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北寒州，我说了算！”苏千绝淡淡道。 “阁下....”为首一人面容一怔。 “这个人，我保了。”苏千绝看着叶青舟，眼中流露出一缕善意。 “敢问阁下是？” 伸手从衣带里拿出黑眼狼头玉佩，向那人丢去。 “你等回去复命吧，上头问起，就说叶青舟于北镇王府有大用。”苏千绝道。 皇城司众人听到那句北镇王府，顿时心中狂跳。身为大齐皇城司暗卫十二将，他们当然知道北镇王府这四个字在大齐的分量有多重！ “阁下就算是北镇王府中人，也不见得能抗住太傅大人的压力，那位王爷不一定会为了得罪太傅而保住你。”十二将中排行老七之人忍不住出声道。 苏千绝轻笑一声，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努了努嘴道“多谢关心，不过，你先问问你的老大，我保不保得下？” 那老七则是眉头一皱，望向自家大哥。却见大哥拿着玉佩目不转睛的看着，身子一动不动。 不由开口问道：“大哥？” 此时，那为首之人没有答话，仿佛没有听到自家兄弟问话一般。 这位十二将编号暗一的男子，握着玉佩的手轻轻颤抖着，那神情就如同之前的捕快一般。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一猛地双膝跪地，双手撑在地上。 身后众兄弟见到暗一如此动作皆是震惊，只见暗一双手捧着玉佩高高抬起，嘴里颤声说道， “可....可是王爷...当面？！” 此话一出，包括叶青舟在内众人面露惊骇，猛地看向苏千绝。 暗卫其余十一将这才看清楚那枚被暗一高高捧起的玉佩，玉佩上的狼头，黑亮的眼瞳在月光下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心下一颤，十一将连忙一齐跪下大声道：“参见王爷！” 众人没有丝毫怀疑苏千绝的身份，皆是伏倒在地。因为据他们所知，刻有黑眼狼头的玉佩，整个大齐只属于一个人所有！ 至于是否假冒，这个问题根本没有人去想，因为假冒的后果，是真的会死很多人的。 黑眼狼头，见之如王爷亲临！ 朝廷中人见之而不跪着，诛九族！ 江湖百姓见之不拜着，不配做大齐的子民！ 一旁的叶青舟此时古井不波的脸上同样难得地闪过一丝崇敬，执剑拱手对着玉佩深深一拜。 苏千绝见众人如此，没有阻拦，他知道，他们拜的不是他苏某人，而是这黑眼狼头。 半晌过后，十二将缓缓起身，暗一捧着玉佩来到苏千绝身前，郑重将之递上。 淡然接过玉佩，看到暗一眼里的询问之意，苏千绝平静道， “他是我义父。” 暗一目光一凝，低头恭敬说道：“皇城司暗卫十二将，暗一，见过公子。” “免礼。”苏千绝摆了摆手示意道。 “如此，你们可否交差了？”苏千绝道。 “是，如若太傅问起来...？” “让他去管镇北王府要人。” “卑职明白了。” “既如此，尔等速速回京复命吧。” “我等尊公子命！” 十二将身形一晃，消失于屋顶。 霎时间，便只剩下苏千绝与叶青舟两人。 “为什么帮我？” 叶青舟冷声道。 “因为想帮，所以就帮了。”苏千绝弯腰坐在屋顶上，随意说道。 “没有理由？” “有。” “什么？” “你年轻，你够强，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苏千绝扭头笑道。 “你要我做你的对手？”叶青舟眼神一亮。 “与其说对手，不如说是道友，武道路上的同行者。”苏千绝看着头顶的月亮。 “对手的话，你现在还不够格，再等两年吧。” 叶青舟沉默，他明白对方说这话并没有嘲讽之意，反而其中蕴含了很大善意与尊重。 没错，他才二十二岁，还很年轻。而年轻，就是他最大的本钱！ “可否问一个问题？”叶青舟道。 苏千绝闻言看向叶青舟。 “你如今年岁？” “二十有六。” “境界？” “出神。” 叶青舟瞳孔一缩，虽然早已猜到，心里还是十分震惊。寻常根本无法见到的出神境武道大宗师，现在他的面前就有一个！ 出神境大宗师，可列于至尊榜之上。不算那些隐世不出的，凡是公开的都上了至尊榜排名。而至尊榜上的大宗师到了现在也仅仅只有那凤毛麟角般的五十二人。 徐徐吐出一口气，叶青舟充满战意的看向苏千绝， “几年后，我不会是你行走路上的风景，我会是——你的道友！” 苏千绝看向叶青舟，“想要入念出神，必须悟道，悟出了，你就出神了，悟不出，一辈子也上不去。” 路好走，而道难寻。 叶青舟脸色郑重，“几年后，至尊榜上有我名！”锋锐无比的信念在他眼中掠过。 “到那时，还请阁下看看，属于我叶青舟的剑！” “好，我等着你。” “姑苏叶青舟。” “北寒苏千绝。” 两人相视一笑，双双靠坐在屋顶之上。 “此次过后，朝廷那位太傅应是不会再通过朝廷机关找你的麻烦，但私底下一些小动作却是不可避免。” “我明白，会注意。”叶青舟应道。 “你呢？要去往何处？”叶青舟问。 “先去一趟上京，半年后再去一次那天荡山。”苏千绝淡淡道。 叶青舟目光微缩，起身抱拳道：“那我们便于就此别过吧，我也要去寻找自己的路了。” 苏千绝起身看向对方，温和一笑， “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身影闪烁之间，叶青舟消失于万家灯火之中。 屋顶之上，微风轻轻带起衣袍，苏千绝目光深邃。 “倒是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啊...” 轻笑一声，身形化作一缕轻烟缓缓消散。 顿时，屋顶之上已然空无一人。 屋内，司徒轻烟内心复杂的趴在桌子上。之前屋顶之上的大多对话都已被运气凝神的她隐约听到。 “苏千绝.....”司徒轻烟口中呢喃道。 “你在叫我？”脖子边传来一道温和之音。 司徒轻烟连忙抬头，苏千绝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司徒轻烟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刚刚。”苏千绝随意道。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自便。”盯着司徒轻烟看了半晌后，苏千绝打了个哈欠，身形一掠，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而因为之前被一直盯着而神不守舍的低头玩弄着手指的司徒轻烟才反应过来。 看着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的苏千绝，司徒轻烟恼怒的跺了跺脚，不争气的眼泪正要落下。 “喂，这床睡得膈应，让给你吧。”苏千绝靠在窗边，看着无边夜空按着额头说道。 司徒轻烟眼眶微红，呆呆的看着苏千绝。 “睡不睡？” “睡，睡...”看到苏千绝脸上渐渐浮出不耐烦之色，司徒轻烟赶紧答道。 慢慢躺在床上，那柔软的床垫在一瞬间卸下了她所有防备。心里一道暖流淌过，悄悄地看了眼正举头望明月的某人，盖上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边，苏千绝静静看着城内屋舍的灯火随着渐变的夜色，一间一间的慢慢熄灭，直至整个郡城一片黑暗。 入夜的风渐渐变冷，些许通过窗口吹进屋子里。睡梦中的司徒轻烟皱了皱鼻子，翻了个身。被子不经意向一旁滑下，略微刺骨的寒风吹袭着她的后背，身体带来冷意使得她不由得蜷缩起了身子。 一阵暖风拂过，托着被子缓缓盖了上去，那蜷缩的身体也重新舒展开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