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应
护国公府的奢靡华贵数上三日也数不过来。 若是寻常权贵如此高调，难免会招帝王忌惮。 可护国公夫人是圣上的嫡亲姑母，太后早逝，皇帝与燕王幼时多得惠清长公主庇护，兄弟二人对其十分敬爱。 而护国公虽贪图享乐，却也不是那等穷征暴敛之人，是以皇帝更会时不时赐下珍宝好物。 便如此番，容昭知护国公喜好奇石，特寻了一块比坐立在府门前的月光石更大更亮的送来了国公府。 更在寻得好马后，第一时间送给惠清长公主赏玩。 汗血宝马乃西域独有，因西域严禁贩卖，是以南国少及。 而那两匹汗血马驹更是难得一见，此消息传出后长安的许多爱马之人皆摩拳擦掌，恨不得能入府观之。 月明石清辉皎皎，虽不至于将院子映的宛若白昼，但亦清晰明亮。 护国公府的马场十分宽敞，数匹骏马驰骋奔腾不在话下。 汗血宝马有专门的人看护照顾，众人虽无法骑行，但能近距离观赏抚摸心中亦足。 乔穆之挤到人群最前，被挤开的几个公子虽不悦，但见对方是乔二魔头，便只能告诉自己世界如此美妙，不宜暴躁。 更何况躁也躁不过人家…… 乔穆之眼睛亮若星，抚摸宝马的手轻柔又小心，仿佛在轻抚着少女的发丝，不敢逾越。 “程兄你快来看！ 真不愧是汗血宝马，看这毛色，看这双眸，漂亮，真是漂亮……”如乔穆之这样的人，对美的认知十分极端。 他的眼中只有漂亮与不漂亮，不会为漂亮分等级。 便如同小时候，他只觉得两个女孩漂亮，一个是他的小表妹，一个……后来变成了男人。 能被他这般称赞，想来是爱极了这宝马。 程慕很羡慕如他这般的人，爱恨分明，心思纯粹。 乔穆之兴奋的宛若孩子见到了糖果，程慕含笑看着，耳边忽听人群避让之声。 容昭与容陌并肩而来，容昭身后有数不尽的人围绕，而容陌却只身一人，周遭冷清。 然则在容陌那极致的容颜与气质之下，非但没有冷落之感，反是衬得他愈加华贵不可侵犯。 凡夫俗子，如何配与其比肩。 两人的出现让周遭充满了蠢蠢欲动的气氛，脸皮薄些的少女含羞带怯的偷偷张望容陌，瞧上一眼便不禁脸红心跳，连忙收回视线，平复情绪。 而有些姑娘们身份更尊贵，也更为大胆。 一身穿青蓝色织金百花湘裙的少女迈着碎步跟在距容陌几步之遥的位置，她探头望着容陌，水灵灵的大眼中装着满满的惊艳。 “您就是瑾王殿下吗？。” 容陌目不斜视，恍若未闻。 少女却一点都不气馁，笑吟吟的跟在容陌身边，“瑾王殿下，您以后是不是都留在长安了？您的府邸落在何处呀？ 对啦对啦，小女名唤元珊，家父是户部尚书，您一定要记得……” 少女未等说完，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能不能改改你这好色的毛病，纵使改不了，至少当着他人也收敛点，真是丢死人了！”元忱咬牙低低斥道，恨不得没有这个丢脸的妹妹。 元珊脚步轻移，一个转身便摆脱了元忱的禁锢，而容陌也已远远走开。 元珊抬脚，狠狠踩在元忱的脚背上。 “有什么可收敛的？合着就许你到处勾搭小娘子，我就不能多看几眼小郎君？” 元忱吃痛，又生怕被乔穆之听到这话，连连道：“你莫要胡说八道，我何时勾搭小娘子了，分明是你见一个爱一个。 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今生所爱，日后定不会再胡闹了。” 元珊挑眉，上下打量了元忱一番，噗的一笑，一语中的“还今生所爱？我看你定是瞧哪家姑娘生得太好了！” 元珊摊手，“不过你这么说我也能理解，我现在也这般作想。” 她倏的抿嘴一乐，眼神落在了那道紫色的背影之上，眼中光彩熠熠，“在遇到比瑾王殿下还俊美的男子之前，我也只倾心瑾王殿下一人。” 元忱：“……” 这个妹妹不要了成吗？ “看来陌王兄很得少女们的欢喜呢。”容昭噙笑说道。 容陌淡淡应声，“不及燕王一分。” 容昭温声笑起，眼眸微微转动，继而道：“久闻陌王兄骑术高超，只可惜未能得见。 今日正巧有宝马在侧，不知可能得王兄赐教？” 容昭说话温和有礼，然而不等容陌作答，他便已命人将两匹汗血宝马牵来，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了容陌。 语气是轻和的，可动作却分明是不容人拒绝的专断。 程慕眉心蹙起。 初回长安，他们的势力尚未完全展开，这个时候还是韬光养晦的好，陌大哥定然不会应下。 容陌扫了一眼递到他面前的缰绳，未等开口，乔穆之忽然惊声开口，“程兄，他不是那个……那个撞我之人吗？ 他竟然是瑾王！” 容陌眉心压下，墨眸敛起。 一丝丝不悦自心底而生。 不愧是表兄妹，眼神都差的无可救药。 容陌接过缰绳，声音淡漠如水，似月清冷，“既是燕王相邀，本王自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