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8章
五金村。 ………… 当那一步，终于达到终点的时候，阿铁儿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上。 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疲惫，他的身子重重的朝着地上摔了过去。 谈灵连忙冲上前去要扶住阿铁儿，她的身形很快，但有一个人的身形比她还要快。 一个人宛如闪电一般出现在阿铁儿的面前，将阿铁儿扶住，阿铁儿的身子大半倒在了柯五辰的怀里。 柯五辰看着阿铁儿，欣然的笑了。 ………… 阿铁儿那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舒合了下来，倒了下去，神色轻松，惬意，他冲着柯五辰笑了笑：“大哥，阿铁儿完成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阿铁儿的双眼一黑，便是昏倒了过去。 ………… 柯五辰扶起阿铁儿。 双手贴在了阿铁儿的背后，一股无比精纯的玄力传入到阿铁儿的身体。 阿铁儿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这个时候不用武力调养，以后会落下病根，这点柯五辰很清楚。 谈灵看着那昏睡之中的阿铁儿，暗暗点了点头。 同样，在柯五辰的心中升起。 ………… ………… 立陵城，府长官邸。 ………… 这天，吃过饭后，各式侍卫、小卒回房歇息，弓手李木又跑到工地去了，李陌一便与大寒闲聊了一阵，了解一些家里的近况。 大寒毕竟是个小姑娘，又没什么同伴，平日里只能跟厨娘和一些老妈子交流，枯燥得紧，见得李陌一，自然是兴然不已，吧啦吧啦说个上下大抵。 ………… “丫头，有没有中意的人儿？” 李陌一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如果大寒真有什么意中之人的话，倒也觉得蛮合适的，不介意给他们做个牵线人。 不过大寒很显然是察觉到李陌一的意图，不满地撇着嘴说:“呆在这很好，大寒想一直呆在这。” 大寒生怕李陌一将她许配给某人，便顺口说。 ………… 李陌一见她这般紧张，也是无奈地摇头苦笑，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锐觉，听风雨来。 但一想到她遭遇灭门，心大抵下习得如此，生怕再被人抛弃，李陌一也就觉得情有可原了。 “就这么一问，不过大寒也不小了………” 大寒也是小声嘀咕说:“知道了………” “工地里近来有没有什么情况？”李陌一肃然问说。 “这个啊………原本，坦大叔在的时候，工地里好端端的，自从坦大叔跟着李大哥办差，让那弓手李木接管工地之后，那些工人都开始放肆起来了………” ………… 坦中是个不好惹的角儿，身躯高大，下巴上有疤，那些工人自然是心生忌惮的。 但李木此人，出身穷苦，又平易近人，与工人亲近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见得李陌一不以为然，大寒丫头顿时急了，又开口说:“李大哥别不信，这些工人是真的很放肆，坦大叔在的时候，他们是半步都不敢乱走，但今天早上，他们竟然偷挖药株，还将药园子踩得乱七八糟呢！！” “偷挖药柱？药！！” 李陌一脸色大变，抓住大寒的肩头，直直地盯着大寒。 ………… 大寒也没想到李陌一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以为自己说得太过分，惹恼了李陌一，当即说歉说：“少爷对不起………下婢知错了，下次再不敢背后嚼舌根了………” 李陌一见得大寒小脸都白了，这才察觉自己吓到这丫头了，当即松开她的肩头。 沉下心中的大动，合然地说:“那啥………且跟李大哥细细说一说药园子的事………” ………… 大寒看到李陌一脸色缓和下来，也松了一口气，却拘谨了不少，应了一声之后，便将早上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就今早吧，下婢熬了鸡汤，想着大家伙在工地上太辛苦，就送了一盅过去，顺便到药园子看了看，这一看………却发现园子里都是脚印，药株都被踩坏了不少………下婢也没认得太多，就记得鱼腥草和紫书被摘了不少，应该是那些工人偷回去煮鱼汤的………” ………… “鱼腥草和紫书么？” 