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反人类的早朝
次日寅时,魏忠贤已经按照朱由校的吩咐,早早的等在了乾清宫外了,身上穿着前几天朱由校赏赐的大红蟒衣,头上的巧冠带的是一丝不苟,只有边缘稍许露出一丝银丝,再一次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来到朱由校的寝宫外,用太监特有的尖柔嗓音喊道:“陛下,时辰到了,该上早朝了。” 寝宫里传出朱由校迷迷糊糊的声音:“大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魏忠贤笑呵呵的回道:“陛下,现在是寅时了,再不起来的话,就赶不上早朝了。” 朱由校揉了揉还是昏昏沉沉的脑袋,对于一个后世12点才开始夜生活,在酒吧蹦蹦迪,或者宅一点在家玩玩游戏,看看小说的年青人来说,这凌晨三点起床简直是要人命。 朱由校表示自己很不习惯,对于古代夜晚又没有电脑、手机打发时间,自己又还没有皇后、妃子可以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以至于一吃完晚饭,看几本奏章就得回宫睡觉,可是在床上是翻来覆去完全睡不着,一般都得过了丑时才能睡着。 然而作为一个皇帝是要上早朝的,自己穿越来的那几天也就登基的时候上了个早朝,其他日子自己都是对外称病,能躲一天就是一天,今天是实在躲不过,早早的交代过魏忠贤到时辰的时候叫醒自己。 以朱由校有限的历史知识,早朝这种反人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皇帝发明的了,只知道皇帝自称为天子,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接见臣子,更能体现出威仪,这套说辞骗骗那些愚昧的泥腿子可能管用,可这读书人都精着呢,哪会信这套说辞,怎么也不劝着皇帝改改。 自己又不是老朱那个工作狂人,几十年如一日,几乎每天都举行早朝,老朱自己是精神奕奕,乐此不疲,可下面的官员就怨声载道了,天天上着夜班,搞的自己没精打采,可是慑于老朱的赫赫威名,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来。 要说明朝最勤政的皇帝,朱由校的便宜弟弟朱由检可是和老朱有的一拼,天天早朝就算了,还时不时的经常加班加点批阅奏折到一两点,三点左右就要爬起来准备早朝,朱由校真怀疑就算李自成和多尔衮没打到京城,逼着朱由检在歪脖子树上吊自尽,照着朱由检这么个搞法,估计会成为大明第一个过劳死的皇帝。 别看电视剧里半夜打更的更夫,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其实住的远的大臣可能在三更天的时候就出发了,路上要是遇到同僚也绝对不会问:“吃了吗?”这种问题,大家都是饿着肚子匆匆赶来的,基本要到早朝结束后才能有口吃的。 要说朱由校也是错怪了大臣们,大臣们也是有苦说不出啊,半夜三更的谁愿意出去喝西北风啊,在温暖的被窝里抱着新纳的小妾还不是美滋滋,实在是这每天上朝的幺蛾子是老朱搞出来的啊,有些年老体衰,精力不济的老臣都不敢请假,万一老朱一个心情不好发现你今天没来,轻则丢掉铁饭碗,重则挂在午门外当稻草人。 再说早朝这个事情,就说近点的宋朝,皇帝只有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弄一次早朝,意思意思,到了元朝,蒙古人当政,对于早朝这种事情更是不感冒,实在是有的礼节性的朝会避不过去才会举行一下。 到了老朱这里可就不行了,我老朱发你们工资(虽然很少)可不是让你们来偷懒的,半夜就得给老子爬起来干活,所以每天早朝的制度从老朱那时就传了下来,别看嘉靖、万历皇帝躲在皇宫修仙、养生,几十年不上早朝被文官经常拿这点出来开喷,可他们心里可是偷着乐呢,再也不用每天半夜就起来,睡觉睡到自然醒,如果各位有幸穿越到嘉靖、万历时期,就偷着乐吧,至于做老朱手下……不提也罢。 