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要钱
每年的暑假档，就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场。 无论是商业大片，亦或是小题材小众片，还是某个导演辛苦拉来投资搞的独立电影，都想登上持续两个月的暑假档。在这个漫长的黄金档期攫取一桶金。 这是国产电影少有的能实现翻身的档期。 春节档不行，国庆档不行，元旦档期更不行。 这三个档期，只配商业大片上去厮杀，这是一个经常创造票房奇迹，却创造不了以小博大的奇迹的档期。 唯有暑假档，一切皆有可能。 漫长的假期炎热的夏日，学生放假，年轻人外出约会。开足冷气的电影院，绝对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上座率普遍高于冬天，仅次于春节档合家欢。 红太阳制作的商业大片《除魔道士》定档七月二十七日。 届时将有两部商业大片，一部大导演文艺片，三部小众题材，一共八部影片同场角逐。 排片厮杀异常紧张。 松果影视全体上下都忙疯了，天天走影院，拉影院经理吃饭。 这一次，松果联合四家发行公司，计划投入三个亿的宣发资金，务必确保上映首周末的排片。 《除魔道士》要排片，并且确定了全球同步上映，和国外已经敲定了档期，七月二十七死都不改。 其他两部商业大片也要排片，大导演的文艺片也要给点排面，其他三部片子，上一个星期上映的片子，大家都要排片。 杀疯了！ 为了排片，大家都杀疯了。 对手影片亲自联络松果，“这么杀下去，最终只会两败俱伤。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们换个档期。” 松果许总，“没办法，换不了。红太阳的片子走的是全球宣发，同步上映。欧美东南亚地区的院线都谈好了，档期改不了。这一改动，我们损失惨重。到时候网络上盗版一出来，谁来承担损失？我们松果肯定承担不起。 不如你们改个档期，推迟两周上映。我是说良心话，两部电影的看片会我都参加了，红太阳的《除魔道士》更能打，又有新晋影帝韩自言领衔主演，陈倩妮加盟，光他们两人就能扛好几个亿的票房。 你们的电影明星多，花团锦簇，可是加起来票房号召力不及韩自言和陈倩妮两个人。 而且，国人对仙侠题材有着天然的喜好，尽管骂了一年又一年，却不妨观众们年年都将过去的经典片子翻出来回顾。 红太阳的电影制作能力有目共睹，几年下来，已经在影迷心目中形成了一个正面口碑。影迷一看红太阳出品的电影，肯定优先购票看《除魔道士》。 首映日，你们的片子注定要吃亏。首映日票房你们一旦落后，次日的排片必定会受到波及。与其和《除魔道士》对赌，不如晚两个星期。八月中旬那会，我查了下，上映的都是一些小众片子，能和你们竞争的根本没有。” “要我们把档期推迟到八月不可能。我们这部片子，原本是要上春节档，已经晚了半年，只能提前不能推迟。” “那你们争取七月二十号的首映。” “二十号这天，是徐导自己的电影。他自导自演，喜剧片，你知道他的观众缘多强大吗，我们可不想和他碰上做炮火。” “怎么能是炮火，你们要对自己有信心。那要不提前到七月十三日，以你们片子的质量这个档期你们可以通吃。” “为什么非得我们提前上映？” “你要是也能搞全球同步上映，我可以退让一步。可你们不是全球上映，你们只有国内市场。要不这样，我给你牵线搭桥，走文总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将版权卖到海外。你们的片子，或许欧美不吃，但是东南亚和东北亚应该有点市场。” 卖海外版权吗？ 这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随着红太阳的电影搞全球上映，其他电影公司也都蠢蠢欲动。 有自己开发海外院线关系，也有找红太阳做中间商。 文斯莉也曾组织过几场国际看片会，很可惜，能引起国际片商兴趣的电影太少。 这些年，国内导演习惯了圈地自嗨，习惯了关起门来当老大，反正国内的钱好赚，赚国人的钱比赚外国人的钱容易多了。 国际片商一旦流露出挑剔不满，认为电影需要改进，这帮导演和制片们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TM的，为了区区几百万上千万美金，何必受这个鸟气。老子不稀罕你们来指导我们的电影，我们有自己的电影艺术，不卖了。 一个个牛逼哄哄，受不得半点委屈，却能承受键盘侠全网挑刺谩骂。 几场国际看片会下来，生意没做成，还差点坏了关系，气得文斯莉再也不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个个继续故步自封吧！ 照着这个趋势下去，红太阳迟早能干翻所有电影公司，让他们知道不仅海外有狼，国内也有狼。 倒是有几部文艺片导演肯放下架子，根据国际片商的要求重新剪辑影片，卖了版权。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如今…… 松果许总主动提出来牵线搭桥，诱惑十足。 “你要是真能帮我们把版权卖出去，上国外院线反映，我们改档期也不是不行。” “这可不是改档期的条件，就算没卖出版权，你们也要改档期。当然，也可以不改。《除魔道士》和你们正面刚，你们真没多少赢面。红太阳的电影品质，你在业内打听打听就该心里有数。他们属于流水线作业的商业大片，剧情演技节奏，堪称是样板。关键是所有演员为剧情服务，不存在谁戏份多，谁多余，谁碍眼，谁的人物线没用这类国产电影常见的情况。你要是想正面刚，我们欢迎。” 电影质量和海量资金，就是许抠抠的底气。 对方沉吟片刻，态度开始和软。 “你先和文总联系，问一声能不能替我们牵线搭桥。同海外的片商我们可以自己去谈，关键是文总必须介绍靠谱的片商，不能是骗子。” “行，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时间不多了，双方都干脆点。” …… 能少一个同档期竞争对手，文斯莉自然能力牵线搭桥，帮忙引荐靠谱的国际片商。 双方经过几轮交战，最终对方退出了七月二十七日的档期，改到七月二十日，和徐导的喜剧片正面刚。能不能刚赢另说，至少能保证较高的排片。 其实电影档期这东西，宁可提前不可推迟。 十部推迟档期的电影，九部扑街，一部勉强能创造惊喜。 倒不如将档期提前，给人一种信心满满，迫不及待，遇谁傻谁，谁也不怕的印象。影片质量要是不好，出品方要是没信心，没提前档期？不能吧！ 这就是影迷们的朴素想法。 敢提前档期的电影，一定是真的猛士。 为了配合电影宣发，梁导集中拍摄韩自言的戏份。 又因为《杀机》这部电影，韩自言同于李莉有大量对手戏，造成于李莉的拍摄周期也被提前。 整个剧组加班加点，熬夜戏。 胜在两个都是演技咖，加上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拍摄起来十分顺利。 梁导看着镜头回放，对于韩自言的表演极为满意。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你和李莉配合得很好嘛，不像是结仇的样子。” 韩自言无话可说，只想翻白眼。 他明明是要碾压于李莉，何来配合一说。 这会，于李莉也凑到镜头前，想看看自己的表现。 她可是铆足了劲，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韩自言比下去，不敢说碾压，至少也要到达旗鼓相当。 蔡秋霜在《他是凶手》的前车之鉴，决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样的话就太丢人了。 看着镜头内自己的表现，于李莉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不错，她顺利接住了韩自言的戏份。她下意识冲韩自言露出一个嘚瑟的笑容，似是挑衅。 韩自言面无表情，“你还行！” 哎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啦。 于李莉哈哈大笑，“拍戏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得到韩老师的认可，真不容易啊！” 韩自言下一句又捅了她一刀，“我觉着前面的戏份，有一部分镜头可以重拍。你现在的演技明显高于开机那会。” 于李莉脸呈猪肝色，不愧是笔直笔直的直男，只会打直球，完全不懂迂回曲折是什么玩意。 她十分怀疑，许平安导演怎么受得了韩自言这个脾气，怕不是要被气死。 没想到梁导也跟着符合，“你们俩要是不嫌辛苦，我是很乐意重拍补拍一些镜头。李莉这一两个月进步非常大，可谓是质的飞跃。和韩老师搭戏，对你果然有很大的帮助。李莉，你什么想法？这部电影是公司的冲奖电影，我希望大家都能精益求精，做到每一个镜头都无可挑剔。” 于李莉迟疑了一下，“韩老师要配合电影宣发，时间上来得及吗？” “来得及。每天加时两个小时，肯定能如期将之前的镜头重拍一遍。你别告诉我，前面的台词你都忘了。” 韩自言目光严肃，一副她敢说忘了台词他就敢翻脸的态度。 哼！ 太小看她了。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台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记。重拍是吧，我没问题。导演，剧组能配合我就能配合。每天加班，是不是将大家的伙食开好一点？” “应该的，应该的。我会和杜制片联系，让他追加五百万资金。”梁导乐不可支，有种恨不得将前面拍摄的镜头全部推翻的冲动。 梁导亲自给杜从去电话。 杜从恨不得顺着网络爬过去掐死他。 “你在搞什么鬼？就不能按照计划正常拍完。梁导，我的祖宗诶，你不要玩我好不好。你上嘴皮和下嘴皮一碰就要重拍，你是想搞死我吗？” “韩自言同于李莉都同意重拍，他们都不嫌辛苦，你嫌弃什么？只是让你追加五百万的拍摄资金，改善一下剧组伙食，就跟要了你的命似得，你至于吗？” “我当然至于。” 两个大男人，隔着网络吵了起来。 杜从气急败坏，脑子里嗡嗡作响。 “梁导，我的祖宗，你就饶了我吧。五百万的确不算什么大资金，可你怎么不看看《杀机》这部电影的定位，他没有十亿八亿的票房。” “至少也能有一个亿的票房。”梁导特别自信地说道。 《少年杀人事件》都能拿到两个亿的票房，没道理《杀机》连一个亿的票房都拿不到。 杜从直接怼回去，“你可别说一个亿，一个亿的票房连本钱都赚不回来。这是冲奖电影，历来冲奖电影票房都不高。这部电影的成本可不低，光是两位主演的片酬，你给我算算得多少票房才能回本。五百万省下来给大家发奖金他不香吗？” “不香！既然吃冲奖电影，更应该精益求精。而且，两位主演自愿加班，保证按期完成拍摄，只需要增加五百万的资金，就让能一部八分的电影，直接跃升至九分。杜胖子，你不要那么小气行不行？你要是不替我解决资金，我就亲自去找文总解决。文总肯定会理解和支持我的想法。” 梁导信誓旦旦。 他相信五百万资金，文斯莉绝不会吝啬。 为了追求影片质量，区区五百万多吗？一点都不多。 杜从忍不住频繁白眼，头都快秃了。 他秃了，可他并没有变强。 他都是被一帮导演演员给气的。 这年头制片不好做，两面受气，事情又多，还要承担回本压力。 今年他的制片组拿到了最多的资金，最好的资源，压力巨大。 魏芳芳制片组出品的《追杀令》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如果年底一结算，他的组盈利情况还赶不上其他两个组，明年肯定会被砍资金砍项目。 为了让账面好看些，他化身为铁公鸡。 其实，他一直都是铁公鸡，一直秉持勤俭节约的原则。尤其是拍影视剧，更应该奉行节约原则。 他对梁导说道：“你别逼我！” “你也别逼我！为了影片质量，这五百万你必须尽快给我。大不了你多拉两个赞助。” “这年头赞助不好拉，尤其是冲奖电影，商家都不乐意投放广告，嫌弃曝光率不足。你这要是商业电影，别说五百万，五千万一个亿我也能给你拉来。冲奖电影就算了吧。” “杜从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和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文明人，你可不能人身攻击。” 杜从明显感受到梁导的愤怒，下意识后退一步，生怕对方顺着网线爬过来找他算账。 梁导气急败坏，“五百万，明天打到剧组的公账上。要是明天没见到钱，我直接找文总解决。还有，以后你们组的电影项目别找我。” 特么的…… 杜从偷偷骂了好几个艹，比起演员，他觉着导演才是最难伺候的一群人，要求特多，还不能像演员一样随意撤换。 “行行行，五百万资金，明天就给你打到剧组的公账上。还有，这是最后一次追加资金。你别过个十天半月又找我要钱，我又不是财神爷，其他项目也要开支。” “你手里头捏着上亿的资金，给我五百万就叽叽歪歪，杜胖子难怪大家私下里都叫你铁公鸡。” 杜从：“……” 他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差点心肌梗塞。 要命啊！ 问人要钱还敢甩脸子，还敢率先挂断电话，还敢骂他铁公鸡，天下间除了导演这群人，谁敢？ 红太阳什么都好，就是将这群导演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个当宝贝一样供着。 嘤嘤嘤…… 偏偏他还不能拿梁导怎么样。 梁导也是会打小报告的。 万一对方到文总跟前告状，以文总电影质量为重的原则，肯定会削他一顿。 哎！ 这口气只能硬生生忍着，受着。然后继续伺候着这群导演祖宗。 除了没有剪辑权，公司的签约导演话语权仅次于制片，有时候甚至高于制片。 第二天，剧组公账收到五百万汇款，梁导心满意足，加班加点补拍镜头，同两位主演探讨表演。 梁导这个人，对待不同的演员，他的风格是不一样的。 对待沈一藤，为了激起对方的愤怒，梁导化身片场暴君。 对待韩自言于李莉这类演技咖演员，他的态度更多是同行交流，含蓄指点。 悟性高的演员，他略微一指点，对方就能领悟。 这是一种特别玄妙，又特别舒服的拍摄过程，大家都享受其中。 私下里，于李莉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韩自言打听，“你和蔡秋霜合作那么多次，她怎么就没能从你身上学到点东西。这几年，她的进步有限，没有完成质的飞跃。” 韩自言琢磨了一下，“她有点不太自信。你也知道，她之前被前一个东家雪藏了几年，什么戏都拍不了，差一点抑郁自杀。那几年的经历对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影响，缺乏自信，尽管她表现得很自信。她有点拘束，不敢放开了演。” “韩老师你也沉沦了好几年，怎么没受影响？” “因为我从不在意外界对我的看法，我始终坚持本心。” 这就是差距！ 蔡秋霜太在意外界对自己的评价，显得束手束脚。 －－－－－－题外话－－－－－－ 五一快乐！ 保底月票投一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