李陌一略微沉吟，便朝大寒吩咐说:“带路，到药园子看看去………” 在细查“砌墙”女尸一案中，李陌一也已查阅过基本医术，根据医术上的文字记载。 ———这鱼腥草清热解毒，清肺痈，治咳嗽，而紫书则是顺气宽中的药物。 虽然不知道王龙上的妻子具体得了什么病，但在牢里的时候，可是见过他咳嗽的………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李陌一太过锐觉，见风来雨，说不定真的只是工人们摘去煮鱼汤而已。 ………… 可到了药园子之后，李陌一才确定，这些草药并不是工人摘来煮汤的……… 因为除了鱼腥草和紫书，还有其他好几味药被偷摘了去，而且大多是治疗积郁旧疾的草药！！ ………… “真是王龙上！！” 李陌一登时为之一振，真可谓是无中有时且还无。 不过他也很是叹服这王龙上的胆色，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便是李陌一也没有想到，王龙上非但躲藏在城中，竟然还敢偷到李陌一的山庄来。 ………… 王龙上是个滑不溜手的老贼头，搏的就是李陌一灯下黑，谁人能想到他会到李陌一这里来偷草药……… 这里还在施工，李陌一也住在府长官邸，没办法经常回来，即便发现草药被偷，也只以为人多手杂，是工人偷的，再说了，李陌一这个主人不在，即便下人发现了，也只会掩盖事实，生怕主人知道。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李府与别的人家不同，而大寒对李陌一也是无话不谈。 ………… “丫头，这回可立了大功了！！” 李陌一一脸兴然。 ………… 李陌一又将药园子内外都搜查了一遍，在一株芍药前蹲了下来。 将芍药根旁边的一些东西捻起来，用手指捻了捻，又在药园门口停顿了一阵，细细查看了锁头以及围墙，这才离开药园。 ………… ………… 李府山庄。 ………… 一回到住处，便将弓手李木偷偷叫了过来，在他耳边叮嘱了一阵，李木才离开了山庄。 从药园子的损失情况来看，这王龙上也没敢一次摘太多，照着他的秉子，应该小心翼翼，不会踩坏药株才对，而且他也当过大夫，深知药材的珍贵，有着习惯使然，应该不会破坏药株。 这也只能说明，要么偷药之人是受了王龙上的指使，要么王龙上的妻子病重，使得他乱了分寸。 ………… 通过分析，李陌一认为第一种可能比较大，因为王龙上对妻子的病情很清楚，药方也在长期服用，经过不断研究和改进，应该能够很好控制病情，不至于出现病危的情况。 再者，偷采的药物品种和数量，也能够证明这一点。 那么偷药的人又会是谁人呢？ ………… 只要找到这个人，应该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王龙上了！！ 李陌一很快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寒也不敢打扰，只是安然地在一旁候着。 ………… 过得许久，李陌一才恍然大悟一般点起头来，而后将大寒丫头拉到身边来，在他耳边说:“丫头，有件事要你去办，你先这样…这样……” ……… 好半晌，直到李陌一艾然一声。 大寒才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往外走，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 李陌一看着这丫头狈然离开的背影，也是哭笑不得。 ………… 王龙上果然是个老贼头了，拥有着极强的洞察力，为人又警觉，还具有反跟踪的意识，见识过人，公知大广。 ………… 大寒离开之后，李陌一便偷偷跟了上去，往工地的方向走，远远就看见大寒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这些工人对大寒已经很熟悉，知道她是个大丫鬟，看管着李府这个偌大山庄的所有内务，本来不敢轻看。 但大寒待人亲切，为人善良，从未亏待过这些工人，大家也笑嘻嘻给大寒打招呼。 然而大寒却并不买账，见得这些工人都围了上来，这才气呼呼地叉腰说。 ………… “你们这些狗才真是好胆，连少爷的药园子也敢偷，少爷可发话了，药材被偷虽是小事，但手脚不干净却是要不得，谁人知道你今天偷药材的手，明儿会伸到哪里去！！少爷是府长官邸的书吏，若让人知晓自家出了内贼，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么！！” 大寒本来是来谨为的妻子———朵娘的贴身大丫鬟，这来家与合家关系不错，在立陵也是大户人家。 