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田家归来
这来都来了，家里还有一个祖宗等着她买菜回去吃饭呢，田纤巧一咬牙一跺脚，这要了一道菜，就这一道菜，就花了田纤巧二两银子，田纤巧那叫一个心疼啊，可是没有办法，田歌点名要吃这道菜，她相信，如果她不买的话，田歌肯定要跟她闹腾。所以，即便是觉得这菜太贵了，田纤巧还是付了银子。 当然，田歌本来点的是一桌子席面，可田纤巧却将这一桌子精简成一道菜了，田纤巧觉得，自己回去一定要跟田歌好好说道说道，她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还想顿顿吃状元楼的席面？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田纤巧拎着食盒回去，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田歌看到田纤巧回来了，她忍不住田纤巧的身后看去却并没有看到状元楼的伙计跟来，她忍不住皱眉，“娘，状元楼的伙计呢？” 田纤巧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的，“哪有什么伙计啊，我就要了一道菜，我自己拿回来就行了，让伙计过来咱还得给他赏钱，那多不划算？” 田歌脸上的表情立马就落了下来，“怎么就只有一道菜？我不是说让你要一桌子席面吗？” 田纤巧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当然，骂的是田歌的亲娘！她现在只觉得田歌张狂的很，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了，要求这么高！ 但是田纤巧嘴上却说，“你知道状元楼一桌子席面要多少银子吗？最便宜的也要八两银子！你给我的五十两银子，我昨天花了二两，剩下的四十八两银子只够你吃六顿的！这还不算咱们要给送菜伙计的赏钱的，你算算，你这一个月得花多少银子啊！” 田歌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就是银子吗？等我将孩子生下来，要多少银子没有？” 田纤巧将食盒放下，然后将那道菜端出来，“你瞅瞅，这么一盘子菜，足够你吃的了吧？就这一道菜就要二两银子呢，你给我的五十两银子也就吃二十五盘而已，光是你吃这一道菜，这五十两银子都不够一个月的。”说着，田纤巧叹了一口气，“娘也想给你吃最好的，可是娘身上没有银子啊，这五十两我本以为挺多的了，可是现在一看才知道，这五十两一直根本那就不算什么。都怪娘没用，我去给你热一碗饭。”说着，田纤巧就抹着眼睛，快速出去了。 田歌张了张嘴，看着田纤巧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给的那五十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可是如果她娘做饭的手艺好一点，她也不会想吃状元楼的菜啊？谁让她娘做菜那么难吃呢，这真的不怪她啊！ 田歌不知道，田纤巧在走出这间屋子之后，原本抹眼泪的手就被她放了下来，在看她脸上，哪里有什么眼泪啊！ 田纤巧去给田歌盛了饭，又给自己炒了一个菜，今天有状元楼买来的菜，田歌以为自己终于能好好吃一顿饭了，结果没想到，就在她拿起筷子的时候，竟又闻到了一股香味！ 田歌夹菜的动作一顿，她用力嗅了嗅，“娘，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田纤巧咀嚼的动作一顿，然后她继续吃了一口饭，等她将嘴里的饭全都咽下去之后，才一边夹菜一边说，“还能是谁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有金山呢，天天吃好的。” 田歌闻言看了田纤巧一眼，“我听说自己做用不了多少银钱呢，娘你要是做菜好吃，我也不用在吃状元楼的菜了，就这么一道菜就要二两银子呢，女儿我没用，一个月只能给你五十两的家用，不过娘你放心，只要我平安生下孩子，成了裴家的姨娘，以后定然让娘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我买两个小丫头，专门伺候娘。” 田纤巧看了田歌一眼，“你就会给我灌迷糊汤。” “这怎么是迷糊汤呢？我说这些可都是真心实意的。娘您放心，咱家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等我哥回来，让他们干看着，就是不让他们沾光！谁让他们不孝顺你呢！”田歌有些得意的说，就好像她已经生下来孩子，成为裴天霸的姨娘了一般。 田纤巧心中一动，“其实你哥他们也没有什么错，你不要怪罪你大哥了，虽然他不是我的亲骨肉，可是我将他从小养到大，是知道你大哥的脾性的，都是她那个找上门来的表姨教唆的，不然他才不会这样对我呢，你以后还是好好的跟你大哥相处，不然谁做你的靠山？就算你不想跟他好好相处，也别诚心挤兑他，多少留一些情分在，以后你大哥最不济也能做你的帮手不是？” 田歌一琢磨，觉得她娘说的有一些道理，她这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就等他回来看他的表现了。” 听田歌答应了下来，田纤巧脸上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她这么说，自然不是为田家旺着想，她之所以这么劝田歌，完全是因为她怕田歌跟田家旺闹起来，田家旺口不择言，将田歌的身世说出来！也就是这时候，田纤巧心中真诚的希望田家旺他们最好不要回来了！ 可是，这世间的事情，往往都会事与愿违。 就在田歌在田家住了半个月之后，田家旺突然回来了！ 当时田纤巧正在厨房做饭，因为状元楼的饭菜太贵了，他们一个月只有五十两银子，所以田歌退而求其次，让田纤巧三天去状元楼买一道菜回来，供她一人吃，其他的时间都只吃田纤巧做的菜，田纤巧做的菜虽然不好吃，但是凑活也不是不能入口。 就在这个时候，田家旺赶着马车心情忐忑的到了家门口，然后他撩起帘子，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老太太，咱到家了。” 