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8章 苦衷
朱家旭追问，“你怀疑他们骗保？” “这我没有证据，但他如果不是心虚，又何必谎报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赵明说的有一定道理。”韩彬扭头望向一旁的马景波，“马队，您怎么看？” “既然存在这种可能，那就带回来问问。别等查到最后才发现是金店老板监守自盗，那就傻眼了。” 韩彬点头，“就按马队的意思办，赵明，一会你把人带回来。” “是。” “李琴，你去核实一下潘茹的不在场证明。” “我知道了。” 二中队的情况汇总完后，韩彬望向一旁的马景波，“马队，您那边的调查有进展吗？” 马景波道，“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七年前金店抢劫的目击者，请他们来警局辨认玖福金店的劫匪。三起案件的视频也开始进行比对了，暂时还没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案件过去了七年，很多事已经物是人非，重新调查困难很大。 “七年前的两起案件已经很难查到新的线索，现在主要还是玖福金店的案子，你们查到的证据越多，能够比对的线索也越多，咱们两队要及时沟通、信息共享，这样才能尽早破案。”此时，马景波的心情是有些郁闷的，以前他也是市刑侦大队的人，在专案联合调查组中也能占主导地位，但现在不同了，他调到了城北分局，只能打打辅助。 “马队说的是，这也是咱们成立专案组的目的。”韩彬也能看出马景波的情绪有些低落，双方虽然关系好，但马景波毕竟不是市刑侦大队的人了，他代表的是城北分局刑侦大队，自然要替城北分局争取功劳，不过，市刑侦大队既然介入了案件，就肯定要打主攻，这一点韩彬不会退让。 会后众人分头行动。 …… 七点二十分。 城北分局，第一审讯室。 裴鹏飞被带进审讯室时，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赵警官，您不是说案件的调查有进展，让我来警局协助调查吗？咋把我带到这了。” 赵明笑了，“这怎么了，不是挺清净的嘛。” “赵警官，这玩笑可不能乱开，我是个守法公民，虽然第一次来这里，但也在电视上看过，这不是审讯室嘛，犯人才来的地方。我家金店被抢了，我是受害者，你带我来这可不合适。”裴鹏飞说完，指着旁边的椅子， “这东西叫审讯椅吧，我在电视上见过，打死我也不坐，我要是坐了，那不就成犯人了嘛。” “裴鹏飞，有句话叫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应该听过。一个人有没有罪跟坐在哪没关系，真正重要的是他怎么做，做过什么。” “我没做过什么呀，我是受害人，我家金店被砸了，赵警官，您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吧。我要见韩警官，他不是案件的负责人嘛，我要跟他说。” “我们韩队长工作忙得很，没准正在审讯哪个犯人，你要见他干嘛？有什么情况要汇报。” “我有情况，我有事要跟他汇报。” “什么事？” “是关于金店抢劫案的事。” “你先跟我说吧，有必要的话，我会跟韩队汇报。” “不行，我要直接跟韩队长说，直接向他汇报。” “行吧，你等着。”说完，赵明离开了审讯室，留下裴鹏飞一个人在里面。 赵明出了审讯室的门，就进了旁边的观察室，此时屋子里站着一名男子，正是二中队队长韩彬。 “韩队，裴鹏飞要见您。说是有情况要汇报，不过他滑的很，话里可能有水分。” 韩彬笑道，“有水分不怕，挤出来就是了。” 随后，韩彬两人进了审讯室，裴鹏飞站在墙边，似乎有意距离审讯椅远一些。 看到韩彬进来后，裴鹏飞赶忙走了进来，握住韩彬的手，“韩队长，你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就被冤枉死了。” 赵明不乐意了，板着脸，“嘿嘿，你把话说清楚，谁冤枉你了。” “赵警官，那您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为啥把我带进审讯室。” 赵明哼道，“好你个裴鹏飞还蹬鼻子上脸了，自己干过什么事心里不清楚，还非让我给你摆明了，我告诉你，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欺骗警方，只会加重自己的罪名。” “我没有呀，我怎么敢欺骗警察，借我个胆子都不敢。” 听着两人的对话，韩彬微微皱眉，走到了审讯桌旁，指着对面的审讯椅，“裴鹏飞，你坐下说。” “韩队长，这椅子我真不能坐，一坐就说不清了，我懂。” “看你这态度，是不想跟警方合作，打算对抗到底。”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诶呦，我真冤枉死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不知道就坐在椅子上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如果不愿意坐在这个屋，我让人带你去拘留室，那边更清净，或许能帮你想清楚。” 裴鹏飞吓了一跳，“别别别，那地方我更不能去。” “那就别废话了，坐下。” 裴鹏飞看了看韩彬，又瞅了一眼赵明，知道自己的抗争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无奈的坐在了审讯椅上，不过他只做了半个屁股，“我坐，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说吧，到底要我来干啥？” 韩彬并不是非要他坐在审讯椅上，而是要的他的态度，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肯配合，更不会配合警方的询问。 “韩队长，您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让我来这。” “不是我说，而是你自己想，想明白了，说清楚了，你就回家。说不明白，就去拘留室，就这么简单。” 裴鹏飞用力的抓了抓头，“哎呀，你到底让我说什么呀，我都懵了。” 韩彬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说道，“裴鹏飞，不要耍你的小聪明了，你的情况警方都查的很清楚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可我真不知道说啥呀。” “不知道说啥就坐着，我们陪着你，等坐够了一个小时，直接转到拘留室。” 裴鹏飞叹了一声，低下头不说话了。 韩彬扭头望向一旁的赵明，“现在是七点四十分，开始计时。” “是。” 赵明拿出手机，点开了计时器，放到了审讯桌上，赵明的这个计时软件很有意思，还带有普通的机械手表的表针声，“咔咔咔……” 声音虽然不大，但审讯室十分的安静，没有丝毫的杂音，听的十分清楚。 