大寒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么一发火，威风的派头十足，果然将那些苦哈哈的工人给镇住了。 ………… 一听大寒这么说，那些个工人一个个议论纷纷，有表示愤慨的，也有破口大骂的，也有替主人家心疼的，总之一下子就大动起来。 “大寒姑娘，咱们都是吃苦力饭的下作人，谁人敢动院子里半个针头线尾啊！大寒姑娘可别冤枉了小的们呐………” ………… 工地的工头是个矮壮黑脸的汉子，为人也老实，对自家兄弟也是信得过，当即替大家辩解说。 大寒与工头也是眼熟，知道他是个老好人，平日里没少关照他们，天热时节就给他们煮大碗的凉茶，还给他们吃井水镇过的瓜果，米饭管够，时不时还给他们吃肉，本不愿与他们为难，但想起李陌一的叮嘱，不由横起了心肠来。 ………… “你们可别怪我，这次少爷是真的发火了，少爷说了，那个小毛贼要是明早之前还不主动到少爷那里请罪，明天你们就全部不用上工了，全部卷铺盖走人！！” 大寒此言一出，周围的工人顿时哗然。 虽然干建筑是苦活儿，但好歹也是有点手艺的。 当世没有重工业，轻工业和手工业都不发达，匠人数量也不多，立陵城这种地方，也不是天天有人盖楼造房，这活计可不是太好找。 而且李陌一盖的不是一般的楼，里头都要雕梁描栋，算是盖大宅，他们这些工人的工钱也很是可观，待遇又好，哪里找这么好的主人家干活啊……… ………… 听说要因为一个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小毛贼，而让所有人丢了工，大家伙儿可都气愤了！！ ………… “怎么能这样！！” “可不能这样啊！！” “是哪个缺心眼的，竟然连主人家的东西都敢动，可害苦了咱们了！！” 大寒也懒得理会，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正打算离开。 那黑壮工头又凑了过来，恳求说:“大寒姑娘，您还是跟少爷求求情吧，先不说是不是咱们兄弟干的，单说这楼也盖了大半，工期可是延误不得的，可不要因为几株草药，误了少爷的大事啊…………” ………… 大寒其实也认为工头说得在理，家中李陌一李大少爷可不是个小气的人，家里银子都放心交给她来管。 平日里也交代过她，对工人的伙食不要太苛刻，要多给他们吃肉，也不知少爷这次是怎么了。 ………… “工头，这可不是大寒能做主的事儿了，你也知道，咱们家少爷救过———来家大夫人，那可是亡身回活的手段，医术大师通常最是爱惜草药，再说了，咱少爷好歹是个大书吏，家里出了内贼，哪里能说得过去………” 大寒想起李陌一的叮嘱，也不敢胡乱答应替他们求情，但又耐不住工头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正要绝心离开，却又想起李陌一嘱咐她一定要说的那句话，便放高了声音说。 ………… “哼，你也别替人求情了，你就是信得过他们，他们可不一定手脚利顺，那个小毛贼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应该早点自己滚求，别连累了大家！！” 众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个理儿，那小贼若真是家里人，自己走了也好，一来少爷追究不到他，二来少爷也知道谁人是贼子，也就不会让大家伙儿都卷铺盖了。 ………… 看着大寒离开，众人却都安静了下来。 目光纷纷集中在工头的身上，工头也是长吁短叹，看谁人都不像，但看谁人又都像小贼，一时间也是人人自危。 ………… 李陌一偷偷在一旁看着，直到大寒离开工地，他才现身出来。 见得大寒支吾又止，知晓她想要开口求情，便拍了拍肩头说:“放心吧，李大哥只是想抓住那个小贼，不会真的让大家走人的。” “真的吗？太好了！！呐呐呐………”大寒嘻嘻笑着。 李陌一也是笑了。 ………… 时来五月未央。 ………… 烈日当空云飞草长，华木葱翠清风喜人。 李府山庄中的活水湖里，青莲不妖碧连天。 清风捞起湖水的清凉，撒播在整个山庄里，便是李陌一这边的茶厅，都能感受到凉幽幽的清息。 ………… 大寒丫头终究有些不放心，又到工地那边去，打算再劝劝那些个苦力，希望那个小贼子能够主动站出来，切莫连累了所有人。 ………… 李陌一一个人在茶厅里沉思着，头绪还算比较清晰，正打算在到药园里去，也好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推想。 此时，弓手李木却走了进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