对于这种反人类的作息时间,朱由校表示一定要改,也别以后了,今天早朝就要把这件事定了,要是有哪个脑子里进了水的混蛋敢反对,朕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也就让你以后天天上夜班,等你丫到时候哭着求着来认错。 在宫女的服侍下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朱由校就开始用起了早餐,不对,应该叫早早餐,并不丰盛,也就一碗清粥,配上几个爽口的小菜,对于吃这方面朱由校向来是不讲究的,就算后世的顶级鱼子酱,神户牛肉的进了朱由校的嘴里,得到的评价估计也就是还没大排档的小龙虾好吃。 至于朱由校在这边吃着早早餐,而让大臣们在午门外喝着西北风,朱由校心里完全没有半分愧疚,朕作为这大明皇帝,难道连这点特权都还没有,那这皇帝也太没有意思不是。 朱由校不经意间看到魏忠贤的几缕银丝,不禁感慨道,自己的这第一忠犬还没发挥作用就已显老态,原来的历史是朱由检刚登基就把魏忠贤宰了,也不知道这魏忠贤能活到几岁。 定了定心神,朱由校开口道:“大伴还没用过早膳吧。”说着就拿过桌子上的一个烧饼递给魏忠贤,“这是客奶做的,朕吃着不错,大伴也尝尝。” 魏忠贤也没推辞,知道朱由校不喜欢这套,笑呵呵的接过朱由校手中的烧饼,慢慢吃了起来,只是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泪花。 朱由校当然也看到了,不过也没点破,这魏忠贤还真是好哄,一块烧饼都感动的一塌糊涂,要是那帮东林党能这么好哄就好了,朕可以天天赏他们一块烧饼。 用完简单的早餐后,接过一直服侍在自己身边魏忠贤手中的丝巾,擦了擦嘴。 看着朱由校用完早餐后,魏忠贤也笑着说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移驾皇极殿了。” 朱由校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说道:“走,大伴,摆驾皇极殿。” 此时午门外,大臣们陆陆续续的来的差不多了,杨涟苦着张脸站在人群中,昨天韩旷出完主意后,自己还高兴了半天,对于做天子的讲师,杨涟自认为还是够格的,到时候自己有了这个帝师的名头,以后入内阁也是板上钉钉的,不过对于朱由校最近反常的举动自己也留了个心眼,晚上回到家后准备再出去拜访几个同僚通通气,准备今天上朝的时候一起发难,可自己左脚刚迈出自己的家门,就被守在自己门口的锦衣卫“客客气气的请回了去,”岂有此理这帮鹰犬简直无法无天,自己竟然连家门都出不了,美其名誉“保护”,可这哪是保护,几乎都快成为软禁了。 其实不光杨涟昨晚被“保护”了,就连刘一璟、韩旷都被“保护”了,两人现在也是一脸别人欠了几百两银子没还的表情,以至于平时相熟的官员都不敢上前打招呼。 左光斗看着自己好基友杨涟拉这张脸,疑惑不已,左光斗昨天没得到消息,只知道白天的时候锦衣卫封锁了街道,就算自己去打听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难道杨涟知道些什么消息。 左光斗走到杨涟身边,小声道:“文孺,可是有什么事情。” 杨涟正在想着事情,听到左光斗的询问,理了理思绪回道:“共之啊,……” 这边杨涟刚想拉着左光斗吐露点消息,那边当值的纠察御史就厉声道:“杨涟,左光斗,不许喧哗,这次本官就不记录了,要是再被本官发现,本官定要参你们一个失仪之罪。” 杨涟、左光斗心里暗骂这御史,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嘴上可不敢直接开喷,毕竟人家占理,只能暗暗记下这御史,以后肯定小鞋管够。 此时午门上的鼓适时敲响,午门也随着鼓声缓缓打开,百官依次排好队,顺着午门向皇极殿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