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神迹现世 （二）
“欧文！这个穿着破烂铠甲的人，竟然要跟我们搭伙。呵，我看也只能这样了。后退，就是家园消逝。唯有前进，唯有勇气附身，才能看到希望。” 一个强壮的人，从林中寻着格洛里的声音而现。后来，格洛里才知道这个人是欧文的搭档，一个穿黄金铠甲的骑士：外号晨，意思是黎明的期盼者。 格洛里没有心思打“你好”之类的招呼。紧走几步，格洛里又追上了欧文。 “嘿，你知道吗？我们都是亚历克斯王国的人。”欧文轻松如往常。转身，他笑着与格洛里搭话。 格洛里显得比较礼貌。他知道欧文的本意是让一个新加入队伍的人放松。“对，我是亚历克斯王国的人。但是，我们现在的王国可不在南边的神迹之城那。” “去南边建一座城？我们的国王大人，确实有心向南迁移。也许，他应该给那一座新城市取名，叫做神迹之城。毕竟，将城镇建在锋芒山下，可不算太好；国王的话是对的，得找一个更适合安家的地方。” “一个更适合安家的地方。” 格洛里在心中嘟囔。远在几个世纪之后，神迹之城才会被建造于诺亚丛林南边。至于与欧文所说，格洛里不过是说笑而已。一次试探，用在眼前发生的事情上，算是对于自己是否身临其境的确定。 格洛里知道：当时，神迹之城还不存在于艾贝尔的大陆之上。 那么，在魔法景象中经历的事情，到底要向自己表达什么意思呢？格洛里还在寻找。也许，在魔法景象中所经历的事情，不算是在过去的真实时空中；也许，在魔法景象中所经历的事情，充其量是真实梦境。 可是，一个没有亲自遭遇一件事情的人，又怎么能因为情绪而看到过去真实发生的事情呢？想要看到一个真实梦境，就得有人触发。可是，那人会是谁呢？至少，不是格洛里本人。在遥远的诸神时代，格洛里还没出生呢！ 所以，触发真实梦境的人，会是露娜吗？或者，会是德拉贡吗？那么，又是谁触发了看到欧文一步又一步成长的景象出现呢？ 一连串问题，让格洛里在欧文身后停下了脚步。接着，便是一种令格洛里窒息的威严感。仿佛，有些问题，格洛里被强制收回，甚至不能去追问。 “欧文，等等我……我感觉、我感觉，我喘不过气了。” 格洛里伸手，想要拉扯欧文的鲜红披风。结果，格洛里一落千丈，就像坠入了深渊。从锋芒山的山顶，直接落入了裂开的山谷中。途径一片黑暗，又听到了落水的扑通声。后来，格洛里就听到了呼啸的风声，还嗅到了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 当格洛里醒来，眼前一片兵器交错矗立的景象。除了倒下的人们，就是黑龙的尸骸，以及各王国的战旗。 在堆积如山的黑龙飞骑尸骸之上，格洛里找到了欧文。留下伤痕的披风，已然成为了战场上的唯一的一抹鲜红。而那把被欧文用到卷了刃的大剑，忽闪着七彩之光。 欧文，还活着。只是，欧文没有搭理格洛里。 将目光掠过欧文，格洛里看到了立于欧文对面的岩石之上的守序至尊王布莱森。 布莱森，英俊的脸上更多的是冰冷。并且，布莱森穿着一件漆黑的斗篷，外加展露黑暗之火的漆黑铠甲。而那把被后来称作“圣血”的匕首，就在布莱森的腰间挂着。至于后来被凯尔拿去用的黑暗之剑，就在布莱森的右手中淌着鲜红。 毫无疑问，格洛里所看到的是诺亚战场上的最后争斗。地点，位于后来神迹之城的建城之地。而时间，是诸神时代末尾的1922年8月3日。 除了布莱森之外，便是黑鸦组织的成员们，一些护佑布莱森安全的守序族人。露娜，当然也在其中。 露娜手持一把叫做“魔月”的由树藤交错而成的短杖。短杖，看起来对一个女人来说有些笨重，因为短杖的头部异常厚重：一个正在被黑暗之火吞噬的残月，立于短杖的头部。至于露娜的法袍，格洛里算是真正见到完整容貌：黑龙鳞片装饰外表，从上至下；金银丝线交错，为整件长袍的开口处收尾，又不失高贵典雅。 露娜上前，停在距离布莱森三米之外的地方：“布莱森，匕首就在你手中。你要怎么用它来对付光明之神呢？” 格洛里以为布莱森会回答露娜的话。结果，格洛里看到一束蜿蜒的七彩之光从天而降。瞪大眼睛，仔细看，格洛里发现那是光明之神现世之时播撒的赐福之光。 接着，格洛里就紧张到难以呼吸。 无与伦比的威压从天而降，令七彩之光颠覆黑夜换来了没有月光却也没有太阳的“天亮之时”。 格洛里知道，自己所见近乎神话。可是，就在眼前，那位在空中盘旋着巨大身躯的光明之神莅临了。 因为金色鳞片在布莱森的黑暗火球击打下坠落数片，艾贝尔?布里连特晃动了身躯，并且嘴角流着金色血液：“布莱森！