在普通人的耳朵里，表针声就是表针声音，因为声音不大，不仔细听甚至可以忽略。 但是在裴鹏飞的耳朵里就不同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如催命的魔音一般，他整个人吓得都哆嗦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裴鹏飞终于扛不住了，“韩队长，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我发誓，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交代，但是我真不知道哪里错了，您能不能给我一些提示。” “不知道哪错了，就证明你还没有想通，还有四十二分钟，你可以继续想。” 又过了一会，裴鹏飞终于憋不住了，“我说……我那天晚上没有在哲别居喝酒，我给警方撒谎了。” 赵明哼了一声，“你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嘛，还装蒜，我差点就相信你了，就你表演天赋，要是当演员早当影帝了，可惜了你的天赋。” “我……没想诚心骗你们，我也是有苦衷的。” 韩彬靠在审讯桌旁，“说说你的苦衷，让我们听听，如果合情合理不违法，我们可以放你走。” “不违法，我从来不干违法的事。”说到这，裴鹏飞露出一抹讨好的神色，“不过，我说之前，您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只要不违法，不违背道德，不损害别人的利益，我可以答应。” “您放心，这些都不违反，只要您不告诉我老婆就行。” 赵明有些不耐烦了，“别墨迹了，赶紧说。” “我……那天的确是和朋友在一起，只不过我那个朋友是个女性，我老婆心眼小，我怕她误会，就没敢说真话。” “你和你老婆之间的事，我们不想管。但你为什么对警方撒谎。” “警察同志，您问我话的时候，我老婆就在旁边带着，一直往我跟前凑，我当时要是说了，她很可能就听到了，那我还能有好。” “你的嘴还真硬，进了警局为啥不说真话？” 裴鹏飞叹了一声，“我当时吓懵了，我还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哪想到你们会查的这么仔细。毕竟，我是受害人，我的金店被偷了，你们不去查劫匪，干嘛查我呀。” 赵明仔细盯着他，“裴鹏飞，听你这意思好像话里有话，你不会是避重就轻吧，是不是还有事瞒着警方。” 裴鹏飞挥手，“没有，真没有。” “裴鹏飞，你去见谁了？” “就是一个女性朋友。” “叫什么名字，在哪见的？” 裴鹏飞有些为难，“警察同志，这是我的隐私，能不说吗？”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警察同志，我就没搞明白，你们到底为啥查我，就算我说的是假的，我也不可能抢自家的店呀，你们说是不是？” 赵明反问，“你不是买保险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监守自盗？” 听到这，裴鹏飞愣了一下，随后用力敲了敲头，“原来你们是怀疑这个，我真是冤枉死了，我买保险可真不是为了骗保。” “那你就说清楚，案发时到底去见了谁，也省的我们再怀疑你。” 裴鹏飞无奈道，“事到如今，不告诉你们也不行了，但你们可得保证，千万不能告诉我老婆，否则，我就完了。” “说吧。” “我是去见了……潘茹。” “潘茹？“赵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对，就是潘茹。”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们店里的那个店员。” “对，就是她，那天晚上我俩在一起吃饭，您说……这是我敢往外说嘛，要是让我老婆知道了，非撕了我不可。” 韩彬抓了抓头发，有些哭笑不得，“你和潘茹什么关系？” “怎么说呢，我老婆这个人吧，有些爱犟，我说啥她就跟我对着干，非得要压我一头才行，稍不顺心就跟我吵架，一吵架几天不理我，典型的冷暴力。后来……我就想找个可心的，能懂我的。也不一定非要干点啥，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谈谈心也挺好。我俩就属于那种红颜知己，对，就是红颜知己。” “案发时，你们两个在哪？” “万达酒店。” “几点去的？几点离开的？” “八点到的，我接到林安琪的电话，知道金店出事了，就赶紧离开了。” 赵明笑了，“诶呦，还红颜知己，说的那么单纯，我差点就信了。” “韩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次都告诉您了，不信您可以去查，但是请您千万不要告诉我老婆，要不她肯定得闹翻天……没准，还得跟我拼命。” 赵明哼道，“你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我……”裴鹏飞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声，“赵警官，你还年轻，等到了我这个岁数就懂了。” “我宁愿自己到了你的岁数，一样不懂。” 裴鹏飞道，“那说明你很幸福。” 韩彬扬了扬下巴，“行了，别贫了，去确认一下。” 赵明拿出手机出了审讯室。 之前审讯裴鹏飞的时候，韩彬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他交代关于潘茹情况的表情不似作假。 韩彬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图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韩彬点开的图片，正是那个在金店附近徘徊的可疑男子。 裴鹏飞瞅了一眼，摇头。 韩彬提醒道，“还想不想抓到抢劫你金店的嫌犯，看清楚了！” “是。“裴鹏飞打起精神，又仔细瞅了瞅，“韩队长，我真不认识。” 韩彬收起了手机。 裴鹏飞问道，“韩队长，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呀？跟我的金店被抢有啥关系？” “案件还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 裴鹏飞“……” “咯吱……”审讯室的门开了，赵明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裴鹏飞问道，“你们住的酒店房间号多少？” “好像是808。” 赵明走到韩彬身旁，轻声道，“潘茹承认案发时和裴鹏飞在一起，酒店房间号也对得上。” 韩彬点点头。 裴鹏飞从审讯椅上站起来，“韩队长，我能走了吗？” “暂时还不行。”韩彬应了一声，又对着一旁的赵明吩咐，“去万达查监控，核实清楚了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