身体,第一反应就是逃命,什么都不顾的逃命。傅恒这个煞星能从黑潮中活下来虽让他惊异,可什么都没有比逃命更重要。 傅恒一呆,方才颙图与他连刚了两次正面,让他形成了惯性思维,没想到眼前这种情况的发生,一个不查竟被对方给逃了。 他只犹豫了一霎,就举起重钧,力劈而下,无法言喻的沉重巨力砸在地面,直接将三层的地面整个震塌,他紧随颙图而下。 坞壁二层发现不对,跑来支援的守卫可算是倒了血霉,只这一下,就被解决掉大半,哪怕有秘术护身,这突兀的一下也能让他们躺半天。 对此傅恒完全不在意,他虽心软,也分情况,这些人为虎作伥,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不主动去杀已经是难得的慈悲了,怎么可能再可以避开。殃及池鱼这种事情,他可全然没有心理负担。 只是当他落到二层后,面前却是一堵墙,不见颙图踪影。他想也不想,直接重钧开路,破墙而入。 墙后是一间普通卧房,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一个大洞,还在缓缓流下沙石。 傅恒没有一丝停顿的直接跃下,来到一层,却惊愕地发现,这里还有个大洞,直通地下,这座坞壁竟然还有地下一层。 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不惧颙图陷阱,再次跳下,落入一个长长的甬道之中,循着踪迹直找到一座牢房。 牢房外躺着几个末城的守卫,牢房里则有三男两女五个人,他们具是一身白衣,不像颙图手下,且看他们的举动似乎是其中的两男一女前来拯救被困的一男一女,刚刚打晕守卫,打开牢门就被傅恒撞见了。 对方见了傅恒也很紧张,纷纷戒备。 傅恒眉头一皱,为免误会,先开口道:“不知诸位是否见过颙图从这里离开?” 他进来就已经环顾了一圈,没发现颙图的影子,想来已经通过别的途径逃离,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 他没形容颙图的样貌,直接以姓名称呼,相信这些人既然被困在这里,不会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颙图?”为首一个面目俊朗的青年眼睛一亮:“阁下也是来对付颙图的?” 傅恒点了点头,承认道:“有点私怨。” 他大概知道这些人是谁了,八大冰堡并非都是开矿的,还有一些与十二连城各氏族高层关系密切,为他们牧守大冰川,看押被他们放逐的犯人。 颙图从大冰川带着这么多人逃离,且其人是真勾结妖魔,必然上了他们追捕的名单,想来这些人就是抓他回去坐牢的。只是没想到颙图也不是好相与,这才被抓了起来。 两个高品,三个中品,傅恒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一圈,想了想刚刚坞壁三层的阵仗,心中有些恍然,看来颙图设这个陷阱是为了对付他们,只是歪打正着让自己给碰上了,怪不得这个陷阱如此不堪一击,显得十分搞笑。 傅恒在打量着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也在打量着傅恒,只觉得傅恒身上半点神通秘术的波动没有,就好像是个普通人一般,只是如此判断不仅没有让他们有所放松,反而让他们心中一凛。 能走到这里的,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就光看对方单手握着的那柄巨剑,就知道其人绝对不是好相与,因此还是为首青年上前道:“在下路为,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同伴,请教阁下尊讳?” “傅青主。” 傅恒没有多余言语,对冰堡的人他没多少恶感,也没多少好感。 “原来是傅先生,傅先生也是来追捕颙图的?” “是。” “那我们或可以结伴,实不相瞒当初我们曾在颙图身上留下了点东西,所以能一直追捕,若傅先生不弃,或许我们可以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