如今的场面，就是你想看到的吗？看看这个世界，她在哭泣。看看这片哭泣的土地，遍地的尸体，无家可归的生灵们，就如你那被黑暗吞噬的内心，让人感叹，令人悲伤。” 听到光明之神说话，格洛里算是被吞没星辰与大海的声音再次震撼到了。然而，从艾贝尔的伤势看来，格洛里算是知道了布莱森为什么没有丝毫动摇的原因——布莱森，既然能伤到艾贝尔的身躯，自然说明是有备而来。格洛里心想：也许，那把被后来称作“圣血”的匕首，真就能让神明消散于这个用神明的名讳所命名的世界中。 幸好，从《龙神的降临》中，格洛里知道光明之神是自己把自己封印了的。而这一旅程，格洛里也是为了将自封于神迹之中的光明之神唤醒。 在浩瀚之声的回荡中，格洛里回想自己所学，重温了艾贝尔大陆名字的来源。艾贝尔，来自亚当与夏娃第二个儿子的名字的谐音。名字，其中含义为正直、真诚。换句话说，人们用神明的名讳给这片大陆命名，意味着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 然而，格洛里所见，美好似乎还在遥远的未来。因为，在艾贝尔大陆，争斗所带来的不幸仍然在持续着。说的小一点，有些人甚至没有获得自由的权力。甚至，在远离战争的异乡，格洛里还能看到流浪街头的人。 尽管格洛里知道这场战斗的输赢，还是想要仔细听听、仔细看看。于是，为了得到更加清晰的视野，格洛里想要在被战火熏黑了的岩石堆上起身，却顶多挪动臂膀。最后，格洛里只好看向前方。 此刻，神骑士欧文挥舞了闪耀着七彩之光的大剑，指着布莱森。 欧文的声音，如同大海般沧桑：“神啊，你已经给予了他一次机会！这次，就让他去往繁花之地吧！” 一声冷哼，布莱森算是不屑于理会欧文，顺便握紧了黑暗之剑。 “这一切，正如我所想！正如我所愿！身为这世界的神明，你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布莱森扬起漆黑的斗篷，回答了神的问题，又斥责神骑士，“什么是光明？什么是黑暗？欧文，你见识过吗？我见识过真正的光，更见识过真正的黑暗！我的爱人，便是给予我光的人。虽然她是被你们杀死的守序族女性，可她是我这一生遇见的最温柔善良的女子！而黑暗，就是将我与我的爱人分开的我的族人们！他们是跟你一样的人类！欧文！” 抬手，一挥，布莱森向后退了一步。进而出现的，便是守序之神。起初，格洛里还以为守序之神要与光明之神打斗。当七彩之光闪耀，格洛里就下意识地让视线躲开了闪现的光芒。 当震彻天地的轰鸣抵达，格洛里猛然翻身，躲开了被撕裂的口子。从一场地震中幸存，格洛里还算冷静。下一幕，格洛里就看到守序之神远大于泰坦巨人的黑龙般的身躯倒在了七彩之光中。而布莱森，手中攥着沾上黄金之血的匕首跪倒在地。 “你赢了？”布莱森失望地问。 “我已经厌倦了与守序之神长久的战斗。尽管无法利用剩余的力量彻底的消灭它，但是我可以牺牲自身为代价来封印它与守序族。数千年后，希望你会想通，也希望守序族摒弃嗜血杀戮，与各种族和平的生活在这里。” 艾贝尔一边对布莱森说，一边耗尽所有的力量。 格洛里知道加于己身的威压来自神明，且更胜过在天空之城中所经历的那一次威压：即使拥有“千羽心得”，自己也无法站起。当威压消散，格洛里才得以起身。只是，格洛里发现自己在闪躲地震裂口的时候，让一侧的铠甲留下了一条从上往下的裂缝。 “你把你的铠甲撕裂了。” 欧文走向格洛里，并且指了指更远的地方。 原来，如《龙神的降临》中所描述的大体一致。艾贝尔的一部分力量用于封印守序族、守序之神，一部分力量化为保佑人族世代平安的神之剑，而最后一点力量化为封印自身的神迹。 神迹，格洛里已经找到了。那么，神迹洞口内显现的景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远离了欧文，再跟随飞舞的云朵逐渐远离诺亚战场，格洛里看到了落在欧文身前的人，已然不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被欧文喊出名字的勇者。 现在，格洛里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景象，不过是某位勇者的真实梦境。所以，那位与欧文有关系的勇者，也在附近吗？ 转身，格洛里找寻。他心想，那位商人，或者是诗人，是否就是那位与欧文搭档的勇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