这时候车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这就到了？” “是，咱先暂时住在这里，城外那个庄子还在那黑心的嬷嬷手中，等我把庄子夺回来，咱们就搬到庄子上去，那里松快，比这住的舒服。”说话的是曼娘，她跟着田家旺去了辽东，见了她姑丈的最后一面，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 至于那个老太太是谁？那就说来话长了。 就说，田家旺当初买了马车，跟着万星镖局的人一路向北，走了一个月才赶到辽东，他们刚到辽东，就被接到他舅舅家里面，这才知道，原来他舅舅已经算计好了，算计好了他们到辽东的时间，所以特意派人等着他们呢，田家旺见了他的舅舅与外公，在刘家他们过的挺高兴的，因为他舅舅待他很好，还曾提过让他们留在辽东生活，这样，他舅舅也好照料他们。 但是田家旺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到不是他们瞧不上辽东，其实他当初十分的心动，但是他从小在青州府长大，秀娘的家人也都在青州府。他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方便，就替全家人做决定。虽然他没有问过秀娘，但是他心里清楚秀娘绝对不会选择留下来的，所以田家旺选择了拒绝，晚上的时候，他试探的问了秀娘，果然，秀娘并不想留下。 他们在辽东呆了小一个月，田家旺正想请辞，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好不容易见到的外公，病情突然加重，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离开？可能是终于得偿所愿，所以刘老太爷终于含笑而终。 接下来就是办丧事，田家旺更加走不开，等丧事过后，已经快到年关了，辽东更是大雪纷飞，这就又绊住了田家归途的脚步，田家旺他们在刘家过的年，终于出了年关，刘家舅舅却告诉田家旺说，从辽东出发去西北边陲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那里正是余家祖地，也是余家流放的地方。 田家旺一算计，从辽东去那里，的确比回到青州府，然后再去西边更近一点，更何况，万星镖局正好有一趟镖要往那边走，他们可以与万星镖局一同前往。 田家旺与秀娘商量了一下，便决定从辽东出发，去余家祖地一趟，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听曼娘说过，他的亲人们在那里过的好似并不好一般。 在田家旺离开辽东的时候，刘家舅舅偷偷的给田家旺塞了银票，等田家旺他们离开辽东三天之后，才在包袱里面发现那几张银票，田家旺捧着银票，忍不住热泪盈眶，只觉得窝心的很，在刘家这段时间，就连一直拒绝探亲的秀娘都软化了，因此，她对这次去西北余家祖地的行程抱有极大的期待。 只是没想到，有时候期待越高，失望就会越大，此时的余家祖地早已被余氏族人瓜分的一干二净，他们一边种着余家的置办的族田，一边埋怨余家获罪，连累他们三世不得科举。 田家旺他们一路往西走，等到了余家祖地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了，而这个时候，余家的女眷嫁人的嫁人，改嫁的改嫁，就连余家的祖宅都被人侵占了，留给余家老太甜的只剩下祖祖宅的一隅而已。 田家旺见了余家老太太，也就是他的祖母，他祖母身边还跟着一个嬷嬷，当初曼娘来到这里的时候，余家老太太身边明明还有好几个嬷嬷，可是如今就只剩下一个了，其他的那些老嬷嬷，离开的离开，去世的去世，只剩下这一个老嬷嬷还留在余家老太太的身边。 田家旺去拜访了余家大夫人，也就是那个改嫁的。余家大夫人知道余家有后，忍不住热泪盈眶，她硬拉着田家旺去上了族谱。从此，余家族谱上就多了一个余思泽的名字。 这位已经化身农妇，再也看不出当年光辉荣耀的余家大夫人，为了余家承受了太多了。 当年，她们到了余家祖地之后，就发现这里没有一个人欢迎他们，墙倒众人推，余家族人怨恨他们得罪了天子，害的余氏一族三世不得参加科举！可是他们怎么不想想，若是没有京城余家，那么西北余家又怎么能在这里被那么多人尊敬？说白了，他们得到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京城余家给他们挣来的！现在余家有难，他们反倒怪罪起余家来了，十足的白眼狼作风。 余家大夫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顶着巨大的压力，带着余家的众人安顿了下来，可是她们就算安顿了下来，却还是要遭受各种排挤，日子过的十分艰难，最后，余家大夫人自己做了决定，将自己嫁给了余家族长的那个丧妻的胞弟，给他做续弦，余家女眷的生活这才逐渐变好的。 这么多年，余家女眷，改嫁的改嫁，长大的也全都嫁人了，偌大的余家，就只剩下余家老太太和那个姓蔡的嬷嬷，她们两个住在余家祖宅的一个小屋子里，自己开了一个门，勉强度日。 田家旺的到来，可以说是给余家老太太打了一剂强心剂！她本来已经风烛残年，可是再见到田家旺的时候，竟下意识的叫一声，“阿泽！” 田家旺知道，这声阿泽并不是再叫自己，老太太这是透过他看别人呢，而那个人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 虽然，田家旺这是第一次见到老太太，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竟也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田家旺跪在余家老太太的面前，只觉得自己来的太晚！若是他来的在早一些，是否就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尤其是在他知道，余家的妇孺是因为家里没有男人而被抢了族田的时候，田家旺真的恨自己为何不早点来到这里，更恨田纤巧害的他娘难产而亡！如果她娘还活着的话，会不会带着他来到这里？那余家的族人是不是就不敢欺负她们了？！ 田家旺想了许多，他甚至冲动的想要冲到余家族长的家里，将他们家的族田要回来！可是余家老太太却拦住了他。 他只记得，他祖母只说了一句话，“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久，熬死了两个儿媳妇，只要我熬过了老皇帝，那我就能再次看到余家平冤昭雪的一天！”