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百年难遇的饥荒
这天许浩正在打铁，不知道为何，最近的生意很不好，这一单是这一周唯一的一单，而且打的还不是农具，其实像许浩这样在村里的铁匠主要靠的就是打农具，但是这次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人来打农具了？这也太不正常了。 许浩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后把那东西放在马厩外面的桌子上，到时候那人就会自动过来取走东西，钱也会给许浩放在桌子上，多少年了，人们都已经习惯这样了，都是自己村人，目前还没有发现一个偷奸耍滑的。 放下东西后许浩就进了许记酒馆里面，酒馆里只零星坐着两桌客人，菜已经上好了，只有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和一壶高粱酒，菜虽然不多但也颇具情调。 柜台上李木匠的媳妇正在愁眉苦脸的算着账，而刘芷萱则是坐在婴儿床的旁边哄着小许诺在睡觉，生意显然不是很好，许浩走了进去和李木匠的媳妇打了个招呼就也蹲在婴儿床的旁边看着小许诺，他一边看着小许诺一边说道：“这些天酒馆的生意不好吗？” “唉，岂止不好，许家兄弟，咱们这几天能保住不亏本就很好了，这个年月，谁家都不容易，那里还有闲钱来下馆子啊，已经好几天没人来了。”李木匠的媳妇一边拨着算盘珠子一边说道。 “嗯，最近打铁的人也少了很多，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大家好像都愁眉苦脸的？”许浩转头疑问道。 “哎，许家兄弟，你们还算是外乡人，没有自家的地，所以你们不知道这事情，你没发现吗？已经三个月没下雨了，我们家种的小麦还没我小腿高呢，哎，今年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灾年啊，所有人家都一样，我们农民都是靠天吃饭的，这天不下雨可真是愁死个人呐！”李木匠的媳妇满面愁容的说到。 “那就算今年收成不好也不至于成了这样吧？难道其他人的家里都没有余粮了吗？就算是没有余粮的话也可以到镇子上买啊，总不至于镇子上也不卖了吧？”许浩说道。 这次是刘芷萱回答的：“你说的轻巧，镇子上那些卖粮食的看到今年颗粒无收纷纷大肆涨价，粮食一天一个价钱，而且今年还不止不下雨，庄稼还遭受了蝗灾，现在就连那些不及小腿高的粮食都没了，很多人家都愁的不知道今年怎么熬过去呢，不过咱们村还好，我听说其他村已经有人饿死了。” “怪不得没人打农具了呢，那现在咱们家还有多少余粮？”许浩凑近了问刘芷萱道。 “嘿嘿，这个你放心吧，我多聪明啊，我一直就注意着不下雨的这件事，所以一直以来你买的那两屋子米面我都没动，酒馆里用的都是新买的米面，所以说咱们家度过今年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咱们家还有五百多只羊，就算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干我都能让咱们家舒舒服服的过上两年。”刘芷萱突然小声的对许浩说道。 “既然咱们家有粮食就好，李大哥家一直就对咱们不薄，他们家没粮的时候咱们就多接济接济他们，咱们两家亲如一家，到了这种年月更要团结起来啊！”许浩同样小声的说道，他偷偷的看向李木匠的媳妇，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看自己这边，自己家有粮食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这种年月下不乏会有人为了粮食而做出什么疯狂之举来。 这种事刘芷萱当然不会拒绝，她本就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而且李木匠家确实一直都对他们两个不错，自己坐月子都是李木匠的媳妇伺候的，虽然说粮食金贵但是刘芷萱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下雨，太阳好像要把它所有的光和热在这些天都散发出来一样，天气热的很，村民们都光着膀子躺在树荫下，他们一个个都饿的面黄肌瘦，铁匠铺里已经完全没了生意，小酒馆里倒是偶尔来一两个人，不过随着粮食的减少，小酒馆里的吃的也适量的涨了涨价，不过这也比其他酒馆便宜的多了，这也导致了其他酒馆里完全没人去了。 李木匠家里的粮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昨天李木匠的媳妇红着脸和刘芷萱借一盆面，刘芷萱二话不说直接让许浩抬过去一袋，按照市面上的价格这么大的一袋面已经卖到了一两银子，要知道在平常一两银子几乎可以买十几袋面，没办法，灾年就是这样，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可以吃，许浩已经很少在村子里再见到流浪狗了，想来已经不知道进了那个村民的肚子里了。 时光荏苒又是一个月过去，还是没有下雨，村民们已经开始吃起野菜和树皮了，路上的行人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扶墙而走，只要看到一些吃的就会眼睛放光的冲上去抢着吃掉，这一个月村民们完全就是靠着吃野菜和树皮过来的，许记铁匠铺已经关门了，小酒馆也一直都没人，不过刘芷萱和许浩每天都会在这里坐着看看来来往往的村民们，遇到饿晕的许浩还会递给他一个或半个馒头。 “萱儿，我们在村子里放一次饭吧，我看大家都已经饿的不行了，我听说别的村子已经开始易子而食了，我们村也马上到这一步了，我们能帮就帮一帮吧，我不想看到咱们村的人都变的和其他村那样。”