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节 老兵
天琴公国与诺顿公国交界处，冰蓝城联军西南战线。 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杀声震天，炮火连绵，双方士兵在战壕中厮杀，阵地不断来回易手。 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和橙黄的子弹壳，地面被炮弹反复轰炸，泥土不知翻了多少遍。硝烟弥漫在空气中，火焰燃烧着，土泉随着炮弹的落下喷发，视线不断晃动着，愈发地模糊。 “呃啊啊啊！” 被炮弹炸断双腿的士兵嚎叫着，爬过一个仰躺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的士兵。 “医疗兵，医疗兵！”重伤士兵的身边，一名小队长跪在地上，嘶声力竭地喊着。 在他的十多米外，一名医疗兵听到叫喊，立即背着医药箱朝这边跑来，却不料，中途脚下炸起一道土泉，整个人翻转着飞上半空。 数秒之后，冒着青烟的医疗箱重重地砸在泥土里，盖子向外翻开，里面的药品、针管散落在四处。 “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重伤的士兵捂着流出来的肠子，嘴巴里不断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小。 这是世间最快捷也是最残酷的军事训练场，只要经历一场战争，新兵就会变成老兵。如同新禅宗佛家的顿悟，一瞬间便历尽沧桑，看破红尘。 无论是白夜风华，还是司空圣杰，都有意地将新兵派上前线。 表面上，新兵不善于作战，战损巨大，但其实，就像体型臃肿的胖子一样，身上的赘肉多了，行动就迟缓笨拙。 通过残酷战争，就能去除赘肉，留下有用的老兵。直到这时，才能算是一支合格的，拥有战斗力的部队。 冰蓝城联军和五国联军中，大部分都是十城邦那边招募过来的新兵。这些新兵只进行了短期的训练，会用武器就不错了，不可能达到正规军令行禁止的程度。 只有通过残酷的战争，经历血与火的考验，他们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所以，现在无论损失多大，对指挥官来说都是合理的筛选。 天琴第一集团军游走在主战场的边缘，如同游荡于鹿群附近的野狼，只要遇到落单的鹿只，就会立即扑上去一口吞掉。 但是，舒穆冰尘不敢贸然加入主战场，虽然冰蓝城联军的新兵看起来美味又可口，但他必须忍住眼前唾手可得的胜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螳螂，陈兴是黄雀。多方收集的情报表明，陈兴拥有某种远距离的侦查手段。 他能感觉到，陈兴就在附近监视着他。如果他贸然加入战场，对方很可能从后方发动袭击。他是天琴公国最后的希望，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不敢轻易下注。 舒穆冰尘的猜测非常准确，距离天琴第一集团军阵地的五公里外，游离着一支特殊的侦查小队。 配备的不是常见的蝰蛇沙地车，也不是高端的怪兽越野车，而是清一色的荒野跑车——武装蟋蟀！ 三千金币的价格能让大部分军队望而却步，而换来的是荒野上绝对的机动力。除非更高端的私人定制的越野跑车，否则只有具备高速移动能力的骑乘类御灵能够追上。但这样的强者在军队中，无论是那支部队，都是麟角凤毛的存在。 此时，三十多辆武装蟋蟀全部熄火，停在一处隐蔽的土丘下方。 青绿的草地上铺着餐布，放着各种美食和饮料。沙滩椅，遮阳伞，装着冰块的不锈钢桶和香槟，现场布置得如同海边野餐。 由于现在是盛夏，天气炎热，陈兴穿着沙滩裤，戴着墨镜躺在椅上，优哉游哉地喝着冰冻香槟。他的旁边，半跪着一个轮廓优美、线条流畅的机械女性，此刻正双手抓着扇子，给他扇风取凉。 “爱音，给我捶捶腿。” “收到命令。” 改造人爱音，不是女仆却更胜女仆的存在，工作细致，服从性一流，除了不能上床以外，无限接近于完美。 但其实，这个问题，两人是经过一番深刻讨论的。 “很抱歉，大人，爱音不是以陪伴玩偶为目的而设计的，没有相应的神经模组和身体模块，无法感受到两性之间的欢愉。” 按照爱音的解释，从某种意义来说，她只是偏向于女性的中性改造人。 “不是专门设计的，也就是说可以改造？”陈兴问道。 “身体模块能够随时加装，但是神经模组需要提前计划。在缺少神经模组的支持下，所产生的一切行为都是虚假的。” “那就是说，完全没有可能了？”陈兴追问道。 “嘟嘟……”爱音耳朵两侧的信号灯快速闪烁着，仿佛计算能力不足，停顿了数秒才回答道，“科学存在一切可能性。” 她的答案有些穆棱两可，接着又转移话题，“丞相大人，河雀研究所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预计在下个月能够完成。” “什么礼物？” “大人去了就知道。”爱音卖起了关子。 陈兴本想继续追问，但转念一想，既然是礼物，肯定存在一定惊喜。而且按照爱音说的，下个月才能完成。现在提早问了，反而失去期待感。 不如等战争告一段落，去到河雀公国再说。 大气层外，漆黑深邃的宇宙中，一颗卫星静静地飘过。 忽然之间，遍布卫星的摄像头转动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朝着某个方向伸缩聚焦。 陈兴脑海中的卫星图上，东南方向上出现在十多个快速移动的光点。 卫星摄像头聚焦过去，是天琴第一集团军的一支侦查小队。 “走，去会会他们！” 陈兴一口喝掉香槟，杯子扔在地上，起身上了车。 片刻之后，这支出现在卫星视野的侦查小队全军覆没。 满地零碎的战场上，大火冲天。车辆和尸体被堆积在一起，浇上汽油，引燃焚烧。 “大人，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内，已经有三支侦查小队外出失联超过八小时。” 军帐内，参谋官向舒穆冰尘汇报情况。 “我知道了。”舒穆冰尘点头道，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沉静了一会儿，舒穆冰尘再次开口，“准备一下，挑几个能手，我们伪装成侦查小队。” “去会会冰蓝城的丞相大人！” “是！” 参谋官转身出了营帐。舒穆冰尘目视前方，淡淡地说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传说中的那样……” “打架领主级，逃跑国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