许浩和刘芷萱商量着说道。 “不行！咱们的粮食现在看起来是不少，但是咱们可是两大家人在吃，要是你把粮食都发个村子里的人，咱们的粮食不够了怎么办？你难道要我们娘俩也吃野菜树根吗？不是我不愿意，是实在没办法，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你要是为了你的一点好心而不顾我们娘俩和李大哥一家的死活的话你就这样做吧。”刘芷萱抱起小许诺一边哄着一边说道。 “咱们家不是还有不少黑豆吗？用这些他们总没说法了吧？”许浩说道。 “黑豆？那可是喂牲口的啊，咱们家确实还有不少黑豆，不过那可是喂咱们家牛的啊，你把这些分给村里人的话我怕他们非但不领情还要骂你呢！” “不会，咱们把那些黑豆都磨成粉然后再往里面掺些白面和棒子面做成馒头，咱们到时候和他们解释说这是咱们家平时吃的东西，现在拿出来一部分分给大家，想来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村子里连大带小差不多只有四百多人，咱们就做五百个黑豆馒头，就算报答大家平时对咱们的照顾了，虽然咱们做不了多少，但是咱们起码得做一点啊！”许浩站起来说道。 “行行行，反正家里的事都是你做主，你要是想这么做的话我也不拦你，不过有些事你可要想清楚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咱们家其他粮食的事情。”刘芷萱认真的说道。 “好，我知道，你这守财奴，那些都是你的命，我要是把那些都分给别人你还不要我的命啊？”许浩摇头无奈笑道。 这种黑豆是村里人平时用来喂牲口的，十分的粗糙难以下咽，许浩给刘芷萱买的两头牛还有许浩自己买的那匹马平时就吃这个，对于牲口说这些倒是很好的饲料，而许浩又是个很懒的人，这些黑豆许浩一次性买了特别多，就堆在自己家的侧屋里，堆得特别高，想来也够这两头牛一匹马一段时间的所需了。 这次许浩准备做 五百个黑豆馒头，他搬了十袋子黑豆和一袋子白面，费了大半天功夫才把那些黑豆磨成了粉末，然后又把那一袋白面掺了进去，许浩和刘芷萱就在小酒馆的门前做起了黑豆馒头，周围路过的村民都闻到了香气纷纷的围在了旁边，许浩揉面，刘芷萱做馒头，一个馒头差不多就是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许浩原本以为这些黑豆和白面不够做五百个馒头，没想到足足做了上千个，这些馒头差点没把刘芷萱和许浩给累坏，做到最后，不得已又叫来了李木匠和李木匠的媳妇一起帮忙。 许浩看到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他站了出来说道：“各位乡亲，正如你们看到的，我们正在做馒头，我也不瞒大家，这些馒头是用黑豆磨成的面做的，没错，就是咱们平时喂牲口用的那个黑豆，我的家里已经没有粮食了，镇子上一袋白面已经涨成了五两银子，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我只是一个铁匠，实在是买不起那么贵的粮食，所幸家里还有一些牲口吃的黑豆，我们平时就吃的这个，说实话，我们家已经很苦了，但是许浩却看到大家要比我们更苦，许浩承蒙大家照顾，在青木村这么长时间要不是大家，我和萱儿一定过的很凄惨，所以这次我们决定拿出一半儿的黑豆面做成馒头分给大家，我保证没有一点羞辱大家的意思，不信，我先吃给你们看！”说着许浩就拿出一个刚出笼的黑豆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吞了进去，这黑豆馒头果然难吃，又硬又割嗓子，不过倒是顶饱。 “哎呀，许家兄弟，你在我们青木村平时的为人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你能在这种年月拿出一半食物分给我们，我们真的很感谢你们一家，以后只要有我能办到的，我孟三绝无二话。”说话的人是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他是村子里的一个光棍，平时就是自己一个人，一直都是靠着各家的接济而活着的。 许浩说道：“好，既然这样大家等一等就来分馒头吧，咱们青木村每家每户人人都有份，不论大人还是孩子，每人一个，多出来的话就明天接着分，少了的话，我再给大家做，你们大家现在就赶紧去奔走相告吧，只要是咱青木村的人就行，外村的可不行，这点东西咱们自己村人分都不够呢。” “众人听了许浩话顿时一哄而散纷纷去自己家里叫人，他们恨不得这个时候连自己家的猫和狗都算一份子，能多领上一个馒头比什么都强啊。” “媳妇，李大哥，李家嫂子，咱们这馒头得多久才能熟啊？我看乡亲们都等不及了。”许浩说道。 “这么多馒头起码也得一个时辰，你就等好吧，放心，这些馒头都是让你这个败家老爷们送人的。”刘芷萱一边说一边往灶台里添柴一边说道。 许浩听了便不再多问反而是坐在小酒馆的门口望着天自言自语的说道：”平淡岁月里有你没你没什么两样，但是现在看来，你是真的重要，馒头啊馒头！“ ”嗷！“ ”嗯？“许浩一下子回过了神来，只见一只脏兮兮的小狗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此刻就蹲在了许浩的面前。 ”馒头？“ ”嗷！“ ”馒头！“ ”嗷！“ 哈哈，正好，我家那头母老虎就喜欢喜欢猫狗，也算你聪明没被那些饿疯了的人吃掉，以后你就是我们许家的狗子了，你就叫馒头，我一会儿给你洗一洗带你见你的女主人去好不好？ “嗷！”那小狗显然很兴奋，摇着尾巴蹦来蹦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